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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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今天挺早的。”
看着结伴同行走入店中的两人，徐悦抬起头来摆摆手道。
何瑾瑜笑嘻嘻地抢在沈渝熙前面扬手笑道：“徐姐早啊。”
这已经是她来培训的第四天了，这些天下来她不光将工作中的事学了七七八八，同店里其他人也是都已打好了关系，任谁见了她都会不禁弯起眉眼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几人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今天正好是个周日，奶茶店的客流量比往常还要多上些，众人上午忙前忙后，还要抽出空来教何瑾瑜，一直到午后一点多才终于有了喘气的空隙。
先一步吃完饭的徐悦此刻正倚靠着前台，朝何瑾瑜扬了扬下巴道：“步骤都记清楚了吗？”
“嗯。”何瑾瑜点点头，拿起杯子，回忆着这几天一有空就拿出来背的配料清单表，接水、调配、装小料、封口，一步步做下来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但并未有什么错处。
“您好，您要的仙仙玫瑰青提好了，请问您是直接喝还是打包？如果打包的话建议您在四十分钟内饮用口感最佳，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为您重做。”
到底是表演系的学生，即便不怎么勤奋，台词功底也还是有一些的，早已听腻烦的例话此刻从何瑾瑜口中说出，竟也有些悦耳。徐悦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拍拍手道：“学得真快，今天再熟悉一下，我看明天就能来上班了。”
一般奶茶店培训起码也得要七天左右，何瑾瑜这么快就能上手，可见她这些天下的功夫确实够足。
“何姐教得好。”何瑾瑜抿唇一笑，脸颊上漾起的两个梨涡令刚进门的男顾客看直了眼睛。
听到门上风铃响动的徐悦转过头去，见那男生直勾勾盯着何瑾瑜，连余光都未分给自己，不禁好笑地摇摇头，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能应付得过来吗？”
对于徐悦突如其来的任务，何瑾瑜怔了下，随即轻呼出一口气来，点点头正色道：“我试试。”
徐悦好整以暇地从何瑾瑜手中接过自己的果茶，插上吸管浅啜一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观起来。
第一次面对顾客的何瑾瑜明显有些紧张，连问了对方两次要点的饮品名称，做到一半又记不清配料量了，又翻看了下手机方才确认下来，待将饮品交到顾客手中时已是双颊微红，连声道歉。
何瑾瑜轻咬嘴唇歉疚的模样连徐悦看着都是我见犹怜，更别提那男生了，连连摆手道没关系，拿过饮品坐在一旁后还时不时抬起头偷瞄向这边。
“好像搞砸了。”何瑾瑜苦着脸吐吐舌，明明配料表她都记得很清楚的，可上手后一紧张就记不清了，越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混乱，跟她第一次上舞台表演时似的。
徐悦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已经不错了，第一次嘛，紧张是正常的，习惯上两次就好了。”
说罢，她又将目光投向何瑾瑜搭在台子上的手，沉吟片刻道：“不过你的美甲最好还是能卸掉，不光影响效率，工作中也会有撇掉的风险。”
何瑾瑜心中一跳，下意识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一直保养很好的指甲，心中难免涌现起一股不舍，但最终还是狠狠心点头道：“行，我今天回家就卸了。”
徐悦弯了弯唇角，又在她的右手上打量了下，偏偏头奇怪道：“不过我见你似乎中指和无名指没有做美甲啊，是有什么原由吗？”
“小沈，你没事吧？唉，慢点吃，现在又不忙，别呛到了。”
一旁朱秀冉关切的话语让两人纷纷侧目，只见正吃饭的沈渝熙似是被什么呛到了，指间溢出几声急促的轻咳。
“店长，我没事的。”
她摆摆手谢绝了朱秀冉拍背的动作，抬起的双眸下意识朝她们这边看来。何瑾瑜在看到她脸上那不知因何而起的薄红后，唇角忽然扬起一个顽劣的笑来，凑过去在徐悦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眸中当即闪过一丝讶异，如触电般推后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何瑾瑜两眼后，又露出一副了然的姿态。
？？？
这一番神态的变化让暗自打量的沈渝熙心中更为好奇不安，见两人继续在那边咬了会儿耳朵，她食不知味地将外卖盒里的饭扒干净后，赶紧穿上工作服，将临时帮忙的何瑾瑜顶了下来。
交接时何瑾瑜那两声轻笑萦绕在她的耳畔，在她心头惹起一股无名火来。
下午时更忙了，听说是有一个游戏在这里举办活动，请了不少coser来，让本就热闹的步行街更是人流量激增。
“这游戏人气挺高的啊。”徐悦一边忙着调配手中的奶茶，一边听着外面随着主持人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不由咋舌道：“小邓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早知道忙成这样我也请假了。”
小邓是店里的另一位男店员。沈渝熙抿抿唇，有些心不在焉：“我听他说就是为了参加这个游戏活动才请假的。”
“啊？这家伙……”徐悦失笑摇头，将做好的奶茶递给了何瑾瑜，再由她递给顾客。
“您的椰果烤奶请拿好……您是要一杯薄荷奶绿吗？好的，在这里扫码就行，小票请您拿好。”
何瑾瑜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前台的事务，见她动作越发熟络，言语间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窘迫，徐悦对她是越发满意，感慨一声道：“还好今天有瑾瑜在，不然真忙不过来。”
往常听到别人夸赞何瑾瑜，沈渝熙向来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然而此刻她脑海中全是方才何瑾瑜同徐悦说悄悄话时的情景。
瑾瑜到底说了什么？她不会那么没分寸吧？可是徐悦那时的神态为什么那么古怪……
沈渝熙心中惴惴不安，犹豫了好半晌后，终于寻得了一个机会，故作随意道：“对了，刚才瑾瑜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见你表情有点怪怪的？”
“呃……”
徐悦手上动作一顿，偏过头去看了眼何瑾瑜，见她还在专心忙碌，迟疑了下后含糊道：“也没说什么。”
这般不自然的反应落在沈渝熙眼中，令她那半悬着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她深呼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哑口无言，此刻自己再追问下去反而更显得奇怪，只能事后再找瑾瑜聊一聊了。
只是如今她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恐怕也分辨不出来了。
默默叹了口气，沈渝熙正欲要随口扯个话题化解空气中尴尬的氛围，可徐悦却凑了过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附耳道：“对了，渝熙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啊？”
徐悦的声音有刻意放轻，在这嘈杂的环境下就宛如一缕墨痕入水般，瞬间便失去了踪迹。顾客们还在掏出手机点单，何瑾瑜继续对照着订单递出饮品，朱秀冉正忙着拆货箱，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店里空调热风很足，人们拥挤着额间沁出汗珠，可沈渝熙在徐悦的目光中，却好似被扒光了衣服丢到室外那零下十余度的寒风当中，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心脏都在一瞬间忘了跳动。
“怎、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沈渝熙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贝齿轻咬舌尖，用那明晰的疼痛来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这下不用再问什么了，何瑾瑜方才所说的话她此刻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可是……
她怎么敢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敏感？徐悦不过是一时的同事，就敢把这种事告诉对方？
沈渝熙又惊又怒，脑海中乱糟糟的，握着杯子的手指都克制不住那轻微的颤抖。
好在徐悦突然提及这个问题也是颇有些不自在，并未看出沈渝熙此刻的不自然。
啧，如果不是见瑾瑜她一片深情，不忍看其努力平白付之东流，自己才不帮她来探渝熙的口风呢，你可得记着姐姐的好啊。
徐悦有些幽怨地瞪了何瑾瑜一眼，随后清咳一声，假装只是随口聊聊般道：“前段时间吴影后不是出柜了吗？就是那个演过那部《雨落生花》的，我之前还一直都挺喜欢她的，她也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吧？”
沈渝熙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嗯，07级的学姐，去年校庆邀请嘉宾名单上本来也有她的，只是她没来。”
至于为什么没来自然不必多说。
徐悦点点头，赞叹一声：“吴影后真勇敢啊……”
勇敢吗？沈渝熙低下头来，扯了扯唇角。
据吴影后自己采访时所说及各路狗仔深扒，吴影后同她女友应当是已经谈了好些年了，这次公开，主要就是因为她女友对于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丧失了安全感，对此吴影后在事业与爱情的抉择中选择了爱情，直接晒出了两人在国外登记注册的结婚证，震惊了整个娱乐圈。
她当时非常关注这个话题，学习工作之余的时间大多都花在了各个社区论坛间，起初时她也羡慕过、感慨过、幻想过，可随即吴影后所有代言全部解约、所有作品全部下架的结局，却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从美梦中打醒。
如今的这个社会、这个圈子，同性恋三个字始终是绝对无法触及的红线，想要越线就要抱着从云端摔至谷底的决心。
自己本就处身于谷底，对此倒是无所谓，可瑾瑜不一样，她是中传的科班生，是轩何的太女，她未来注定好了一片坦途，自己要把她从云端拽下，陪自己在泥潭中苟活一世？
不行的啊……
沈渝熙长长的睫毛微敛，遮去了眸中的黯淡。
“是挺勇敢的。”
只是勇敢也是需要资本与代价的。
沈渝熙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吞下了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徐悦未听出她话语间的落寞，只见她言语间并无厌恶之意，心中也稍稍舒了口气。
看来瑾瑜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嘛。徐悦眼睛一转，继续旁敲侧击道：“是吧是吧？如果我是吴影后的话，我可能没那勇气放弃拥有的一切。”
“我也是。”沈渝熙将手中果茶封装好，递给何瑾瑜，看着她那额间沁出的汗珠与那晶亮的双眸，心中微微一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吴影后会怎么选择，但如果自己是她的那个秘密女友的话，应该不会要求吴影后公开出柜来为自己提供安全感吧？
不过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将心比心，不切身处在对方那个位置上说什么都是空谈，对方毕竟为爱长跑十余载，就算有再多的勇气也有耗尽的一天。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开始这段感情。
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话说回来，渝熙你有男友吗？”徐悦突然开口问道。
跳脱的话题让沈渝熙一怔，随口答话：“嗯？没有啊。”
“你这么漂亮，大学都没谈个男朋友？你们学校表演系应该有很多帅哥吧？”
“忙呢，顾不上。”
“哦？”徐悦明显不信这个说辞，低笑了两声道：“那就是说你现在还单身喽？”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沈渝熙有些无奈地笑笑。
“介绍什么，你又不缺人喜欢。”徐悦耸耸肩，笑眯眯道：“我是想和你说珍惜眼前人，有人对你蛮不错的。”
这种话题沈渝熙也是司空见惯了，在学校时没少有喜好当红娘的人撮合自己和别人。她有些漫不经心道：“谁啊，邓哥？”
“小邓？”徐悦轻嗤了一声，摇摇头道：“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但是有一说一，就以他的条件，真配不上你。”
“那你说谁啊？”沈渝熙随口应道。
徐悦舔了舔唇，目光斜瞄了一眼何瑾瑜，心想着就算沈渝熙反应不对，自己也可以用开玩笑来解释。
既然瑾瑜说她喜欢了渝熙很久都不敢表白，那就让自己来帮帮她吧！
打定主意的她正要开口，眼前却突然一黑，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惊叫，她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靠，怎么突然停电了。渝熙？瑾瑜？”
她摘下一次性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手电筒照过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随即又困惑地偏了偏头。
不对呀，刚才瑾瑜不还在前台那边吗？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渝熙的怀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