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水天传奇之缘起火影第三部》君*

31、溺龙渊中三生缠

　　“哈……哈……哈……”
　　仿佛从那被凌迟了几个世纪的噩梦中惊醒，伊藤碧已然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气，迷迷蒙蒙地强睁着眼睛——气喘吁吁。
　　那在最后一刻的执念让她醒来，却又像是并没有带离噩梦。

　　她勉强撑着手臂起身，却又在片刻之后不支趴倒，跌在那不知名蓝的坑坑洼洼上。
　　四肢如灌了铅般沉重、风刀冰剑入骨的感觉还在身上快速交替着折磨——伊藤碧止不住一阵阵地颤抖。
　　她的脑袋混沌着、混沌着在这一刻巴不得什么都不想，就这般永远沉睡了便不再受折磨的好，与此同时，内心深处却似乎又有着某种莫名的悸动……在提醒着她忘记了什么——那异常重要的、在那无比痛苦、孤寂之际仍苦苦追寻着……
　　——水门！！！

　　她终是完全清醒了过来，眼睛蓦地睁至最大！
　　有点模糊，她甩了甩头，模糊地、却是十分清楚地看到了那在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人影。
　　“水门……”她张了张嘴，困难地叫道，手脚并用着向自己看到的目标爬去，声音细小得像被层层漫过的水堵在了喉咙口。

　　随着小小人影行动起来，身子忽然就仿佛被截做了两截一般，下半身如沐春风，行动轻便，只是那些微的美好与巨大反差的感觉相比之下，往往是不值一看的。
　　胸腔像是被压迫得快要倒出空气来了，恰好口鼻又像是被水层层堵住了吐不出气来。
　　明明没有水，伊藤碧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来到了深海的淡水鱼，受不住剧烈的水压身体在慢慢变扁……上半身剧烈的疼痛感、压迫感太甚，感染了腿脚……全身都在疼了……

　　不行！
　　她猛地摇了摇头，力图保持清醒。
　　幻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水！一切都只是幻觉！她在自我安慰中咬紧下唇，逐渐适应着这强烈的不适感，一刻不停地朝着心目中那个身影挪近……

　　“呲！”
　　她忽然忍不住抽气出声，在那急遽的压迫感中仍然无比迅捷地缩回手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刚才那一瞬指尖传来的灼热像是要将整只手都熔化了般！
　　“……！”
　　毫无预兆的，伊藤碧重重倒下，头脑中仿似有根弦啪得一下断开，她趴在地上粗粗喘气，贝齿不知不觉间已经嵌入了唇肉，鲜红缓缓地留下，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一层一层地在往外冒。

　　身体像是被调换过了的，尽是折磨人的感觉——刚刚是下半身还算好，上半身如浸在了几万米深的寒水底，适才指尖被灼之后，这会子上下半身的感觉完全对调了过来：上半身不再被挤压得生疼，也不再有无法呼吸的痛苦；下半身却忽然仿佛有无数把刀在穿进穿出，零零落落、刺刺尖尖的痛，毫无规律、无法预知的痛！
　　“呵……”伊藤碧惨笑，原来人类的感官，就是为了感受痛苦才存在的吗？

　　水门……
　　她勉强积聚起有些涣散了的思维，凭着意志力颤抖着半站起，跌跌撞撞地朝男子跑去——既然自己如此难受，他说不定也！
　　……

　　那是伊藤碧自临渊崖上坠下没多久：
　　下落的感觉忽然消散了……熟悉的味道……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地张开——映入眼帘的果然就是那早已熟悉的容颜！

　　“笨蛋。”她唇角开合，细声数落，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该是未来的火影、木叶该是他沉重的牵绊，那又为何——如此愚蠢地也跳了下来？
　　溺龙渊下，深渊迷雾，连擅水的蛟龙都无法再次腾身而起！查克拉自也是在崖下三米左右就已全然感觉不到！

　　苍茫蓝天下，恶流黑渊空，白白的“小人”漂浮着，嘟着嘴，努力维持着另外两人凭空玄立，身子似是有些通明。
　　风大呼呼、水暴哗哗，在那三人耳畔缭绕。

　　在那没有半点立足之处，随时都有可能一坠而落之处，伊藤碧却莫名地觉得异常安心，只是因为身边的那人在——即使唇角溢血、淌着鲜红的时刻，他依然用着笑容面对自己——完全发自内心的那种，没有半点做作。
　　“咳……你、才是笨蛋……”他艰涩而温柔地道，苍白着的笑脸上，眼睛有些无神，“礼物都还欠着呢，就想偷偷溜走？不可以赖的哦，碧……”

　　“……！”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模糊着双眼，鼻头好酸，耳朵也听不太在真切起来……
　　伊藤碧静静靠在波风水门的怀里，不敢动，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瞅，心思百转：
　　为什么要跳下来？
　　怎么会受伤的？
　　伤在哪了？
　　伤得重不重？
　　……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那一刻全都憋在了心里不敢触碰；她有满腔的怨要责备于他，却都生生地吞了回去、捂进肚里——叫她如何忍心去怪？
　　呐，水门，你混蛋！
　　我本是战场上的常胜上忍，你却任性地让我在一天之内当了两次累赘；
　　我本该是不爱哭的女孩，你却总是让我在你面前流泪；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要受伤，你却如此这般伤重模样还让人无法指责……因为，都是为了我！
　　……

　　在看到她掉下去的那一瞬，他什么都没想，后脚就跟着跳下，甚至不顾宇智波斑在身后的偷袭，硬生生受了他一掌。
　　他的小碧，不允许在自己眼前就这么失去！即使是为了他也不行！
　　……

　　“碧，听我说。小天的术对你没有作用，这里据崖顶不远，虽然不能使用查克拉，以你的能力就算只凭体术也能上去的，我相信！”金发的男子冷静而温柔地道，“碧，以我为踏板，跳回去！”

　　不！
　　伊藤碧猛地摇着头，满眼全是震惊和请求的神色。
　　“听话！”
　　不行！不要逼我！

　　波风水门的身子晃了一下，显是小天有点支持不住了，他严肃地、迫切地对女孩劝道：“碧，要是我们两个都死了，木叶就会损失巨大，说不定才刚停了的战争又会再开，你必须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

　　“不！”伊藤碧强烈抗议道，“我只是个孩子啊，能有多大能力？你才是木叶未来的火影，你才要活着才行！呐，水门，踩我、踩着我的身体跳回去！虽然我会往下掉，但是你的话一定没事的！”她惶急地请求着，全然不觉得这是在赴死，仿佛在争的，是世上最美的差使：“就这么做吧！反正……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事的啦——答应我！！”她揪着他的衣襟狠狠地“命令”道。

　　波风水门如星辰般的眸在动，看着那怀中拿他最爱的碧水幽潭色死瞪着自己女孩，心绪一阵窜动——他舍不得放手，伊藤碧小小的身体从来就对她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对墨绿的眼睛。
　　有时候他会想，那样一种好似人天生就向往光明、温暖的依赖感，究竟是从何时就有点呢？明明她虽然偶有调皮，却大体上还是个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小孩啊？
　　似乎、从一开始的最初——那淡淡的相遇后就已然埋下了吧……

　　“咳——咳咳咳——”他抱紧她，一阵咳嗽，咳出血来。
　　“碧，我受的伤太重，无法医治了。”他对着她笑，口中明明说着最残酷的话，“所以，好好活下去，连着我的份一起。保护好我们的木叶。”
　　伊藤碧是明白的，波风水门是想用责任绑住她。
　　你是在骗我的吧，所谓的伤重不治？
　　……

　　“听好了。”虽然因为是白雪剑剑灵的缘故，小天定住波风水门的时间能比一般人长些，但也最多只能维持个三五分钟，那就是他们唯一剩下的道别时间，“宇智波斑万一还在的话，就召唤出白雪剑拼一次！”
　　他的眸色深深。
　　她亦深深垂下头去不看，两秒钟后重新抬起，双瞳已然挥去迷茫，重新焕发出坚毅的光彩。

　　“好！”她道，我会尽力。
　　波风水门大喜，伊藤碧的手却忽然摸向他身后忍具包。
　　“幸好，充当忍具用的铁丝那里还有一捆。”当触摸到自己想要东西的时候，伊藤碧松了一口气。

　　眨眼间她将铁丝在男子腰间拴好，在他有些迷惑的眼神中严肃而轻松地道：“要生同生，要死共死！”
　　话说完后她手拽铁丝另一头，眼神冷冽起来，瞬间恢复成了那个在战场上以杀伐决断果决闻名的上忍，衡量了几下，她一咬牙，在波风水门身上一蹬，险险地跳回悬崖边攀紧。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虽然目前的情况看上去很险，对于已能重新使用查克拉的伊藤碧而言，这样的阻拦只是小菜一碟，如果不是宇智波斑突然出现在崖顶的话，那两人应该就能重返崖上。
　　小天耗尽了所有力气，凭空消失了，伊藤碧的左手顿时一沉。她双脚吸附着崖壁，右手攀着悬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头顶之人，寻找一切机会。

　　就在这时，左手却突然轻松了。
　　！
　　伊藤碧大惊，连忙向下望去，却只望见那熟悉的笑靥一闪而没——若论绝然，波风水门绝对比她要来得更狠——他把唯一生的机会留给了心心念念着的女孩，却忘了自己也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

　　笨蛋！
　　伊藤碧的手松了开去，不上反下。
　　踢、蹬、纵、跃，她完成得如同以往每次执行任务时一样完美，在那陡峭的崖壁间快速腾挪着，只为能追到那一抹身影……
　　心，吊了起来，几秒钟的光景，长似几个光年，直到在那蒙蒙的雾气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激动起来，脚下在那偶尔突出崖壁上的蹬势愈急愈重，一下便赶上了那人懒腰抱住。
　　他双目紧闭，已经昏迷，也许之前的总总，根本就是在勉强支撑……

　　“笨蛋。”她轻轻靠上他的胸膛，喃喃而言，温笑软语、唠唠叨叨，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都说了要同生共死了，我伊藤碧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这回不能怪我哦，是你连累的……”小小的脸上尽是笑意，在那濒临死亡的一刻，她仿佛找到了世上最大的幸福……
　　溺龙渊底，狂风如撕，阴晴不定，她紧紧地抱着他，很快就被如刀的风吹得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