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归》瞳如漆

4、第二章

　　伴我归第二章

　　第二天戚少商在院子里看见门口站一老道士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

　　“我昨天晚上让你找的？”他转了头问一旁院子里正在喂鸡的小七。

　　“是啊！”小七拍拍手上的的糠皮连忙迎上去，“哎呦，我的道爷！您可算来了，我昨儿晚上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您一早上天不亮就过来嘛？”

　　天不亮就过来？戚少商颈后寒毛一竖，好你个顾惜朝！是想趁自己没醒就叫人来家里捉鬼了是吧？

　　只听到脑袋里隐隐约约的哼了一声。

　　老道士站门口往里看，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书生正一脸呆滞的仰头望天。那书生样貌清隽，一身青袍广袖倒颇有魏晋之风。老道士在门口站住了等他来迎，可等了老半天那书生也没反应，只是一脸的沉郁表情苦大仇深的样子发着呆。

　　老道士姓刘，名静岩道号云中子来自后山三清观，哪里知道他这情况是两个人在脑袋里吵着架呢，只当他故意冷淡，心中大大的不悦，有心想走又舍不得快到手的银子。好在小七这些天已经适应了自家先生不时发呆自语的情况，见道爷尴尬忙过来将人迎了带进屋里去。

　　刘道爷一向喜欢做读书人的生意，读书人的银子最好赚。这些个孱弱才子平时就好伤春悲秋迎风落泪对月断肠，偶尔浪漫一把遇上个狐仙鬼怪的还自称风流。

　　当然刘道爷捉了这么长时间的鬼，见多识广。大多数情况下以为自己撞了鬼的也不过就是走了夜路吹了风受了惊什么的，烧个符做个法只是做样子让人把个心结解了，真正的恶鬼哪里那么容易碰见了？

　　老道坐下喝了好些口茶，那边顾先生才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急匆匆走进来。

　　“顾先生是吧？不知道贵宅是进了什么妖魔鬼怪了，昨晚小童说得含糊我也没弄清楚。不过任他什么邪魔歪道让小道烧个香请个符也就乖乖退散了，公子请不要担心。”刘老道捋了捋颌下三缕长须话讲得是自信满满。

　　自己难道是邪魔歪道么？戚少商顿时很不爽。

　　老道士只看见对面的公子对着自己呲牙阴森森笑了一下，心里一慌打了个突不知怎的就有一种非常讨厌的感觉。

　　“我不是什么先生-----我乃常州------赵子龙-----------”可怜刘道爷没有提防一口茶呛在喉咙里险些个背过气去，小七忙过来拍背顺气。

　　“我家先生最近就这样，前段日子撞了头了以后就性情大变，他这是跟道爷你开玩笑呐。”小七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淡定。

　　戚少商赞许颔首，这小子倒是够机灵！孺子可教也！跟着顾惜朝可惜了不如自己收了他做徒弟吧。

　　老道在那里想：“这顾先生八成是撞到头把人给撞傻了，真真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啊！就这么傻了。”

　　戚少商嘴角擒一抹笑看老道士暗自斟酌，他也不急着催，这道士十有八九也就是个江湖骗子，且看他要怎么退鬼治病吧？

　　刘道爷想自己是道士也不管治疯病！可也不能直接跟他们这么说吧？好容易出来一趟，空手回去岂不让观里小道童笑话？现如今这世道赚得一笔是一笔，观里可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呐。

　　沉吟了半晌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掐指算了一下，刘道爷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顾先生----顾先生-------”

　　喊了几声那先生在一旁只是傻笑，老道士完全鸡同鸭讲，叹了口气转向小七。

　　“你家公子啊！这是冲撞了顺平侯啊！战神上身倒不是个坏事。只是你家先生乃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这战神上身实在是弊大于利啊！如不快点想办法只怕性命都堪忧啊！”

　　战神上身？手无缚鸡之力？戚少商笑得打跌，顾公子气得要发疯。一旁老道被他笑得尴尬，简直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这番说辞只有小七信了，顿时眼泪汪汪忧心忡忡扑上去掐住老道一顿猛摇。“这可怎么得了，昨晚上我看我家先生还算正常呢！道爷可给想个好法子出来，总不能继续这么恶化下去了！”

　　“咳咳--咳咳----”可怜道爷一把老骨头险些被这半大小子晃散了架。

　　一番挣扎老道士好容易挣脱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哥你也不要担心，有小道在必定不会让这种惨剧发生----------”

　　小七睁了圆溜溜一双眼睛巴巴的等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只是-----请神不同于一般驱鬼，一般驱鬼画符拿白芨研磨朱砂，屋里再挂把桃木剑也就够了。现在要请走这尊战神，一般的法器显然是不够的，小道得回去准备准备，可是所费必定不赀啊------小哥你看！这屋里除了你家先生可还有能顶事的？小道这里的银子你看是不是预支一些-----------”

　　“要银子没有！”“银子我们有！”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戚少商黑了脸转头恶狠狠盯住小七，“哪里来的银子？昨天打酒你不是还说里没银子了吗？”

　　小孩子到底不禁吓，结结巴巴的就招了：“不是先生前几日晚上要我交给爷爷收起来的吗？虽然先生说了，白日里谁要也不能给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先生可不能为了银子命都不要啊！”

　　老道士白了脸张着嘴明显被刚才还傻呆呆的先生谈到银子以后生龙活虎的样子惊住了。

　　戚少商搂了小七肩膀一把将人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抓过来，脸上堆起十二万分诚挚微笑来。

　　好你个顾惜朝，瞒着我攒私房钱呐？必须得确认现在咋俩是谁说了算了！

　　我自己的银子什么时候变成了私房钱？你戚少商占我的地盘、花我的钱、抢我的徒弟怎么天不打雷劈了你呢？那边厢顾惜朝也急得跳脚。

　　“小七啊---为师撞了头以后晚上就变得有些不正常-----那天磨斧子吓到你了吧？为师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小七很明显是不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在先生手底下扭得像条鱼。确实是被吓到了！晚上的先生是鬼上身的样子白天的先生是土匪上身的样子两边都不正常啊？

　　“其实呢，晚上那个先生说的话，你可一个字都不要信！晚上不睡觉还磨斧子不是神经病么？你看这道士找的，就只会要银子，一看就是在忽悠人！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对吧？银子给我点点你还是收好了，晚上我就是拿小斧子逼你你也得顶住了别拿出来。”

　　小七看着先生俊美但狰狞着凑近的脸心中充满了绝望感。

　　到底要听谁的话啊啊啊？？？这真是只能无语问苍天。

　　这边小七被白天晚上两个先生弄得精分，那边老道士不乐意了，“哎你这人怎么讲话的啊？道爷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人了？”

　　戚少商又龇牙笑了下，斜眼看小七出了门：“好你个臭道士，敢来这里骗银子，不知道我就是上身的那只鬼么？”

　　那老道其实也有点本事，叹了气说：“算了！算了！你这银子我也不赚了，你周身生气充沛，哪里有一点点鬼气？不过是撞到头把人撞傻了，估计养养也就好了。”

　　“不是鬼？”戚少商愣了愣。

　　“肯定不是鬼！”老道士点点头一派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