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假鸾甄》赵岷

29、避乱

　　再次醒来时，甄假发现她已经不在昨天那个破庙了，看到眼前陌生的景象，她不由得一阵紧张，急急的喊道：“少康少康。”
　　“美凤，娘在这里。”甄老太飞快的跑进来。
　　“娘，咱们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那些人把我和你爹带到悬崖旁边然后让我们蒙上眼睛扶着东西过了桥，再拿开布条就到了这里。不过，这里还可以，来来，你出来看看。”

　　“少康呢？”甄假记得他们跑累了然后她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甄老太目光有些闪烁。
　　“娘？”甄假拉长声音。
　　“他呀，他又跑出去了。美凤，你可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他去就去了。”他可能去救英杰了吧，甄假躺在床上发呆。然后下床走动。果然是个好地方。竹林成片，数百棵参天大树环抱着他们的小屋，四周是巍峨的群山。
　　“这个地方风光是好，可是统共就咱们几个人。连个男人都没留下，我估摸少康是怕你趁他不在有别的想法才这么干的。”甄老太又在以她之心度别人之腹。
　　甄假闲着无事把几个屋子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一些日常用品和粮食。

　　园子外面的山洞站了几百个士兵把守，这里就是少康所说的粮库吧。甄假在旁边走来走去，那些士兵看了看她只是笑着点点头。
　　推开园门往外一看，甄假吸了一口冷气，门外不足十丈处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甄假再看看了四周高耸入云的群山，心里纳闷，少康究竟是怎样把自己运来的。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抬手招了一个守门的士兵过来。
　　“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守门人摇头：“我们进来时被蒙着眼睛的。”他的眼神跟自己一样好奇。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管他是怎么进来的，即来之则安之吧。在这里，虽然封闭了些，但避免了外面的血雨腥风，求得片刻安稳，在这个乱世之中是多么难能可贵。可是少康他们怎么办？自己在这里坐吃等死他们却在外面九死一生。甄假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愧疚不安。
　　“如果当初我说我陪着他，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李夫人。”甄假还在独自发愣，却见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娃娃兵站到她面前脆声喊道。
　　“你叫谁？”
　　“你不是李大人的娘子李夫人吗？”娃娃兵认真的再次确认一遍。
　　“你有事？”甄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叫自己。
　　“英大人说了，如果看见你在这里徘徊，就让我这这些话传给你。”娃娃兵接着说道。
　　“哦？”难道那个英杰还有先见之明，他就料定自己一定会在这里徘徊。
　　“你说。”
　　“他说他说，”
　　“夫人你可别生气，我是按原话传的。”娃娃兵早就听说这个女人是有名的母老虎，生怕她听完这话拿自己撒气。
　　“你说吧，话是他让传的，不管你的事。”甄假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就知道那个男人从来没说过人话。
　　“他说，您千万不要良心发现，想出去帮李大人。因为李大人好容易才振起男人雄风，只怕您一到场，鞭子一扬，李大人的勇气又缩回去。他一缩势必会影响全军的士气和锐气，这士气和锐气没了，也就兵败如山倒了。所以为了全军将士着想，请问在这里小住。如果您的手痒了嘴淡了，大可以拿这里的士兵撒气，他们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滚，英杰这个混蛋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甄假怒火攻心，上次的帐还没和他清算呢，他这回又来这套。
　　“他说，您的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那个娃娃兵只得灰着脸继续传到。
　　“滚。”甄假忍不住一脚踹过去，那娃娃兵机灵的躲过，边躲边叫：“英大人说，我不属于那些被打的人，你去打他们呀，我只是传话的。”甄假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迁怒于他，便停了手忍着怒气道：“你下去吧。”娃娃兵立即抱头鼠窜。
　　甄假背着手阴着脸在门前转了半圈，只见那几个守门人一脸的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甄假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园子。

　　她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头，嘴里狠狠的骂道：“死英杰，烂少康，我好心为你们着想，你们这样对我。”她把一块石头当做是英杰狠狠踢了一会才稍稍解解气。

　　甄假就这样在这里小住下来。每天有吃有喝有人骂。不过，她最想骂的人不在这里，所以很善良的不牵扯无辜。她化愤怒为力量每天在园子里踢石头扔石头，当然石头上刻了英杰的名字。两个月后，她的力气越来越大，脚力越来越强，体重越来越轻。时不时会有少康的消息传进来，一个月前他们攻下了南方三城，现在他们的义军发展了将近十万人，而且愈战愈勇。即将逼近京都。有时，她也会接到少康送来的信和东西，信写得唠唠叨叨的，像老太婆拉家常一样。最近三个月来，她也会收到英杰的信，他的信不看则罢一看就令人发火。甄假只看了一封剩下的便直接扔了。

　　甄假像入学一样又在水边踢石头，甄老太愁容满面的走过来找女儿拉家常。
　　“娘又怎么了？”
　　“我能怎么着，还不是担心你。我听人说，义军快攻入安平了，到时候少康就是安国的皇帝了，你们以后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美凤，我听说那些有点钱有点权的男人就会纳妾，少康说不定也会那样，你的脾气又这么坏唉……”
　　“管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美凤呀……”
　　甄假找了个借口打断老娘的话躲到一边清静去了。
　　她沿着竹林散步。义军快胜利了。他的梦想实现了，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有个了断了。这样拖拖拉拉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正这么想着却听见竹林里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她隐隐约约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之心让她忍不住驻足偷听。
　　“你听说没有，李大人已经打下安平了。”
　　“真的？那咱们是不是也快熬到头了。都快一年了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想媳妇都想得长毛了。”
　　“应该是快了，你想他的结发妻子还在这里呢，怎么了着也该接出去吧。”
　　“你是说那个母老虎，你拉倒吧，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咱们大人要换新妇了。”
　　“啊？”
　　“你笨呀，人家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都还惦记着纳个小呢，更何况是安国的皇帝。”
　　“嘘，这件事别让她知道了。”
　　“早晚得知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否则，她一发火岂不是要连累咱们。”
　　“对对。”
　　……
　　甄假悄悄的离开了竹林。她并不相信这些话，在没有听到少康亲口宣布之前，谁的话她也不信。
　　义军已经胜利，安平已经攻下，他为什么还不来？

　　三天后，青谷园里的所有士兵在门口集合。他们全部被蒙着眼睛被人牵着出园。
　　“为什么要蒙着眼睛，你们是怕暴露秘密吗？”甄假故意高声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你没勇气过罢了。”英杰挑挑眉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勇气？”甄假不服的反问。
　　“那好，你请。”英杰二话没说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甄假大踏步的往前走，她自以为受到胆大比别人大，不就是过桥吗？有什么好怕的！

　　英杰带着凡过栅栏，来到悬崖边上。只见万丈深渊之上，横着一座木桥。甄假一低头便觉得身上只冒冷汗。
　　“要过吗？”英杰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
　　“要过。”甄假咬牙说道，她不能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英杰在前面带路，他如闲庭信步一般跨上木桥，目光直视前方，不慌不忙不颤不抖。甄假一踏上木桥，看着脚下深不可测的悬崖，双腿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每挪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离死亡近了一步。刚刚挪了三分之一，她就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可一看到英杰嘴角那淡淡的笑意，她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你能走过去，我也能。
　　“眼睛直视前方，不要看脚下。”英杰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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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之后要停更几天，要搬家找工作，至少要一个多星期吧才能搞定。不过本文不会坑的，俺的水平虽然不咋地，坑品还是很好地，挥小手绢暂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