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魏昭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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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谈你皆色变，都说这司礼监掌印林钦性情捉摸不定，手段残忍至极，背负人命无数，实属恶中之首.
赵子杞知晓后还试图替你辩解，你对此不以为意，毕竟你和传闻中确实大差不差.有时候你甚至都搞不清，到底是你生性如此，还是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麻木不仁.
你本不该过这种腌臜的日子，被迫成为一把供人支使的利刃，干尽污秽之事，整日挣扎于泥泞之间.
你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发自肺腑的自在舒心是什么时候了.你过惯了伪装的虚与蛇尾，整日绷着一张阴鸷的脸，小心谨慎地向上爬，你心里清楚，只有坐稳那个位置，拥有专属于掌控者的权力，你才有资格和太子一党抗衡.
这些年中的无数个夜晚，每每当你辗转难眠时，你都会想起那双湿润带着善意的眼眸，明媚自在又神气，拥有着你这辈子都奢望不及的随心所欲.
那双眼睛撑着你走了好久，或许是因为可望不可及的潇洒惬意令你艳羡不已，所以你一直都在试图打探着那个人的消息.
可你这种人，是不配拥有牵挂的人或事.你不能有软肋，这会让你的弱点暴露在对手面前.你的心必须足够硬，你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交锋中苟活.
赵子杞提醒你吃药的时候，你总会盯着掌心的药丸发呆好久，如果当年没有被太子追杀，你也不会因为走失而丢了魏家长子的身份，致使对方有机可乘.
要是能成为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也不错，跟着家父去镇守边关，再苦再累也值得，至少是见得光的.不会像现在这般隐匿于世间，披着另一个身份隐匿，硬生生将自己与过往割裂.
那次追杀险些使你命丧黄泉，或许是你命不该绝，那个人将你救下后一直悉心照料.不然等后面魏家的人寻来，你早就化作枯骨.
你当时虽整日绷着脸一言不发，可心里终归是感激的，只是从小生活在军营里的你，嘴笨性子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渐渐沉溺于那个人的自在洒脱，她每每出门上山采药，你总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神气昂扬的体态一点一点侵蚀着你的心.一直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你，不经意间便被深深吸引.
后来你没忍住问了那个人的字，并将自己的字告知了她.她的字是你听过最有意境的，梧铮，所以后来你给自己取名为林钦.
在家父的安排下，你进了宫，开始了艰难又漫长的复仇清剿之路.
沉重的枷锁拷于身，前行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权力张着深渊大口一点一点将你碾碎，腐烂的肉连带着好的一并剔除，你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好在你也有了自己的心腹.那时你刚坐稳内官监监丞的位置，你出宫看管手下的宦官采买宫中选秀所需的物什，顺手从路边救下一位快要饿死的乞讨孤儿，那个孤儿便是赵子杞.
赵子杞念及你对他的救命之恩，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在他的辅佐下，也就个三年五载，你很快左迁司礼监的掌印之位.
你对赵子杞没有隐瞒，你早在救下他的那一刻，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他.本打算借此回绝他试图跟着你的报恩举动，没想到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愿誓死服侍您，助您一臂之力."
见他这么坚持，你也正好缺一个自己人，索性寻了个由头将他带进宫中.
就在你打算铤而走险，在下月初的选秀上，和你的父亲魏离碰面商量对策.宫里这时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这早已不是秘密,前些日子赵子杞便托人打探到.太子早已按耐不住试图蠢蠢欲动，这些时日和塞外的部落联络紧密，看样子是在谋划着不可告人的毒计.
身边人多眼杂，而你探到的消息又十分紧急，所以你才试图在选秀上和魏离碰面.
没过多久便如你所料，皇帝驾崩，不过在魏家和陈家的谋划下，众位大臣辅佐先帝的兄长登基.太子自然不满，可也只能无可奈何接受.
魏离告诉你，魏祎怕是已经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你正欲伺机除之，没想到他竟主动找上门来.
他拜托你将云家嫡女从皇陵救出，你便将计就计，作势给了个人情.
看得出来，云舒对他很重要.据探子所说，魏祎一直对云舒十分上心，倘若这次将其救出，找个由头软禁于府，也多了几分威胁魏祎的可能.
可当你见到云舒的第一面时，你便觉得这人很是眼熟，那种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使你心中生疑.
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保全自我，想必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你一向喜静，便告知了她几条规矩.她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整日呆在后院侍弄些花花草草.
后来某一天，你中了计险被围剿，拖着一身伤深更半夜的回府.她却大着胆子替你处理，尽管她十分畏惧你的身份，可也没有过多犹豫，动作干净利落.
她说的那些话，让你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你便暗中派人去查她的身份.
她处理伤口时的动作，以及药膳的配方，都是如此的和那个人相似，你开始对她产生了好奇.
后来你宴请京中权贵，散席后，你正和赵子杞密谋着边塞那边的消息，没想到被云舒偷听个正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你的秘密.
你顿觉她是旁人派来的奸细，欲除之而后快.看着她卑微乞求的垂死挣扎，你于心不忍，索性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跟你去刑部司.
没想到她竟然懂这么多，和仵作说的丝毫不差.探子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说她是代替云舒进宫的孤女，你心中隐隐有预感，她或许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为了试探她，你顺水推舟让其成为你的棋子，三日后的宫宴，你要她获取魏祎的信任.
当你听到她给自己取名为梧铮，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世间怎会如此之巧的事.
宫中起火，可并不在你计划之内，显然是有人抢先一步，你见梧铮早已离开，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慌乱，差点使你失了分寸.
好在她并无大碍.你也不知道怎的，就因为眼前的她一副隐忍的表情，心下动容将其抱上了马车.
渐渐的，好像跟她有关的事情，你都有些方寸大乱.
你真正搞清楚梧铮的身份，是在魏祎察觉到她并不是真正的云舒，他和太子谋划的事情你一清二楚，可你不想打草惊蛇，索性并没有把身份早已被识破的事情告诉梧铮.
你很快就后悔了，被太子拖住的你心急如焚，等你赶到约定地点，梧铮早就消失了.
好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找到了梧铮被关之处.你替她解开绳索的时候，她正睡眼朦胧的看着你.打量了一番后，察觉到她并没有怎么受伤，你这才放心.
很快追兵赶来，你让她先走，没想到她面上竟流露出犹豫，并把贴身的药瓶递给你，冰冰凉凉的瓷瓶带着些余温，使你有些恍惚.
等你经历了几场混战，好不容易甩开追兵，四周早已暗了下来.你拖着一身伤跌跌撞撞走进树林，而后靠在一棵树下，吞了一颗丹药，凭着记忆往里走.
没想到撞上了摸黑寻你的梧铮，你绷着的弦这才放松下来，你只记得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而后便没了意识.
等你醒来，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桌上留着的字条，看来昏睡的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你，你心里过意不去，打算去林里捕些野味.
倒是弄巧成拙，梧铮回来后找不见你，让她好一阵担心，你只好耐着性子哄了半天.
她见你轻车熟路，反应过来后开始质问你，于是你只能道出实情.
看着梧铮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只好向她解释那之后发生的一切，试图征得她的原谅.
看着她一脸为难，你心软了，索性装的潇洒一些，实际看着她对你坦露心迹的行为无动于衷，你的心口宛如刀绞.
没想到她扭扭捏捏的回应了你，你整个人如同大赦，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心中欣喜若狂.
在她的照顾下，你的伤势很快就痊愈个大概，还没等你俩互诉衷肠个三五天，赵子杞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又开始行动了.
你只好将信交与梧铮，让其尽快离开，也算保全了她的性命.
你则返回京中伺机待命.
太子一党山穷水尽，意图弑君夺位.尽管你们早有准备，可也没料到太子的癫狂程度，为了给御林军的布局争取时间，你只能拖住太子，铤而走险.
还好先前梧铮教了些关于易容的法子，你易容成他的部下，顺利贴身刺杀.事后又藏好太子尸体，易容成太子的模样，按照原定路线发号施令，再准备一具尸体扮作你，放出消息你已伏诛，不引起边塞好战部落怀疑.
这样魏离率领的镇守边关的军队，就能在原定路线埋伏好，将毫无防备的好战部落悉数剿灭.
你在京中处理好一切，等风头过了，才匆匆赶回墨城与梧铮相见.
你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喘息在阳光之下，不需要再背负仇恨，可以自在享受舒心，踏踏实实地为自己而活.
这一次，你不再是孤身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你有了牵挂，亦有了软肋，你等到了拨云见日的那天，尽管它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魏昭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