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借男友》栖林闻风

18、第十八章

　　花好月圆夜常常意指中秋团圆夜。
　　何许生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突然就想到了。

　　夜空里挂着一轮明月，万里无云遮蔽，洁光笼罩着灯火人间。
　　客厅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和中秋原本是格格不入的，但何许生很喜欢。

　　白天回来的路上杨程远突然停下了车，他让何许生等他一会儿，说完不等何许生应声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束红玫瑰。

　　何许生有些局促。
　　他大学的时候送过女孩子玫瑰，但没送过红色的，送尚且不好意思，更何况收。
　　尽管如此，何许生还是心悸了。

　　红玫瑰永远热烈，哪怕何许生再内敛，也难以拒绝。
　　可他年纪和性别都不允许他的欢喜外露，所以他只是嗔怪似的笑道：“哪有人中秋买玫瑰的。”
　　闻言杨程远没反驳，腼腆的笑，“思来想去还是最想买这个。”

　　红玫瑰和中秋不相宜，但何许生还是珍视的将它抱回了家里。
　　他找出家里很久没用上的花瓶——是他母亲的嫁妆之一。

　　摇椅轻轻晃了晃。
　　杨程远围着粉色的围裙，将最后一道汤端上餐桌，他站在餐桌旁朝阳台上惬意躺着的何许生招手。

　　何许生像是漂泊许久的旅人，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罗马，于是他拜别孤冷的月光，走进千百年来无数人渴望的牢笼中。

　　杨程远体贴的替何许生盛饭盛汤，快吃完饭的时候问何许生想吃什么馅的月饼。
　　“你家月饼种类多的能开个小卖部，不过应该不能卖，毕竟好多都是你部门那些年轻女孩子买的，一会儿我可要好好尝尝有什么不一样。”

　　杨程远的醋味快要呛死何许生了。
　　但何许生起了坏心思，随口道：“每年都送，我都尝过了，没什么不一样。”

　　闻言杨程远果然炸了毛。
　　“好呀，哥哥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爱浪费呢。”

　　“嗯。”何许生端起汤碗遮挡自己快要压不住的嘴角。
　　“小张送的那个莲蓉蛋黄的很好吃，你一会儿尝尝。”

　　“我不要。”杨程远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我不爱吃莲蓉蛋黄的，我要吃五仁的。”
　　何许生愣住了，“五仁的？”

　　何许生当了真，他翻遍送来的月饼，终于翻出了一盒五仁月饼。
　　五仁月饼放上桌子的时候，杨程远眉毛狠狠跳了一下，他硬着头皮将月饼切成小块，然后用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入口是浓厚的甜腻感，杨程远险些吐出来，但在看到何许生探寻的目光后，他快速的将月饼咽下。

　　“好吃？”何许生疑惑，“我一直觉得太甜了。”
　　说着何许生叉起一块递到杨程远嘴边。

　　杨程远垂眼看着近在嘴边的月饼，心甘情愿的张嘴，他将叼起的月饼飞快的撞上何许生的嘴唇。
　　何许生大脑停机了一瞬，下意识的张嘴接了过来。

　　尽管杨程远的初衷是不带□□的，但两人的嘴唇还是避无可避的碰到了一起。
　　何许生将月饼咬进嘴里，如同嚼蜡般吞咽着甜腻的月饼，同时与杨程远贪婪的目光交杂。
　　即便是两个陌生人，深情对视一分钟也会产生爱上对方的错觉，而当这两个人心意相通时，擦木仓走火只需要十秒钟。

　　何许生将月饼吞下的瞬间，杨程远的手就摁在了他的脑后。
　　杨程远将何许生制住，强硬的吻了上去，这个吻是充满欲望的，不夹杂单纯的。

　　两人的唇齿间满是甜腻的月饼味，这味道盖住了何许生的味道，让杨程远很不满，于是加倍的发泄在何许生身上。
　　何许生很快就遭不住了，他伸手推搡，杨程远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反应过来。

　　杨程远松开了何许生，然后又轻轻抱住何许生。
　　他头垂在何许生背上，轻声道着对不起。

　　何许生轻拍杨程远的背，“五仁馅的太甜了，明年吃板栗的吧。”

　　他说明年。
　　杨程远收紧了手臂。
　　“嗯，明年一起吃板栗馅的。”

　　何许生骨架不算小，所以即便消瘦的厉害，穿上衣服依然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但落在杨程远眼里却心疼的不行。
　　何许生的胯硌的杨程远的生疼，但比起心上的疼却可以忽略不计。

　　何许生察觉到了杨程远的异样，于是转过了身。
　　杨程远的手又落在那双凸显的蝴蝶骨上。

　　何许生受不住了。
　　“学弟，我们也结婚吧。”
　　然后我们就会有个家。

　　在夜半三更，万家灯火都熄灭所有团圆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何许生窝在杨程远怀里，他双手抱住杨程远劲瘦的腰，身心都有了归属。

　　他们是爱人，亦是家人。

　　杨程远在八月十六见到了何许生的母亲。
　　何母年轻时就美艳，年过半百后岁月仍旧没有亏待她，她和何许生坐在一起不像是母子，更像是姐弟。

　　何母指尖夹着一根烟，在点燃后才询问杨程远是否在意。
　　杨程远自然是不在意的，但何许生身体不好，他正想出言阻止，坐在何母身旁的中年男人倒是先出手了。
　　男人看着四十出头，直接掐灭了何母的烟，佯装责怪道：“怎么又抽上了。”

　　何母轻挑眉梢，有些不悦。

　　“妈，你也早点安稳下吧。”
　　何许生熟知自己母亲滥情的脾性，但还是将话说出了口，原因无它，不过是因为自己寿命将至。
　　他不忍心自己的母亲漂泊不定，就如同何母也不忍心看他一无所有一般，这互不理解的关心却可笑的成了母子两人唯一的纽带。

　　何许生话音刚落，中年男人便高兴的开口道：“倾云昨天去我家里过的中秋。”

　　何母没理会男人的话，她美目流转，盯着眼前和自己相像的儿子调笑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和你这个小男朋友？”
　　何许生衣领下的痕迹刚坐下的时候何母就看到了，再联系到两人的举止亲密，何母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但她不会反对，不仅仅是因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是因为在她的家庭观念里，这些都不重要。

　　“我打算把B城的股票和房子卖掉，然后搬到Q市，”何许生认真道：“和我这个小男朋友。”

　　闻言何母坐直了身子，她收起松垮的笑，“你不能这样做。”

　　“我能。”
　　“妈妈，”何许生轻声道：“我们是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