《昨日逝歌》巫漪

12、昨日的故事（十一）

　　（十二）
　　最终数学补习的地点还是决定选在图书馆，假期如约而至，二人的小组学习也按时开始。是日，晴空万里，空气隐约还有一丝空气灼烧的味道。和在校时不同，叶清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显得青春盎然，就像绽放得正好的栀子花，清新元气。江时安的出现则伴随着一阵清风，还是他的经典搭配，白衣黑裤，不过因为太热的关系，头发变成了比之前更短的。两人在图书馆门前集合一起进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开始学习。在看叶清解了几道题之后，江时安发现其实叶清的计算没有问题，主要是出现在思路上，很多逻辑上的问题绕不过来，不是计算问题其实要好解决得多，江时安翻开自己的数学笔记一点点的给叶清解说。沉浸在学习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正在急剧变化，突然狂风大作，刚才还是一片蓝湛湛的天空，瞬间已经是乌云蔽日，树叶被风吹得在空中纠缠乱舞，等两人再次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是另一番天气。
　　“看起来要下大雨。”风吹得叶清得裙摆四处乱窜，抬头了下乌压压的黑云江时安说。
　　“我们抓紧点，但愿上车之前雨下不下来。”叶清说。
　　江时安也点头，两人就这样在狂风骤雨的前夕加快步伐赶到站台去。奈何天公不作美，两人还没走出300米，大雨就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两人只得在路边的一个屋檐下躲雨。
　　瞬间落下的大雨把叶清的裙边打得都是水花，两人跑到屋檐下已经是有些狼狈，看着叶清被雨水淋湿的手臂，江时安从包里拿出纸巾递上，四目相对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要是当时其中一个人劝劝对方，少一点赌徒性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叶清用纸巾讲脸颊和手臂的雨滴擦去，沾干被打湿的长发，江时安一愣愣的看得有些出神，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洛可可风格的少女油画，纯真青春，又像是轻描淡写的中国水墨。
　　外面的世界，雨落在地面溅起高高的雨花，大雨仿佛给世界都罩上了一个森系的滤镜，整个饱和度都提高了，每一辆路过的车都车窗紧闭只剩下雨刮器在打招呼示好。里面的两个人，在轰隆隆的雨声中竟然感觉到了难得的静谧，和身边这个人，听雨，看雨，时间在此刻可以拉长成永恒。
　　叶清很喜欢雨，曾经一段时间沉迷在戴望舒的雨巷里，渴望感受那种朦胧曼妙的美，有时候会听着雨声就呆呆出神，落在不同的物体上，雨就会反应出不同的声音，高高低低，组成和谐的乐曲。
　　“你说这雨什么时候停？”叶清侧头问道，看到江山就忍不住笑起来。
　　侧头看到叶清忍不住上扬的偷笑，江时安到是一面莫名其妙：“怎么了？”难得看到江时安呆呆的一面，叶清乐极，指了指江时安的头顶，看江时安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叶清也不多说了，下意识的直接上手帮江时安把头顶上的小树叶揪了下来。江时安已经是178的个头，叶清刚刚比他的肩膀高出一点点，想要从江时安的头上取下小树叶，还需要江时安的配合，“低头。”叶清说道，江时安也配合，朝着叶清抹了半步，轻轻把头低下，叶清微微垫起脚尖，帮江时安把树叶取下，“喏。”是像柳叶那样的轻轻一片叶，刚刚还安安稳稳的插在江时安的头发里，像刚冒出的绿芽。“豁，什么时候掉到头上的。都没感觉到。”边说江时安又轻轻拍了拍头发，后知后觉的，眼神再交汇的瞬间，两人的心跳都停顿了一番，那句歌词是怎么唱的来着，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雨停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聊了小一会儿了，阳光G市的夏天就是这样，一阵晴一阵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人用手试了试确实没下雨，就从屋檐下走出继续朝站台的方向走去，太阳很快也从云层中冒头，阳光照在路面的积水上闪耀着星光点点。
　　再次见面是两天之后的早上，上一次下午来一些好位置都被占了，所以这次两人决定来早点，最好是图书馆刚开馆就进来。叶清到的比较早，非常顺利的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正好实在大落地窗的旁边，景观视野好，空间又相对开阔，很适合小组学习讨论，声音低一点完全不会吵到别人。不一会儿江时安就来了，看他今天的装束是图书馆结束之后还有约了，一身蓝色篮球服，显得江时安更加的抽条和阳光。修长的手指扣这单肩挂的双肩包。“这位置相当不错啊！”刚走近一点江时安就竖着大拇指说，叶清做了个小傲娇的表情回应。每天的小组学习都是时间紧任务重，今天要练习的正好是叶清就懵圈的问题，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反应慢和思维不行了，江时安还是耐心的讲解，用简单的例子来举一反三，两人的位置也从最初的面对面坐到同坐一边，距离从一个手肘的距离，到现在叶清几乎就在江时安的左臂下，每一个低头动作的瞬间，江时安都能轻轻闻到叶清的味道，淡淡的香甜，但这也是后知后觉，此时此刻，江时安满心都是怎么解释，才能通俗易懂，叶清才能更好接受。
　　“这样讲有没有清楚点？”江时安注视着叶清问道。
　　“清楚多了。”叶清兴致勃勃的又重新用自己的话复述了刚才的那个知识点。每每听懂江时安说的知识点，叶清都更加坚定自己数学不好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这自信瞬间让她感觉自己是个隐藏的数学天才，只是没有被开发，就好像埋在沙子里的金子。
　　看着叶清大有收获满足的样子，江时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不错不错，理解得很快。”
　　“小瞧谁呢。”叶清暂时傲娇，但是下一秒刚升起来的自信就被打击了，江时安随机就拿了一道例题给叶清，出了自己就去厕所了，等回来，发现叶清竟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被阳光照了，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
　　叶清本来只是打算趴着做题，没预料到阳光那么好睡，刚闭上眼享受思考呢，就感觉一束目光向自己投来，叶清刷的一下睁开眼，江时安挺拔的鼻梁和明亮大大眼就出现在她眼前，被江时安的脸庞暴击，叶清猛地抬起身子，和江时安的脑门装了个正着，被后着力打碰得向后，叶清身子不稳的后倾，还好江时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叶清，一双大手从后稳稳的搂住了叶清的背，刚刚拉开距离的两个人又快速靠近，呼吸在鼻尖缠绕，两个人的瞳孔都放大了，江时安的脸上竟浮现了丝丝笑意，竟显示出一些可爱淘气的感觉，叶清伸手推开江时安，脸已经烧得不得了，这种发烫的程度是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后面江时安在说什么叶清都已经听不进去了，整个人云里雾里的，直到时间结束。
　　等回到家叶清的心态就不一样了，不论是看天看树，还是开花看书，都蒙上了一层粉扑扑的光芒，晚饭时间还特别主动的参与了家务，一说话就嘴角带笑，稍微的反常让叶爸和叶妈趁着洗碗的间隙，偷偷的厨房里思量。
　　“诶，老叶，注意没。”叶妈轻轻的碰叶爸：“你女儿今天可不正常啊。”
　　“我看这有点少女含春的意思？”叶爸戏谑的说。
　　“没个正经的。”叶妈顺手就给叶爸来了一记狠掐，疼得叶爸脸都扭曲了。“我可不准哈，早恋在我们家是坚决禁止的。”
　　“好好好，您说了就是。”叶爸安抚道。
　　这天晚上梦里叶清又回到了当初和江时安一起排练英语比赛的美术教室，阳光正好，江时安睡得正香，叶清走进教室了他都没发觉，叶清慢慢的靠近近到能看到江时安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的黑色阴影，缓缓不动声色的伸出手，轻碰江时安的睫毛，每一根都触感清晰。就在叶清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江时安突然睁眼，一把把叶清的手腕抓住，大眼一看，把叶清从梦里吓醒。
　　叶清睁眼，还能感受到刚才的刺激和心跳，翻了个身缓一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愉快的暑假总是进展飞速，离新学期的时间越来越近，叶清和江时安的小组学习也暂告段落。大家都进入了高中生的传统艺能时间，赶在开学之前完成暑假作业，写着试卷叶清开始怀念上课的时候，又在心里后悔下一次坚决不能把作业留到末尾了。
　　“我下次一定刚放暑假就写作业！”叶清在房间里喊道。声音之坚定隔壁邻居都为之动容，但还是招到了叶爸无情的吐槽：“你都不想想这是第几次说了。每年都后悔，每年都不做。”
　　“爸！”听到叶爸的话，叶清喊道。
　　这边叶爸也遭到了来自叶妈的无情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