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严冬》醉红烛

42、她到底在哪儿

　　刘清河：“你听谁说的？”
　　山山：“他醒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自己了？”
　　这话绝不是山山能说地出来的。
　　刘清河：“山山，这都谁跟你说的？”
　　山山：“我妈说的，她说你为了工作付出了太多心血，都有点魔怔了。她还说等那个人醒过来你就能放过自己了。”
　　刘清河拍拍山山的肩膀，“山山，爸爸的工作是治病救人，那个叔叔病了，爸爸是他的医生，帮助他是应该的。”
　　山山：“可是谁来帮助你呢？”
　　这句话给刘清河问住了，他没想到山山能说出这种话来，儿子长大了。
　　山山忽然抱住刘清河的腰，“爸爸，我和妈妈也需要你。你得好好的啊！”

　　山山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越懂事刘清河就越自责。孩子还小，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但却因为父母离异而被迫长大，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对不起山山。

　　刘清河轻轻抚摸着山山的头发，“山山，你长大了，懂事了，爸爸很高兴。爸爸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山山放心，爸爸还年轻呢。”
　　山山得到了爸爸的保证，特别高兴，因为山山相信爸爸，无条件相信。
　　“那我就希望那个叔叔快点好起来。”
　　刘清河：“山山，每一个生病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生病，他们很难受，很痛苦，爸爸所要做的就是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被爱的，就像山山一样。”
　　山山笑呵呵地点头，“我懂了，那我先进去了爸爸。”
　　刘清河：“去吧，别跟同学打架啊！”
　　山山：“知道了。”

　　山山蹦蹦跳跳地进了学校。
　　校门口全是朝气满满的孩子，他们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刘清河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半路，他买了杯咖啡。
　　睡得少，再没个提神的，他真不知道怎么撑到晚上。

　　一进办公室，助理就敲门进来了。
　　“刘哥，好像真的有一个叫俞声的女人。我是说，不是在他梦里，而是在我们的世界里。”
　　刘清河手里的动作一顿，“你们找到她了？”
　　“嗯，不过她现在改了名字，现在叫沈夏。”
　　“沈夏？”
　　“嗯。我们已经与她取得了联系。”

　　沈夏是在医院开药的时候偶然间听见两个路过的医生提起一个名字，俞燕回。听他们说，这个病人的状况很不好，还说如果他们能找到那个叫俞声的女人，或许会对他的病情有点帮助。

　　沈夏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她确认了他们口中的俞燕回就是她认识的俞燕回，毕竟与他重名的人她还没见过。

　　她考虑了一个晚上，之后主动联系了医院，说想来看看俞燕回。

　　刘清河问：“那，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助理说：“还不知道，她在电话里没说。”
　　刘清河：“什么时候来？”
　　助理：“下午两点。”
　　刘清河：“让她先来我办公室。”
　　助理：“好的。”

　　刘清河对这个叫俞声的，不对，叫沈夏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情绪。他好像真魔怔了，他迫切地想见见沈夏，迫切地希望沈夏是能够帮助到俞燕回的那个人。

　　时间慢慢在靠近。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能否让俞燕回现身。

　　她来得很准时，下午两点刚到，刘清河的助理就来敲门了。
　　“沈小姐到了。”
　　“快请进。”

　　助理侧过身子，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进办公室。
　　沈夏很漂亮，但跟刘清河想象中的人还是很有出入。他虽然不知道俞声长什么样子，但在他的想象中，俞声不是这个形象。

　　“请坐。”
　　“谢谢。”

　　沈夏在刘清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刘清河例行询问开始了。
　　“听说是您主动要来见他的，非常感谢。方便问一下，您和俞燕回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我是他家邻居。”
　　“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吗？”
　　“有一阵子是经常在一起，后来初中就不常见到他了。”
　　“那……您别误会，请问您和俞燕回有过恋爱关系吗？”
　　“没有。”
　　刘清河点点头，“那您是否听说过俞燕回对您有什么超越友谊的情谊？”
　　沈夏摇摇头，但表情值得探究。
　　“沈小姐？”
　　沈夏回过神，“哦，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这次也是在医院碰巧听说了他的事，所以过来看看他。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这个我们现在也不好说，一切都要等你们见了面再说。哦，还有一点，俞燕回现在的状况跟您认识他的时候差别很大，甚至有些危险性，不过您放心，我们会保护您的。”
　　沈夏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刺激他的。”
　　刘清河点点头。

　　见面那天，刘清河他们在会议室外面，透过一层单向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在见到沈夏的那一刻，俞燕回的表情明显变了，像是不敢相信她会来。

　　“你好，燕回哥。”沈夏笑了一下。
　　俞燕回也笑了一下，“他们让你来的？”
　　沈夏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联系他们的。我偶然间听说了你的事，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俞燕回笑了一下，“偶然间听说……也对，不然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见。”

　　故事好像即将进入主题，但两个人都有点沉默了。
　　刘清河总觉得沈夏看俞燕回的眼神不像是普通邻居那么简单。

　　沈夏：“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俞燕回伸了个拦腰，看向窗外，春天来了，树已经发芽了。
　　“还不错，你呢？”
　　“我……老样子，平平淡淡的，乏善可陈。”
　　“结婚了吗？”
　　沈夏摇摇头，“没有。”
　　俞燕回点点头，随后倾身向前，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看着沈夏问：“你怎么又改名字了？俞声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沈夏的脸色忽然变了，“我……我妈说这个名字对我不好，所以就改了。”
　　“对你不好？哪里不好了？你用这个名字不是用得很舒适吗？每当有人叫你俞声，你就心里很畅快不是吗？”
　　这是什么走向？

　　窗外的白大褂们互相交换眼神，对眼前的情况十分不解。他们之间难道真地有什么纠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里，俞燕回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的笑声中，沈夏的脸色越来越白，神色也有些慌张起来。
　　“你以为你整个容，换个名字，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沈夏腾一下站起来，不住往后退，一直退到墙上。
　　俞燕回仍然笑着，“你用这张脸来见我，是什么意思？嗯？”
　　沈夏：“我……我……”
　　俞燕回：“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这些年，顶着这张脸吃了不少红利吧？你妈有没有告诉你，占了别人的运气，自己会倒霉啊！”
　　沈夏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但却羞于启齿。
　　俞燕回：“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否则……万一我毁掉你花了重金才打造出来的脸，可就不好了。”
　　沈夏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终于忍不住说：“你……你有什么可神气的？你不是也借着俞燕回的躯壳像鬼一样活着……”
　　“请你出去！大夫！”
　　俞燕回开始大声喊大夫，完全无视沈夏的喋喋不休。

　　他的无视，让沈夏羞恼，“我有钱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我想干什么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我劝你现在住嘴！”
　　“当年俞声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远走高飞，为什么你追了好几年都追不回来？你不知道原因吗？我来告诉你！”
　　“住嘴！”
　　“因为你这个人不懂得爱，不值得爱，不配得到爱！俞声压根儿就没喜欢过你，没爱过你！从来都没有过!”

　　俞燕回看着她，眼神变得极其凶狠，若不是医生们及时冲进来，他说不定会把沈夏碎尸万端。

　　沈夏哭着跑了。
　　俞燕回被好几个年轻男医生拽住胳膊腿，他青筋暴起，脸红得涨满了血似的，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

　　一针下去，他才闭眼睡去。

　　空欢喜一场，原来这个俞声是个冒牌货，怪不得刘清河总觉得不对劲。

　　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既然有假的，那就有真的，但是，真正的俞声在哪里呢？

　　这么多年，他们动用了各种关系去找这个人，但没有一点线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还是个假的。

　　刘清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山山已经做完了作业，正在看动画片。
　　刘清河摸摸儿子的脑袋，“吃饱了吗？”
　　“饱了，我给你留了饭，在厨房桌子上。”
　　刘清河回头看看儿子，“谢谢儿子。”
　　“不客气。”

　　刘清河来到餐桌旁，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儿子给他留了，他便吃了一些。饭菜早就凉了，但他全没注意。

　　他满脑子都是俞声，她到底再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