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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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纷纷扰扰的舆论中，依旧只有李天宜这个当事人最为淡定。这一整天，她哪儿也没去，就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公寓里，翻着一叠策展资料，仿佛网上那些沸沸扬扬的议论与她毫无关系。
下午三点多，手机屏幕亮起徐恩知的邮件提示。她挪到书桌前点开笔记本，目光扫过“总统与宗教团体关系密切”、“崔顺实前夫任青瓦台要职”、“其女郑维罗马术选手”几行字，指尖在触控板上悬停片刻，最终停在"三星基金会购置名马"那栏。
“赞助的事，来源可靠吗？”她拨通徐恩知的电话，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电话那头的徐恩知语气谨慎：“集团基金会那边……有个同学，闲聊时提过一嘴。”
“再查查这个郑维罗。”
刚挂电话新邮件就弹出来。ins上镶钻马鞍和私人飞机的照片让李天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顺手就把这个名字给备注“堂姑”的联系人发过去。
“好处收了那么多，”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总该做点‘实事’才对。”眼底那点冷意，一闪而逝。
门铃突然响起。李天宜瞥了眼监控屏幕，李洙赫的脸显示在小小的屏幕上，让她微微一怔。这个点儿？
拉开门，他就站在光影里。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右手拎着个印着甜品店Logo的纸袋。李天宜挑眉：“怎么突然过来了？今天这么早收工了？”
李洙赫侧身进门，“幸好今天拍摄顺利，在3点前就收工了。”他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崭新男士拖鞋换上。
李天宜拎过纸袋往中岛台走，语气带了点飘忽的懊恼：“抱歉啊，我忘了跟你说。”这几天脑子里塞满了展览的弯弯绕绕和怎么坑人，连早上给权志龙送生日礼物，都是因为快递碰巧昨天到了。不然，怕是连对方生日都忘到脑后了。
李洙赫显然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换好鞋直起身时，嘴角噙着点惯有的促狭：“我就知道你今天不会看网上的消息。VOGUE两点半时把晚宴的物料放出来了他目光扫过客厅茶几上摊开的电脑和那沓资料，“申主编托我来问问，那些照片……要不要先撤下来？”
“既然放了就放了吧，”李天宜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精致的抹茶巴斯克，“现在再删反而像掩耳盗铃。”
李洙赫点点头，这反应他半点不意外。他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戳了几下屏幕，给主编回了信。收起手机，目光这才真正环顾起这间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复式公寓，最后落回李天宜身上。她正拆着甜品纸袋，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
“对了，”李天宜像是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帮我也跟GD道个歉吧，这破事，肯定也牵连到你们了。”
李洙赫笑着摇头，语气轻松：“多大点事。风口浪尖上，能帮你分一分火力也好。那小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阵仗，挠痒痒罢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生日当天，被卷进来，平白惹一身腥。”李天宜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那些粉丝骂得有多难听，她不用看也能猜到。她转身走向角落的酒柜，打开柜门，手指掠过几支瓶子，最终抽出一瓶，递过去。“你们晚上有局吧？拿去喝。年份……还挺应景的。”
李洙赫接过沉甸甸的酒瓶，扫了眼标签——【1988年卡慕汉城奥运会纪念酒白兰地干邑】。他眉梢一挑，带着点好奇，目光又溜回她那光可鉴人的开放式酒柜：“你这儿……还藏着酒？”
李天宜干脆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自己看。“有啊，”她语气随意，“大概都是老宅那边管家塞过来的吧？用来……招待客人？”她耸耸肩，不太确定。这公寓除了Sharon和徐恩知两个助理，李洙赫是头一个踏进来的客人。日常清洁和补给，用的还是老宅那边的人，每周来两次。其实该交给徐恩知管了，只是她一直没顾上提。
李洙赫看着酒柜里那十来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酒，想说用这些酒招待普通客人是不是太奢侈了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抬手合上了柜门，自然地转了话题：“今晚要不要一起过去？”
李天宜摇头，没好气地挖了一勺巴斯克送进嘴里：“今天已经够乱了，还抢寿星风头？这种没眼色的事，我不干。”她顺手给他倒了杯红茶，推过去。
李洙赫坐到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抿了口茶，抬眼看向她，眼底笑意流转：“志龙的补偿有了，那我的呢？”
李天宜想说那瓶酒不就是你俩的么？但看着他带着点促狭的眼神，终究还是纵容地一扬下巴：“你想要什么？”
“现在可好了，”李洙赫声音里拖着点懒洋洋的笑意，目光锁定她，“全世界都知道我认识一位‘真·公主’。从下午到现在，消息就没停过……”
李天宜嗤笑一声，放下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很自然地朝他摊开手掌：“我看看谁这么闲。”
李洙赫没半点犹豫，直接把手机解锁递过去，屏幕还停留在一个群聊界面，里面正热火朝天地刷着各种惊叹号和表情包。李天宜指尖滑动，快速扫过那些熟悉或不甚熟悉的名字，以及他们或震惊、或羡慕、或带着点酸溜溜试探的询问：“‘洙赫啊！真的假的？你那位摄影师朋友是三星……？’‘哥！亲哥！引荐一下？’‘OMG！Celeste真的是三星长公主……”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看到某个特别夸张的“公主殿下万岁”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你这些朋友，”李天宜一脸无语地把手机塞回他手里，无奈摇头，“戏太多了。”
李洙赫笑着接过手机，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指尖，“何止他们，”他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轻松，“连我爸妈都看到了新闻，知道你回来了，说想见见你。”
李天宜一怔，显然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这上面。她当然记得那对气质儒雅、待人亲切的夫妇。高中时，她跟着李洙赫去过他家几次，每次见面，他妈妈总会拉着她的手，温言细语地嘱咐李洙赫要好好照顾她。“伯父伯母……还记得我呀？”她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意外。
“当然，”李洙赫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暧昧，“你可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
李天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少来这套”，嘴上却顺着他的话揶揄：“切，说得这么好听。那之后还带过几个回去呀？”
“我说没有，”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吧台上，目光锁定她，“你信吗？”
李天宜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避开了他过于直接的视线，显然并不真的想追究答案。“好啦，”她放下杯子，语气恢复自然，“你看伯父伯母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他们吃饭吧，就当……谢谢当年的照顾。”
“行，”李洙赫应得干脆，“我来安排时间。”
……
看着她轻松的状态，李洙赫笑着，心底却悄然一松。
网上那些沸反盈天的议论，朋友群里夸张的刷屏，他其实没怎么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风暴的中心是她，承受最多目光与猜疑的也是她。
他想起几个月前重遇时她的样子，表面沉静，内心却充满疏离、脆弱与防备。这种状态让他揪心。
看到公告的那一刻，他一直担心那些目光、舆论和豪门漩涡会让她喘不过气，更怕那些关于病痛与失去母亲的沉重记忆，被重新翻搅出来。他见过她最锋利冷漠的样子，也瞥见过她偶尔的疲惫与脆弱，不免担心这场风暴会让她再次封闭自己。
但此刻，她就坐在阳光里，神情自若地喝着茶。翻看手机里的热闹，还能和他斗嘴，提出见他父母。她身上这种久违的、带着鲜活烟火气的轻松让他真正放心下来。
还好。
他望着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浅浅阴影，心里无声默念。她比预想中更坚韧，也更从容。这份镇定，不是什么三星长公主身份撑起来的虚张声势，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被风浪淬炼过的沉稳。
他端起自己那杯早就凉透的茶，灌了一口，压下心头微松又暗自骄傲的翻腾。
——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李洙赫拎起那瓶酒，去了权志龙的生日趴。
私人会所的包间里，音乐声浪裹着人声笑语。权志龙被围在中心，脸上挂着那副招牌的派对笑容，接受着朋友们的祝福和玩笑。
李洙赫推门进来，空气微妙地一滞。场上好奇的、探究的、带着点八卦意味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他身上，随即又飞快地瞟向今晚的寿星。
下午那两份爆炸性公告的余威犹在。此刻，绯闻漩涡里的两个男人“同框”，空气里仿佛飘着无声的硝烟。
权志龙也看到了他，遥遥举了举杯，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也许这满屋子人里，只有这人，最懂他这一下午应付各种试探和旁敲侧击的疲惫。连社长都亲自跑来工作室，话里话外绕弯子打听。
李洙赫朝他颔首，仿佛没察觉那些八卦的视线，径直穿过人群，在特意空出的位置坐下。“生日粗卡，”他把那瓶酒往桌上一搁，“Celeste让我给你送来的赔礼。”
权志龙的目光落在酒瓶上，沉默了几秒。再抬眼，脸上笑容淡了点。“啧，”他哼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标签，意外地挑眉，“用不着。她今天那份‘重礼’够吓人了。”连续两份贴心的礼物，这样的妥帖，让他忍不住猜测，到底是性格使然，还是那刻在骨子里的豪门教养？
他目光落在挚友脸上，带着点探究，想从那细微表情看出点什么。但意料之中，李洙赫眼神平静无波，只淡淡回视：“收着吧，她特意挑的。”
权志龙有点泄气，既为他语气里的淡然，也为那份提起她时理所当然的亲昵。他扯扯嘴角，抄起开瓶器，“行，那就尝尝。”
李洙赫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旁边的人按捺不住，凑过来分酒。看两人之间气氛如常，那些揣测的目光也渐渐散了，只当网上那些是捕风捉影的闲话。
……
派对喧闹依旧。几杯下肚，醉意微醺的权志龙把脑袋重重地靠在了李洙赫肩上。惯常的笑意彻底敛去，露出几分纯粹的关切。他压低声音，问出一下午盘旋在心里的问题 ：“公告里那‘健康挑战’……到底是什么？很……严重？”
李洙赫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迎上权志龙带着醉意和担忧的眼，眼底沉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压得更低：“白血病。小时候的事了，治好了。”他顿了下，看着权志龙瞬间变得复杂的眼神，补充道：“所以她说自己是从高中才开始上学……之前，基本都在医院里。”
权志龙喉结滚动了一下，消化着这个信息。派对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白血病”三个字，沉甸甸砸进耳朵里。他猛地想起在日本玩的游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时她轻描淡写随口一提的样子……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怜惜涌了上来。
他看着李洙赫同样凝重的脸，扯出个自嘲又苦涩的笑，声音轻得像叹息：“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那股酸涩混着点压不住的羡慕，翻涌上来，“她对你……倒真是完全不设防。” 连这样沉重的过往，李洙赫都一清二楚。这份信任和特殊，不言而喻。
李洙赫听出了他语气，没有接话，只沉默地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
权志龙仰头，把杯底残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口那股酸涩。他放下杯子，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又重回脸上，重重拍了下李洙赫的肩：“得了，知道了。巡演回来，一起去看她弄的展。”
说完，他转身重新投入喧闹的人群，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
李洙赫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被光影吞没。低下头，晃了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碎光在杯壁上跳动，映着他沉静的眼底。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