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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郭放在药铺歇了大半天终于不再觉得虚弱无力,阿得确认他体内余毒已尽数清除,又示意铁蛋将阿舍熬的培元汤端给郭放喝下,这才松口容许他离开药铺,还叮嘱他改日记得复诊。

      铁蛋难得结识这样一位富有侠义心肠又如此平易近人的公子,阿舍姐姐的石公子虽然也很好,但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而郭大哥就很不一样,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特别有耐心。

      于是,见药铺没什么病人需要帮忙的铁蛋兴冲冲地送郭放出城。

      郭放起初听闻阿舍的师父也是个出家人时,心没来由突地一跳,暗道总不可能这般冤家路窄,或许只是巧合?

      所以在铁蛋提议送他出城时,他并没有拒绝,反而趁机在路上继续试探。

      “铁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石头师父武功很是高强?可惜我今日无缘得见大师。”

      铁蛋与有荣焉道:“是啊,听阿舍姑娘说,大师傅的武功已臻化境几乎无人能敌,我看郭大哥你随身带着宝剑,你也是习武之人?”

      “不错,大师武功如此高强,又兼修佛法,若能得他指点一二,想必受益匪浅。”

      “哦,那确实是不巧,大师傅最近去大觉寺清修了,眼下并没有在长安。”

      见郭放面上有些失望,铁蛋忙道:“郭大哥你也不必气馁,大师傅经常去大觉寺跟老禅师探讨佛法,一般不会住太久,大概这几日就快回来了,说不定你下次来复诊就能见到他。”

      郭放不动声色道:“也是,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与大师结份善缘。”

      “对了铁蛋,我进城时还听说前不久有个血玉观音行事颇为猖狂,竟敢在长安皇城肆无忌惮地杀人,后来被一位高僧制止打伤,莫非是大师所为,是大师在为民除害?”

      “哦,之前的确是有个血玉观音滥杀无辜,不过···”

      铁蛋挠了挠头,讷讷道:“那天大师傅本来就打算去大觉寺的,没到晌午就出门了,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过药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师傅所为。”

      “不过大师傅行侠仗义一般都会带着阿舍姑娘,阿舍姑娘最近也在追查血玉观音的行踪,如果大师傅真的打伤了血玉观音,一定会告诉她的,但我好像都没听阿舍姑娘提过此事。”

      铁蛋早被两位姐姐告知石头和尚在王家阻止血玉观音杀人的当天就去了大觉寺静修,阿得姑娘还细心地再三叮嘱他最近不可在大师傅面前提及血玉观音,在外人面前也要装作不知与血玉观音交手的人是大师傅,以免走漏消息引来对方寻仇报复。

      铁蛋虽算不上聪明,但最大的好处是老实听话,况且这次是阿得允许他说谎,他纵有不解但颇为新奇,没事就暗自琢磨若有人问及或打探此事该如何作答,谁知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大抵是全然没预料到如铁蛋这般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也会撒谎,郭放当下便信以为真。

      算算时间,他和师傅与石慕云交手之际,阿舍的那位石头师父应该也已经离开长安了,至于那天大觉寺的老禅师是否接待过这样一位僧者,只需找个人扮作香客去打探便能见分晓。

      郭放心中一番掐算,终于打消了大部分疑虑,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要找机会与那石头和尚见上一面,如此才能彻底消除最后一丝怀疑。

      翌日,姐妹俩一大早便前往孤独园,阿得按病情轻重逐一诊治写药方,阿舍则负责照方抓药,耐着性子哄那些病人服下,对于暴躁多动的患者她也只得先点穴制服后喂他们喝下。

      一番折腾下来,当姐妹俩终于有闲暇稍作歇息之时,二人皆已是手臂酸软,气喘吁吁。

      阿得一向体弱又接连诊脉扎针,着实累得不轻,阿舍虽是习武之人,但她既要留意汤药煎熬的火候,又要费心让病人服药,过程轻不得重不得,对她而言简直比挥剑万次还要劳累。

      但姐妹俩谁都没有叫一声苦,也不曾嫌弃任何一个病人,只是安静看着被妥善安置的患者,相视而笑,比起早上直面各种病状的沉重心情,此时的姐妹二人已然舒缓了许多。

      阿舍抬手替妹妹擦了擦额间细汗,忽然转头看向某处。

      阿得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郁郁葱葱的绿树蔓草,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阿舍笑了笑,摇头示意无事,实则她早已察觉到有人跟踪,但对方似乎只是远远观望并未靠近,身上气息也还算平和,她便索性任由对方一路尾随窥探,只留了两分心神静观其变。

      两人合抱粗的树干背面,一袭深绿衣袍的郭放抱臂倚靠,抿唇垂眸平复心绪。

      然而那个来回奔走忙碌的纤细身影却始终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细汗似断线的珍珠沿着桃花粉颊和秀挺鼻尖缓缓滑落,阳光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纵然鬓发微乱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落在郭放眼中,却是连正午烈日也不及她的笑容灼目耀眼。

      此刻,郭放必须承认他对石惊天的嫉妒又多了一项,嫉妒他可以拥有这么美好的姑娘。

      无关风月。

      傍晚,郭放返回无痕山庄向宋青云简要说明对阿舍身世的调查结果,表示目前进展正常。

      宋青云抚须颔首,又道白玉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聘礼,并且安排人外出采买婚仪所需之物。

      郭放听到某个地名时心念一动,想起这两日的见闻,打算趁此机会继续探寻父母的下落。

      当然,出于某种私心,郭放还刻意略过了阿舍师父的可疑之处。除了尚未见过对方正身这个原因之外,更有某种隐秘晦暗的期待——期待见到石惊天发现白玉的真面目之后,那种夹杂在母亲和妻子之间的焦头烂额与无能为力,且看他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傲气。

      这些见不得天日的阴暗心思,石惊天自然无从知晓,但他似乎并不意外郭放听到那个地名之后会选择外出,反而吩咐冷炎暗中将查到的线索不着痕迹地透露给郭放。

      冷炎先时一直疑惑主人为什么要去追查几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也曾问过缘由,但石惊天每每笑而不语闭口不谈,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讯息您是帮郭放查的,但主人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反而几番辗转掩藏身份?”

      石惊天近来人逢喜事心情极佳,冷峻的眉眼也温和了许多:“我这个兄弟向来对我颇有敌意,我也懒得与他计较。难得见他如此执着在意一件事,想必此事对他意义非凡,既然他连我娘和先生都瞒着,我若贸然将线索送到他面前,他非但不会相信,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我虽不需他领情,但更不愿误了他的事,只当是随手帮了个陌路人罢了。”

      冷炎失笑道:“原来如此,算来他还是夫人的徒弟,说到底您看的也是夫人的面子。”

      石惊天回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不忘再次提醒:“虽然尚且不知郭放到底在追查什么,但这件事到此为止,别露出破绽被他发现,也别让我娘和先生知道,说与不说由郭放自己决定。”

      冷炎抱拳应声。他做事向来极有分寸,石惊天对他也很是放心,主仆二人再不提此事。

      又过了两日,阿舍准备去蓝田羌水岩寻药,石惊天正好也要前往蓝田的玉云山庄处理一些事务,二人决定结伴同行。

      次日一早,石惊天先去了长安钱庄办好母亲交代的任务,然后才寻至孤独园与阿舍会合。

      抵达时,阿舍刚给最后一位病人喂完药并将之安顿好,正提着剑往外走。

      石惊天默默打量着园内或坐或卧的男女老幼,最不容忽视的自然是那几个将各种物件当成孩子低声拍哄状若疯痴的父母亲属。

      白衣青年持剑而立,眼底流露出明显的触动和怜悯,阿舍了解他的本性一向外冷内热,否则不会连日陪同自己寻找失踪幼童的下落,同时她也欣慰自己所爱者并非真正冷漠之人。

      阿舍走到他身边,轻叹一声:“这些都是家中有孩子被劫走的亲属,如若他们清醒之后得知自己的孩子被···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

      石惊天知道她略过不提的是什么,毕竟被吸干精血的幼童尸骨就是二人一起发现的。

      他眸色微暗,沉声道:“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他们宁可清醒地为真相而痛苦,也不愿混沌麻木地存活,你和阿得应当也是如此作想吧,否则又何必费尽心力为他们医治?”

      “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如此选择。”阿舍扬手拂开脸侧发丝,转头看他,“就像当初你执意维护石涛,我纵然气你怨你,却也并非不能理解,至少你不曾找借口来敷衍我。”

      除去书信,这是阿舍第一次如此冷静平和地提及当初二人因石涛而发生的冲突,石惊天也不曾想到她能这般豁达体贴地包容谅解,毕竟当时的伤害真实存在,即便他只是失手误伤。

      明明只是一句极其平淡的话语,却仿佛含了糖直直甜到石惊天的心坎,他认真道:“阿舍,你放心,即便将来真的遇到某些事我无法据实以告,也绝不会编织借口来骗你瞒你。”

      阿舍见识过他对承诺的看重,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她莞尔应了声:“我也一样。”

      两人同时上马扬鞭,往城郊而去。

      石惊天见她仍旧有些怏怏不乐,心知阿舍虽然话语从容但还是为孤独园那些人而担忧,可惜眼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何况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愿见她过于忧心,石惊天有意转移她思绪,“阿舍,我记得你说临行前要取一件东西?”

      阿舍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握着缰绳的手略略收紧,点头答道:“对,就在长安城外,正好顺路过去。”

      依山傍水,竹篱茅舍,芦野之居,逍遥自在。

      溪畔下马,阿舍示意石惊天在桥头稍候,自己则跨过木桥沿碎石小路往里走。

      不多时,阿舍掌中托着两个古朴小盒飞也似的折返,脸上还带着竭力克制的笑意。

      石惊天内功不浅耳力极佳,隐约听到茅舍有争执声渐起,奇道:“阿舍,你不是去取定制的东西吗,怎么倒像是抢东西去了?”

      阿舍忍笑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他们夫妻俩一个擅平刻,一个擅浮雕,都觉得各自的技艺才是最厉害的,每每客人订货取货都要争执一次,我若不走快一些,只怕就要被拉着主持公道了。”

      平刻与浮雕即为阴刻与阳刻之间的区别,二者的风格和效果各有不同。

      石惊天失笑道:“自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各有优劣难分高下,择其优者而取之用之即可,又何必争执。”

      阿舍颇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这又不是比一场就能分出胜负的,求同存异就好啦。”

      她将上层的木盒递给石惊天,笑道:“篆刻如此,人亦如此,你说是不是?”

      石惊天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看时,只见里面是一枚以寿山石篆刻而成的带钩印,印信小巧精致,除去钩纽的点点桃红,通体明透如凝蜜,质地温润细腻,正是极为罕见的田黄冻。

      阿舍掌中同样也是一枚精巧的带钩印,玉红冻状若三月桃花散落水上,浓淡掩映,娇艳欲流,似动非动,如花飘静水。

      “这是你写的天字。”石惊天打量钩纽上的飘逸纹路,只一眼就认出了颇为熟悉的字样。

      “不错。”阿舍将自己手中的钩纽翻转朝上,赫然是一个同样以行书篆刻的‘舍’字。

      “天和舍,从字形来看上下部分正好可以重叠在一起,日后你我的书信可在落款处盖此私印为凭,若要辨认真伪,只需用各自小印加按,稍作嵌合比对即可。”

      阿舍取出一方素帕先后落下两枚小印,浅淡印痕重叠处严丝合缝,形成一个新的字样。

      她嫣然一笑,语气明快俏皮:“以此带钩印作为软剑的回礼,不知是否合石少庄主之意?”

      既可作衣带钩,又兼私人印信,故名‘带钩印’。

      田黄冻缀染点点桃花,玉红冻底渲莹莹蜜色,两枚小印明显是出自同一块寿山石。

      看着合二为一的印石,石惊天这才反应过来那晚阿舍问他喜欢哪个字的缘由所在。

      “喜不自胜,”他摩挲着润泽钩身,指尖在玉红冻钩纽的字样上停驻轻抚:“爱不忍释。”

      凤眸翻涌炽烈情绪,指尖游移轻柔抚摩···阿舍移开视线,忽然有种脸颊微痒的错觉。

      飞快抢过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石,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该启程赶往羌水岩了。”

      说时,阿舍将带钩印放回木盒中,准备等晚间洗漱换衣时再随身佩戴,石惊天亦是如此。

      二人不再多做停留,取道直奔蓝田羌水岩。

      阿舍今日要寻的是民间传说可治百病享有‘药王’美称的金线半边莲。

      可治百病或许言过其实,但对安神凝心确有奇效,是阿得治疗那些精神失常病症的主药。

      金线半边莲性喜温暖湿润,尤其是阳光雨露巧妙结合的飞湍瀑流陡峰崖壁。

      阿舍能发现此药纯属巧合,盖因她与阿得曾到羌水岩出外诊,野外采药时偶然见山瀑旁有一丛开得极艳极美的凌霄花。此处人烟稀少又崖险山高,各色药草野花长势甚佳,阿舍平日喜欢侍弄花草,见猎心喜之下便想截取几根坚实粗壮的枝条带回苦竹精舍扦插。

      这种陡峭地势阿得自然无法攀爬,阿舍也是仗着轻功绝佳巧妙借力才能勉强站稳,她刚折了几枝盛放的凌霄花准备一跃而下,却被崖壁某处折射的隐约流光晃花了眼。

      经由阿舍口述,阿得再三核实,确认飞瀑半崖闪烁流光的正是山珍极品——金线半边莲。

      可惜彼时这半边莲尚未完全长成,旁侧又有灵蛇守护,故而阿舍当日并未强行采摘。

      今日一来是确认金线半边莲的花期,二则要观察守药蛇的攻击轨迹找出合适的采药方法。

      山道狭窄陡立,二人弃马徒步,沿途还比试了一番轻功。不多时,石惊天在阿舍的指引下见到了这种山珍极品的真身:金网脉,紫背叶,清香气浓,花开半边,草茎细长有鞘节。

      细小花苞层叠紧闭,阿舍结合阿得所授的药经和上次所见的长势,推断出花期应在一个月内,快则二十日,慢则二十五日。若想在最佳时机采摘,则需要在距今往后的第二十日清晨便开始守候,否则一旦花开就会被等在旁侧的蛇鼠吞咬啃食。

      有石惊天相助,阿舍试了几次便找到了最适合出手的落脚点以及从蛇口夺食的方法,当然届时还需提前备好灵蛇散与解毒丸以防万一。

      诸事皆顺,生性活泼好动的姑娘也有了闲心折腾其他。

      阿舍在距离飞瀑不远的竹林中走走停停,不知从哪里挖出一坛酒,熟门熟路地浸入溪涧。

      接着她又指使石惊天砍了一株新竹,削取为杯,然后将溪中浸泡的酒捞出,倒了两杯。

      上好的竹叶青带着新竹清香和山泉凉洌,夏日饮一杯,通身清凉舒畅。

      阿舍意犹未尽,就着石惊天递过来的美味烤鱼,又给自己连倒了两杯。

      见她眉眼飞扬一扫连番攀爬的疲乏之态,单手支额的石惊天悠悠执杯轻晃,含笑道:“阿舍,你平日也是这般嗜酒?”

      “那倒没有,”阿舍与他相对而坐,再次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师父是出家人,阿得身子弱也不宜饮酒,我平日想喝几口解解馋还要被他们念叨管束,难得如此痛快!”

      石惊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会放任你痛饮不管?”

      阿舍一听这话势不大对,刚触碰到酒坛的手也被按住,她正酒意微醺,愤愤地抬眸瞪他。

      潋滟水眸写满了无声的控诉,其实对石惊天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度,但他却只觉心口莫名发痒,连嗓音都不禁放得更轻更柔:“竹叶青性平暖胃,多喝几杯倒也无妨,但其他烈酒太过伤身,偶尔小酌便罢了,不可多饮,嗯?”

      阿舍一贯吃软不吃硬,否则平日也不会被妹妹哄得节节败退,此刻亦是如此,石惊天退而求次温言劝阻,她便开始自觉心虚反思己过,到底没再继续放肆痛饮。

      酒足饭饱,日影西斜,两人开始返程。

      荒石山道比寻常小路更为崎岖无从借力,石惊天先行一步而后回身朝阿舍伸出修长手掌。

      阿舍仰头看他一眼,目光落在那只修韧有力的手上。

      明艳少女盈盈一笑人比花娇,纤细指尖搭上温凉掌心,轻柔与之交握,借力纵身跃起。

      石惊天收拢五指手腕稍一使力,便将她从下方嶙峋怪石间拉至身旁。

      沿途坎坷,似有意似无意间,两只交握的手掌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十指相扣。

      温凉干燥的掌心逐渐发烫濡湿,纤细指节轻轻摇晃似乎想要抽出,下一瞬又被扣得严实。

      白衣青年的俊颜在夕阳映照下微微泛红,蓝衫少女星眸含嗔带笑,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前路崎岖时不曾松开的手,平阳大道上只会攥得更紧。

      黄昏将至,眼看今晚多半无法赶回长安,石惊天提议前往玉云山庄并邀阿舍同行。

      阿舍算了算时辰和路程,又对他自小成长的地方有些好奇,故而只犹豫片刻便答允了。

      华灯初上,曾在白玉身边伺候多年即将告老的女管事满面欣慰地将二人迎入庄内,阿舍在石惊天的引领下观赏游玩了几处,最后坐在庭院中品茶赏月,侍女捧来各色新鲜花卉瓜果。

      阿舍看向书房,若有所思道:“从这里到书房的布局和风格,我总感觉跟精舍有些相似。”

      石惊天自幼长居于此,又从未进出过精舍的书房,随口答道:“无痕山庄的书房也是参照此处格局布设而成,或许是因为这种风格更为简洁雅致,所以被大多数人所偏爱。”

      阿舍想了想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于是也不再深究,转而提及其他。

      “若论景致风光,两处山庄各有千秋,不过无痕山庄比玉云山庄更大一些,而且听你说连蓝田也设有钱庄,可见伯母持家有道,宋先生经营有方,远非你我晚辈所能及。”

      石惊天深以为然,但同时他觉得有件事应该要让阿舍知道:“···阿舍,我以后可能不会花太多心思去打理生意。”

      “人各有志,若志不在此,不喜欢打理生意也很正常。”阿舍并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以为意道:“钱财这种东西若是花费在生活上,够用就行了。”

      阿舍曾做过女飞贼,经手的珠宝银钱何止万千,却从未耽于享乐,拜师后也能甘于清贫。

      “好比我和阿得,虽然药铺收到的诊金也不少,但对于衣食我们更喜欢简单随性一些。有富余的银子除了买医书和采购药草,还会考虑外出义诊,所谓取之于医药也用之于医药。”

      她看了石惊天一眼,促狭道:“当然,这是我和阿得过的日子,你可能无法习惯哦。”

      石惊天好笑道:“何以见得我会过不惯?我也不是什么锦衣玉食的膏梁纨袴之辈。”

      阿舍莞尔一笑,眸中满是揶揄:“可你看着就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多半吃不了苦的。”

      石惊天也不恼,相反他很喜欢跟阿舍进行诸如此类随心所欲的交谈,纵然一时被打趣仍旧无限欢喜,因为这代表着她与他之间的亲近交心。

      闲话前半生的成长过往,畅想彼此共同的未来,仿佛携手相伴的余生已近在眼前。

      美好得让人心生遐思,虔诚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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