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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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往后仰躺在身后的大石头上，一双长腿随意搭着，因为抬手枕着脑袋，一段细腰明晃晃地映入裴英眼帘，裴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别开脸，无措地坐在原地，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清漪口中叼着块糕点，眯着眼感叹道：“唉真无聊啊，一天天的。”
“你若是嫌无聊，大可以出去玩的。”
清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作声。
“是嫌城中不好玩么？”
“不是，是我不熟悉这里，不知去哪里玩。”
“你是……第一次来西林城？”
“是啊。”清漪抬眼看着裴英，说道，“你来的久，可以带我逛逛。”裴英的低头看过去，清漪一双眼睛亮亮的，倒显得很是纯良。裴英默默移开眼，回道：“其实也没多久。”
清漪听闻轻哼了一声，裴英品出了其中的哀怨意味，假装没听见，只当自己是个石头。
清漪见裴英无动于衷，自顾自说道：“哎，吃完人家糕点，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是不是？”清漪伸出手摸了摸狸奴脑袋，那狸奴被清漪一通乱摸闹醒了，懵懂地站起身，往前伸直了爪子，撅起屁股，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向清漪走去，碰到清漪的衣摆时，伸出爪子试了试实不实，发现脚底稳当后便踩着清漪的衣衫，贴着清漪的腰侧又躺了下去。裴英在一旁看着，心中羡慕得不行。
裴英听着这一番控诉，心中也有些动摇，说道：“好吧，为了感谢你的招待，我可以带你逛逛。不过，能不能再让我摸摸……”裴英指着狸奴问道。
清漪笑着松开手说道：“摸啊，不用客气。”往旁边挪了挪，给裴英腾出块地方。裴英得了允许，走到清漪身侧蹲下，这次裴英胆子大了点，伸出双手捧着狸奴的脑袋，认真地打量着它碧绿的瞳孔。暖洋洋的太阳晒久了身上犯懒，清漪躺的更加放松，抬手遮着有些晃眼的日光，说道：“本来嘛，我在平乐县那边待得好好的，后来知道你到了西林，师傅马不停蹄地带我赶过来，然后就不让我回去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自然是有一些消息渠道了。”清漪没再说下去。看这样子，估计是不想告诉自己了，裴英也没再追问。这时狸奴挣脱裴英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裴英的指头，舌头上的刺刮的裴英一阵激灵，裴英为狸奴突如其来的献媚而受宠若惊。
“这小子，就喜欢漂亮姑娘。”清漪对它的行为嗤之以鼻。
裴英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问道：“所以你带回过很多漂亮姑娘？”
清漪被裴英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发懵，张着嘴一时无话。裴英顿时为自己的嘴快感到后悔，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虽是在逗着狸奴，但离清漪还是有些过于近了，于是裴英急急忙忙站起来，却因为动作过急，眼前发黑，裴英一边扶着头一边磕磕绊绊地辩解道：“不……呃我的意思是，多谢你夸我漂亮……”。
清漪撑起身扶了一把裴英，听着裴英的解释，颇有些无语，说道：“我要是不解释，你之后该不会出去败坏我名誉吧。好吧，我确实带回过姑娘，却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是来谈生意的。”清漪瞥了裴英一眼，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人小鬼大的。”
裴英无话反驳，感觉气氛颇为尴尬，真想逃。裴英抬头看了眼天色，再过一阵就是晚饭时分了，要是被留下来吃饭就糟糕了，于是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多谢你的招待。”
清漪坐起来，抓着狸奴的后脖子将它提溜起来，放到了地上。
裴英颇为心疼地问道：“它不会疼吗？”
“没事，这小子皮厚。”
那狸奴躺得好好的就被人提起来，怨气颇浓，绕着清漪的脚边“喵喵”直骂，语气不善。
“我送你出去吧。”清漪引着裴英往门口走，说道，“说好的带我逛逛，可不要忘了。”
“嗯，那是自然。”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少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自己明日应当也不忙，既然答应了要带他去逛逛，早点履约也行，于是裴英回道：“可以，明日何时？”
“看你何时有空，我等着你。”清漪盯着裴英，笑着回道。
裴英无端觉出几分不自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好在两人已走到门口，该辞别了，正好替裴英掩过了尴尬。
“以后常来坐坐，可以多来看看这小子。”裴英顺着清漪所指的方向往下看，才发现狸奴跟着自己走出来了，正用脑袋蹭着清漪的腿，全然忘了刚才的仇。裴英笑着蹲下身又摸了摸狸奴的脑袋，站起身说道：“好，我走了。”
“慢走不送。”
裴英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清漪还蹲在门边，此时正将狸奴抱在怀里，亲昵地挠着它的下巴。许是感应到裴英的目光，清漪抬头，见裴英在往自己这里看，捏着狸奴的爪子向裴英做了个摆手的动作。
回慕府的路上，裴英选了一处普通的铁匠铺子，在铺子里买了个铁盒子，配了一把锁。裴英一路走，一路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发现许多来时没有注意到的点心铺子，看到一家卖栗子糕的铺子，忍不住买了一袋，带着回了慕府。回到院中，院里仍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但自己的心情已轻松不少。裴英走进厨房，看到桃子熬的汤煲搁在炉子上，揭开盖子一看，汤还剩大半，正好就着买回来的点心作晚饭吃。裴英低头一看，炉灶中的火已熄了，只留些余温，裴英便在灶前坐下，一边烧火，一边琢磨明日该带清漪去哪里逛逛，其实自己确实对西林城知之甚少，常去的地方也只有第一次出门与桃子一起逛的梅香坞。裴英目光移到自己的裙衫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掉……裁缝！裴英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新碧出门前嘱咐自己盯着裁缝做衣服的事，现下已过去好几天了，裁缝们八成偷懒了。想到这，裴英赶紧熄了火，提着裙子赶去前院了。
慕府每到换季的时节，总会雇外面的裁缝进府里来做衣服，制衣期间裁缝的衣食起居都由慕府负责，而绣衣苑便是专设给裁缝制衣，住宿的地方。慕府自家的裁缝也在这里住着，平时衣服需要修补也可以带到此处来。雇来的裁缝的工钱都是按日算的，所以没有主家的监督，不少裁缝都会偷懒耍滑，磨蹭着多挣几日的工钱。所以平日里新碧会常去绣衣苑中突袭，逮耍懒的裁缝。
裴英走近绣衣院中，便看见不少裁缝坐在廊下闲聊，此时还未到用饭时间，但已有不少偷闲的了。苑中设有不同的屋子，负责慕府不同院的衣服，裴英继续往里走，廊下偷闲的裁缝也在看着她，有些胆小的已经钻回房中继续干活了，一些大胆的，见裴英不是负责自己的主家，便大大咧咧地继续坐着。裴英往里走，一直走到院中的最深处，老远便见到慕云的裁缝站在屋门前聊天，因为自己站得远，那群人暂时还没发现自己。裴英停下脚步，学着平日里新碧的样子，清了清嗓，挺了挺胸脯，脚下生风地过去了。那群偷懒的裁缝见了裴英惊得如一树乱窜的麻雀，乱哄哄地逃回自己的座位去了。等到裴英走到门口，裁缝们惊魂未定地刚坐下，还在平复着胸膛内狂蹿的心跳。裴英扫视一圈，发现还有几个位置空着，便指着空的坐位问道：“这几个人去哪了？”
屋内的裁缝支支吾吾，没人说话。
“我本来还想着放你们一马，现在看来倒是不用……“
话音未落，一个妇人立马说道：“这几人还在屋里睡觉，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裴英点点头，妇人便起身出去了，裴英抬步跨入屋中，走到裁缝的桌边，绕着桌子查看他们近几日的进度。裴英心中暗自叹气，因为自己这几日没来，确实进度慢了不少。裴英转过身，故意高声说道：“我就几日没来，你们惫懒成这样，是嫌工钱太多想被扣点么？”
裁缝个个缩着头，不吭声，这会儿倒像老实的鹌鹑了。裴英跟着新碧学也只学了个皮毛，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一时屋内气氛凝滞，双方都僵持着都没吭声。此时，妇人哒哒哒地带着睡醒的裁缝来了，打破了屋内的尴尬气氛。妇人身后跟着的几个裁缝头上乱蓬蓬的，脸上印着枕头的印子，一幅刚从被窝里被强行逮出来的模样。
“真是睡的舒服啊！”
姗姗来迟的几人走到门口听到裴英的话脚下皆顿了一步，停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还不快回位置上去。”
几人得了令赶紧低着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活计开始干起来。
“睡觉的几人，扣半日的工钱，至于其他人，这次就算了。不过这几日的进度确实太慢，以后我每日都会来查看，再被我抓到，扣的可就不只这点了，可有意见？”裴英看了一圈，裁缝们也都没反驳，就算想反驳也是没理的。
前面说了许多重话，秉持软硬兼施的原则，裴英语气软下来说道：“这几日进度落下，也有我监工不尽心的原因。我们大家都是为慕府做事的，各位是来做衣服的，我则是奉命来监督的，各位扣的工钱又不会落到我的口袋，我只盼着大家按照应有的进度做完，咱们两方都得了好的。”
听闻此话，那些被扣了工钱的人脸上神色稍有缓和，裴英接着说道：“等到结束那日，除了结工钱，院里还会备下一桌酒席招待大家，我们院里的酒席，向来要比其他院好不少。大家认真干，好处自然会有的。”
说完这席话，裴英也暗自松了口气，卸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平日里总是新碧站在前面，自己只需等着或看着新碧安排就好，这次轮到自己上了，还好效果不算太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