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打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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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火急火燎的，总算赶在八点四十前应付完了主播和顾客。
听说孟自强要赶班车，主播也不好意思拉着他们互动了，在孟自强推荐下，去看晚上的灯火秀了。
夏阳开始帮孟自强收拾东西，孟自强伤心道：“哥，虽然我知道你想早点关门搞创作，但你在我家住我屋时候，我可向来都是热烈欢迎的。”
夏阳：“……”
他这不是怕待会儿他突然消失或者他们俩结伴突然消失，孟自强被吓到吗？！
夏阳糟心。
“你不是说要回家拿喇叭吗？”
“哦对！”孟自强想起来了。
先前他还嫌边切水果边吆喝太乱，夏阳又坚决不肯替他到门口吆喝，他才想起来他们家从前买过一个能录音的大喇叭，拿过来正好能赶上明天用。
不过：“那剩这点儿西瓜……”
夏阳：“我卖！你走了我再卖会儿。”
孟自强：“行，不过你可别碰刀，剩下这点儿就打折卖掉算了，你要再切破手你小姨，我妈，得举着刀砍我。”
不就是切菜时候滑了一下，不小心切手指上了吗？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谁在厨房没点儿黑历史了？
而且那么点儿的小口子，他好起来飞快，哪有小姨说的那么夸张，好像他手指头都要掉了似的。
反正不管夏阳怎么说，孟自强是不会让他碰刀的。
他利索地收了刀，跑去厨房清洗、藏好，再摘手套跑到柜台拿手机，“八点四十了，哥我走了！卖不完你就自己吃啊。”说罢一阵风一样跑了。
夏阳：“你看路！”
三分钟后，夏阳刚开始选今晚要带的东西，孟自强又旋风一样刮回来了，“差点儿忘了，香囊！”
他从结账台找到装好的香草，“对了，订水果那个单子你发我妈了吗？”
“发了，我再给你一份。”夏阳放下箱子，从笔记本上将记录的纸撕下来给孟自强。
他们没想到游客会有这么多，水果销量超预期了，晚上又追加了订货量，品种也增加了。
明早得用新单子和送货的师傅做核对。
小姨不习惯看手机对单子，孟自强把夏阳写好的拿回去，就不用孟自慧帮妈妈誊抄了。
孟自强粗略地扫一眼，夸道：“写得真清楚，真棒，比孟自慧那野丫头字漂亮多了。”
夏阳：“赶不上车了！！”
孟自强揣上纸又风一般跑了。
夏阳直摇头，明明他们三个的字都是他妈妈教的，就孟自强自己屁股坐不住不愿意练字，还好意思说。
看看时间，他也得赶紧准备了。
翻大箱，翻小箱，大纸箱套小纸箱，拆包装，摆东西，夏阳急得直冒汗，弄这么多包装袋干什么呢？多不环保！
八点五十多了，他还没关店门呢。
夏阳连忙把放在门口给游客休息的长凳和价目牌搬进来，锁上门。
又发现烤肠机还没关。
锅里的玉米和茶叶蛋也还没放冰箱。
夏阳忙的手忙脚乱。
情急之下，他飞奔厨房拿了两个不锈钢小盆，将没卖掉的两小盒水果和玉米、茶叶蛋分别倒进小盆里。
带过去，通通带过去。
还有垃圾没扔！
夏阳关了煮锅的电源，又赶紧来拎果皮垃圾，店门锁了，他得从院里的大门绕出去。
不料他才刚刚提起来袋子，毫无准备地就穿越了。
塑料袋消失，夏阳握了个空，“哗”的一声，一袋子的果皮撒了满地。
夏阳站在水果皮里闪亮登场，周围全是西瓜皮、哈密瓜皮、香蕉皮、猕猴桃、火龙果皮……
另外还有一个纸箱、两个不锈钢盆落在旁边，里面的零食、水果丁、玉米、茶叶蛋滚到了果皮里。
姹紫嫣红，精彩纷呈，但都不如夏阳的脸色好看。
他的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绿，绿里透着青，脑袋里十万圆头奔腾而过。
果香浓郁中，夏阳的心情只剩下：
啊！！
啊！！！
啊——！！！
让他死吧！！！
小屋里来过的、新来的高矮胖瘦土著们正在讨论夏阳今晚会带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哗啦一下，土著们也是脸脸懵逼。
啊！
来了！
哇！
好多东西！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小屋屋顶，没破，没窟窿，不愧是空间缝隙，好神奇！
第一次来的新人虚心求教：“您就是来自异世界的……”
已经参与过昨晚饭局的熟人们：“不想说话先生可以开吃了吗？”
夏阳：“……”
此刻的不想说话先生，是真的特别不想说话。
他人生在世，活了二十多年，长了这么大个子，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社死过。
夏阳捂脸，“吃吧……不是，等等！”
见有人朝果皮抓去，夏阳连忙阻拦。
昨晚的混乱他还历历在目。
夏阳连忙跨过果皮堆，先将箱子和不锈钢盆扶起来，能抢救的东西抢救起来。
“那些不是准备好的食物，都是果皮垃圾，这些才是，这些……”
没带齐！
很快他就发现，这次准备的东西又没能全部成功带来。
其他不说，昨天明明成功带来的相片、烤肠今天都没能带过来！零食也远比他准备得要少。
夏阳呆滞地看着空了一大半的纸箱，觉得自己这晚上算是白干了。
偏偏他的新朋友一点儿都不理解他的郁闷，一个个眼睛亮晶晶地开始向果皮靠拢：“好香！”
“这个是什么果子的皮？”
“您的世界都只吃皮么？”
“不想说话先生明明说这些是垃圾。”
“垃圾是什么？”
“就是不要的东西！”昨天和夏阳相处一晚上，听到过夏阳说把屋子里不要的垃圾扔出去的圆头族马上科普。
其他土著们震惊、不可思议：“他们吃果子不吃皮？！”
难以理解——
这么新鲜的食物为什么会是垃圾？
不就是皮吗？
什么果子没有皮？
“皮为什么不能吃？”
“我自己摘果子都吃皮！”
他们用谴责又迷惑的目光瞪着夏阳，这个从异世界来的不想说话族的先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暴殄天物！
他们这儿，连龙吃果子都不吐皮！
“哦，我的神啊，大地之神听到了肯定会生气！”
老年土著教育他们的年轻人：“像这样浪费的种族是会冻死在白风季的！”
心思活跃地开始疑惑：“难道他们的世界没有白风季吗？”
他们叽叽喳喳说成一团，还有人发挥勤俭节约的美好传统，边聊边往自己的草编的、皮子缝的和天生长的各种口袋里塞果皮。
也有人选择讲礼貌，先问夏阳：“不想说话先生，这些您都要不要了吗？我们可以拿走吗？”
“不不不，等等！”夏阳连忙将能抢救的放进纸箱，先将纸箱盖子合起来，然后跨过来将大块的西瓜皮、哈密瓜皮、果肉剩的比较多的苹果核、梨核这种，还值得啃啃渣的东西拣出来，“这些还行，剩下那些就不要吃了。”
“嗯嗯。”土著们应和着，按他们自己的思路翻译：“这些不想说话先生不要了。”
哦！
那就是可以装了！
其他土著们也应和着，纷纷开始撑口袋。
尤其是昨晚抢东西失败，积攒了经验的圆头族和蓬尾族们，还各自围一个圈商量要不要冒着黑暗的危险，现在就往洞穴搬。
没准备的新人则边呸呸呸边啃皮，夏阳瞧着他们吃猕猴桃皮上那薄薄的一层果肉，看得自己都忍不住嘴巴发痒，觉得是自己啃了一嘴的猕猴桃毛。
“别吃了，别吃了，这些我不要钱，都是免费的，我给大家发！”夏阳将拣出来的西瓜皮、哈密瓜皮等挨个派发。
可他发他的，土著们自己装自己的，在这边领瓜皮，到那边装垃圾，根本就没停手的意思。
整个小屋，除了肉食种族过来尝了尝没兴趣外，所有素食和杂食种族都在欢乐地哄抢果皮垃圾。
因为今天供货充足，他们甚至没有爆发太大冲突。
哄抢结束，有口袋的全都满载而归，没口袋的双手全是。
夏阳的好朋友，两张嘴的哈克盘坐在地上，手脚并用齐齐往两张嘴里塞西瓜皮，咬得咔吱咔吱，两腿间还圈着半个橙子皮。
圆头族则保护着他们的口袋，一个挨着一个围圈坐在一起，三只同时举着一条苹果皮，从两端和中间一起啃。
有个夏阳没见过的红毛种族，啃一口菠萝皮龇一下嘴，再啃一口菠萝皮再龇一下嘴，可一口一口还在吃。
夏阳看得嘴里都要冒酸水了。
看来这次进的菠萝是真的酸。
……
片刻后，地上的果皮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汁水混着土成了泥，一地的狼藉。
见有人弯腰往地上闻，夏阳连忙阻止：“没了没了，这都是泥！”
可人家竟然从泥里捡起了几粒苹果籽和西瓜籽，自带嗑瓜子技能，拨开外面薄薄的一层皮，开始吃果核肉。
夏阳：“……”
他浪费，他忏悔。
亏他一直觉得自己勤俭节约。
一直等着夏阳交换物品的肉食种族们不干了，凭什么别人吃着他们看着，有没有点儿实力为上的讲究了？
马上有人亮起强壮的臂膀，啪一巴掌拍碎了小屋仅有的一张桌子，尘土飞扬，本就脏乱的小屋更乱了。
罪魁祸首蛮横叫嚣：“什么时候换？！到底什么时候换！”
夏阳看看自己这一脚泥，一身土，已经可以预见早上的风景。
他麻木地打开箱子：“不好意思，今天出了点儿意外，肉类好像只有……”
夏阳一通翻找，找到一小包量的猪肉脯，他举起两个茶叶蛋，心虚道：“要不试试这个？”
理论上这也是荤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蛋吗？
虽然看不出来是两脚族的还是两脚兽的，但那群长翅膀的可是最记仇的！
这异世界来的小子胆子真大，他们就是偷吃，也不敢拿着壳显摆呀！
高大的土著们顿时对小小只的夏阳肃然起敬，语气都客气起来：“您想如何交换呢？”
“呃……”夏阳今天没带成照片，怎么换还真没想好。
他视线不由自主瞧向脏兮兮的地面，又看看稍远处昨天留下的纸箱子壳，那上面已经踩得全是脚印了。
夏阳道：“换打扫卫生吧。”
“啊？”
“打谁？”
“谁叫扫卫生？”
夏阳：？？？
他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打扫……”
最大只的兽人冒险者眼睛朝四下一扫，高声问：“谁是扫？”
夏阳：“不不不，也不是打扫，不是，我的意思是，打扫，不是打‘扫’。”
土著们都迷茫了：“到底打谁？！”
塔塔弱弱地站起来，小声问道：“是整理食物，收拾洞穴，清理尘土的意思吗？”
夏阳：“对！”
“哦！”不住洞穴的土著们也悟了，“清理的意思？”
夏阳：“对对对！”
他随手捡了一把干草，攒成一个小扫帚，在地上扫了几下，“这是打扫。”
又指指被他扫后的地板，“打扫过，就是卫生的、干净的。”
“哦！”
可众人又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要打扫？”
“这里很干净啊。”
“又没有粪便和虫子，一点儿都不臭。”
夏阳：“？？？”
他不大的脑袋，受了巨大的震撼。
啥？！
“不是有臭味才打扫的，这里这么多土……”
土著们又开始嘟嘟囔囔，“土？你是想打扫土吗？”
“为什么要打扫土？”
整个荒野都是土。
哪里没土？
“我觉得这样坐很好啊。”
“是呀，是呀，没有粪便很干净。”
“我喜欢土。”
“我也喜欢土，我们就住在地下的洞穴，全是土。”
况且这又不是他们的巢穴，哪有给别人打扫卫生的道理？
他们难以理解夏阳的奇葩要求。
他们抗议。
夏阳：“……”
行吧。
夏阳：“但是谁打扫干净，这些就属于谁。”
众：“……”
片刻后，一只尾巴又长又蓬松的土著迟疑了一下，用尾巴蹭了蹭地上的土，“这样？”
夏阳：“对！”
随即，满屋子的尾巴开始扫动起来。
但从来没有扫地概念的土著们聚到一起挥动尾巴，那效果简直是灾难。
这只才扫完，隔壁的又把土扫过来，隔壁的扫完，隔壁的隔壁把土扫过来。
尾巴长的抽到了尾巴短的，个子大的，抽飞了个子小的。
一时间，满屋子尘土乱飞，连能见度都低了。
“咳咳咳！”
“阿嚏！阿嚏！”
夏阳自己也是喷嚏连连，不得不捂着鼻子宣布：“不用再扫了！”
最后，夏阳坐在土著们本着“不理解但成全”的好心，一起为他打扫的一块空地上开始做交易。
但他满心都在想着：我要带抹布！
我明天一定要带抹布！！！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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