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事后讨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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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英找遍了院子，仍是没有见到桃子的身影，莫名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裴英快步走出院门，刚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小仆，那小仆手里抱着盆花，花盆差点被撞翻，还好小仆眼疾手快地稳住了。
裴英抓住小仆的手臂，帮助对方站稳，道歉道：“对不住，你知道桃子哪里去了吗？”
“走路也不看着点。”那小仆没回裴英的话，面色不善地质问道：“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抱歉，刚才有事离开了会儿，你见到桃子了么？”
“桃子？那个厨娘么，刚才有人找就离开了。”
“是前院的人么？”
“不知道，应当不是。”
“好，多谢。”
裴英心中顿感不妙，转头掏钥匙想锁上院门。
“哎等等，这盆花还没放进去。”那小仆气上心头，骂道，“老早就来了，那厨娘说客房钥匙在你这，让我等等，等你老半天了。”
裴英一面道歉一面引着小仆去了客房，昨日裴英想着洒扫已结束，就锁了客房，钥匙自己收着，没想到还有后续的事。小仆用带来的花替换了一盆叶子蔫黄的花，终于离开了院子。
小仆一走，裴英立即锁上院门，往一旁出府的小门而去。裴英冲出门，着急地张望，门外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和一些停在岸边的客船。裴英快步走到岸边，向凑在一堆的船夫问道：“叔，你有看到一个姑娘从府里出来吗？”裴英指着身后的小门，“这扇门，二十出头的姑娘，穿个粉衣服。”
船夫挠着头思索：“粉色的姑娘……“
另一个人向旁边人问道：“她说的是不是闹别扭的那对小夫妻啊？”
裴英听到“夫妻”，着急追问道：“你是说，那姑娘被她相公接走了？”
“是啊，那姑娘还不肯走，我们就劝那姑娘跟着回家去。哎，家丑不外扬，怎么能在街上闹起来呢。”
听到这裴英一肚子的火，想着先做正事忍着没发作，跳上最近的船说道：“叔，我要去阖乐巷，麻烦开快点。”
“哎好嘞。”船夫撑着竹竿开船了。裴英坐在船里，心中不住为桃子的安危感到担忧，恨不得立刻飞过去。但忧虑的情绪平复下来，现实的问题却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赤手空拳过去，万一桃子有麻烦，自己能救出来吗？那人打自己的发妻尚且这么发狠，要是打自己，岂不是往死里打？不不，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的，好歹得找个人帮忙。裴英皱着眉头，思索该找谁帮忙。慕云他们还没回来，找庭姨？庭姨会不会劝和，像那船夫一样。裴英有些拿不准，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裴英立即开口说道：“叔，去片羽阁，在兰桂坞那边。”
“行，刚才的路程也得算钱的。”
“知道，再开快些。”
“行嘞。”船夫撑着竹竿掉了个头，划得更快了。
“一会靠了岸先别走，我得先去找个人，带上人一起去阖乐巷。”船夫点点头应了，裴英掏出钱袋，想着既然要让人家等自己一会儿，还是加点钱好，于是又往里塞了几个铜板，将船钱付了。
裴英付了钱便等在一旁，急切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河岸。船刚一靠岸，裴英便跳了下去，直奔片羽阁而去。裴英还未走到门口，片羽阁门外站着的侍卫却早早看到了她，正打算行礼，裴英立即挥挥手表示免了，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小老板呢？”
“在大厅呢。”
“好，我自己去找就行了。”说完裴英跨过门槛径直入内，裴英的目光越过大厅中央零散站着的顾客，在柜台前一一扫过，看到一抹檀色身影时止住，正是清漪。偏巧这时，清漪正好抬头，与裴英目光相接。看到裴英的那一刻，清漪目露诧异，而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待看清裴英脸上焦急的表情，那嘴角又被生生摁了下去。
“抱歉，在下有事需离开片刻，让别的伙计来接待您可好？“清漪低头询问着对面的顾客，话音从容不乱，得了对方应允后，清漪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伙计续上自己的班，自己抽身离开了。清漪向裴英的方向走去，裴英也朝着清漪走了几步。
清漪看着裴英的脸色，问道：“什么事？”
裴英抓住清漪的衣袖说道：“急事，能不能先借几个人给我，我之后再解释。”
“好，我和你去，去哪里，要多少人？”
“两三个就够了，去阖乐巷，船已在外面等着了。”
“坐船太慢，直接坐马车去。”清漪一边带着裴英走向门口，一边吩咐侍卫备马车。侍卫领了命后，麻利地奔到后院牵马去了。
“可是船夫还在等我。”
“没事，我去找人和他说。”清漪朝另一个侍卫挥挥手，侍卫便往岸边的泊船处去了。没一会儿，先前离开的侍卫便驾着马车出来了，将马车停在两人面前。清漪掀开车帘，裴英没再客气，径直钻了进去，清漪也随之进去，吩咐道：“阖乐巷，开快些。”
侍卫得了令，驾车飞驰，特意避开了主路行驶，一路上畅通无阻。
清漪抱臂坐在裴英对面，好整以暇地问道：“现在总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裴英便将自己发现桃子受伤，桃子今日被带走的事都和盘托出了。
“少爷不在，这城里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清漪听完一时没作声，半晌后问道：“你是担心桃子的安危？”
“嗯，她在她夫君身边，一定很危险。”
“我倒觉得不好说，不过你既然着急，那就陪你去看看吧。”
裴英不明白清漪话里的含义，刚想开口问，只听得侍卫在外面说声“到了”。
裴英登时掀开车帘跳下了车，面前便是阖乐巷了。巷子窄而长，往内不断延伸而去，地上铺着陈年的石板，破破损损的，石板缝的低洼处积着脏水，两侧陈旧的民宅往外挤压着石板路，显得巷子更加逼仄。
清漪下了车，走到裴英身边问道：“怎么停住了？”
“得问路，我虽然知道是这里，却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两人身后，侍卫寻了个位置停放马车，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于是清漪带着裴英走向巷口的第一户，院中无人，又转身去看对面的一户，恰好院中有个妇人在晾衣服。
“大娘，麻烦问下，桃子可是住在这里的？”清漪嘴角挂着笑，神色温和无害，妇人看了不由得心情舒畅，笑着问道：“你们是她什么人啊？”
“我们是慕府的人，有事来找她。”
那妇人指着方向说道：“往里再走五家，左边那家就是了。”
“谢谢大娘。”
妇人咯咯笑着，继续晾衣服去了。三人便按照妇人指示的位置，寻到了桃子的家门，快走到门口时，桃子的惊呼声如平地惊雷般在巷子里炸响，吓得裴英浑身一震。
“你这是做什么！”
裴英赶紧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只见一个男人跪在院中，掴着自己耳光，丝毫不留情的模样，而桃子站在一旁，身上衣衫干干静静的，看到这里，裴英不禁松了一口气。
很快，男人两边脸颊便被自己打得泛起了红：“桃子，我是喝醉了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吧。”桃子别过脸，没有回应，眼中似乎憋着泪。
清漪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冒出这么大的动静，周边的邻居竟没有一户伸头出来看，可见这样的事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人见桃子无动于衷，踉跄起身捡起丢在一旁地上的粗枝，用力往自己身上挥去，枝条划破空气，带起“唰唰”的声响，那枝条打在男人身上，发出一声声钝钝的闷响，男人忍住了疼，将声音尽数憋在喉咙里。
一下，两下，三下……桃子终于忍不住了，扑上来夺下男人手中的枝条，哭喊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找我回来，对自己又打又骂的，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完这话，桃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男人将桃子抱进怀里，哽咽着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想着要是我受和你一样的伤，你心里会好受些。“
“桃子，那日我上完工和兄弟几个喝酒，那个姓林的又来了，说请我们去喝他家小儿的月酒，这也就罢了，可他话里有意无意全在说我没有孩子这事，引得兄弟们暗地里笑我，我心中愁闷，只好一碗接一碗地喝酒浇愁，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更是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酒醒之后头疼不止，只看到你在一旁抹泪，恰好慕府派人来找你，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伤势。这几日我一直在慕府门外，想去找你，不过听慕府小厮说你近日有事要忙，没敢去打扰你，也是怕你还在气头上，不肯见我，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事情结束了，我马上就去找你了。你让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生气归生气，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桃子听对面的人温柔的语气，精神松懈下来，回道：”我知道，你们男人最好面子了，咱俩没孩子这事让你这些年在外面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可这么多年，各种方法都用了，肚子始终没动静，我也……确实没辙了。娘之前张罗着要给你纳一房小的，我这几日也帮你挑挑看罢。“
男人顿时将桃子抱得更紧，听到桃子倒吸一口冷气又急忙松开了些，说道：“不行桃子，我许诺了今生只有你一人，我不会背弃承诺的。”
“你这样做，娘到头来只会责怪我。”
“别担心，我去和娘说，不让她为难你。”
“……算了，你夹在中间处境也为难，娘要怪，就让她怪吧。”
“桃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桃子终于点了点头。男人得了桃子的应允，喜上眉梢，扶起桃子往屋里去了。
在来的路上，裴英脑子里预想了无数个场景，甚至为自己负伤做好了准备，怎么也没想到男人竟会自己打自己的。裴英看着桃子和男人往屋里走，心中总觉得不对劲，刚想张口，被站在一旁的清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清漪摇了摇头，悄声说道：“别喊，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事后讨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