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的列车[无限]》不完全黑巧

6、万氏祠堂（5）

　　走远以后，伊九把盒子给吴可看。
　　“这个锁有点复杂啊……”吴可蹙眉。
　　正在凉月微感失望时，吴可接着说：“五分钟应该能打开。”
　　……你好有本领。
　　很快，盒子打开了，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吴可拿出册子，皱了皱眉：“文言文我早就忘光了，你们看看。”
　　凉月接过册子，快速翻阅，越读越心惊。
　　这本册子，抄录的都是邪术！
　　奇怪的是，最后几页被撕掉了。
　　伊九看了以后发出感叹：“这是什么邪恶降头师笔记？！”
　　这句话凉月深深赞同。
　　改运之术、炼鬼之术、替死之术……无一不是奇诡邪门，简直邪术宝典。
　　在看完以后，凉月对撕掉的部分也有了一个猜测。
　　这里面没有哪一个能解释乞讨者换身换命的现象。
　　而里面的大多数邪术都需要献祭人命，成功之后更是损人利己，不难想象别有用心之人得到这本笔记会造成什么人间惨剧。
　　吴可听两人转述了内容也是一阵发毛：“那接下去这个玩意儿怎么办？给其他人看看？”
　　“可以。”凉月和伊九一致赞同。
　　这本笔记的出现已经让更多线索联系起来了。
　　“万大”大概率是用缺失页数上的秘密换掉了真正的万大——凉月之前已经跟众人讲过自己的推断，这本册子的出现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未卜先知。
　　而村里的一系列厄运，恐怕也是他的手笔。
　　其他人知道这本册子的内容以后，神色各异，既是佩服凉月每一步的推断，也是担忧之后几天的凶险，毕竟对手是个来历不明的邪恶降头师。
　　这个村子几乎可以说是他毁掉的，但这个“万大”竟然还能安享富贵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请来”他们，说是祭祀，可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凉月身上：虽然她年纪尚小，外表娇柔，可是她先前靠谱的表现让她却不知不觉成为了队伍的依靠。
　　当事人还一脸无辜：“看我干嘛？”
　　“大家都一起动脑想想啊，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吴可看不下去，出言提醒这群不动脑子的白嫖党，暗想这些人也真是不害臊，把带队重担扔给一个小姑娘。
　　事实上，凉月也没想好之后怎么办。毕竟才第三天，离祭祀还有好几天，多想也没用。
　　这时，恰逢万家下人通知他们祠堂后面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队伍中再次发出不满的抱怨声：万大等于是把众人一整个关小黑屋监禁了。
　　原本精神才稍微稳定一点的李瑶再次哭起来，吵得凉月头疼。
　　她还没说啥，伊九凉凉地说：“别哭了，你难道不知道哭得越多死得越早吗？”
　　李瑶瞪大了眼睛，止住了哭：“你瞎说什么！”
　　伊九笑了笑：“那你哭吧，看我是不是瞎说。”
　　虽然李瑶还有怨念，但实在难以对着伊九这张脸骂骂咧咧，心里也有几分忌惮，真的不哭了。
　　凉月见李瑶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好笑，心里也真是有点服了伊九。
　　哭得多死得早，难道是林黛玉还泪吗？在这种恐怖乡村可还是算了吧。
　　伊九还凑到凉月身边笑嘻嘻地说：“凉月我说得对吧？”
　　……对，你说得都对。凉月心里翻了个无语的白眼，面上不置可否。
　　伊九这张嘴实在刻薄，之前队伍里也有人看他又帅又能打开始示好，都被他一张冷脸和一张贱嘴气走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凉月他就恨不得笑成一朵花，没事就黏上来，简直像个精分。
　　偏偏是逃避亲密关系的自己。
　　可能人性本贱，得不到就更想拥有吧，凉月心想。

　　骂归骂，哭归哭，所有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万家下人去了祠堂。
　　祠堂后面只有两个房间，都是四人间。剩下的人五男三女，必然需要混住。
　　林落因为年纪最小，被扔进了“女生宿舍”。
　　伊九冷哼一声，酸酸地说：“你就好好保护凉月学姐吧。”

　　分完房间之后，所有人都发现：无事可做的时间真煎熬。
　　吃过简单的晚餐以后，枯坐好久才入夜。
　　想睡觉吧，心里害怕，不睡觉吧，醒着更怕。
　　不知是不是受了伊九的影响，凉月心里也没多害怕：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呗，自己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啥。
　　能活是运，不能活也是命。
　　然而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觉悟——所有人里，只有伊九和凉月心大，反正也没事做，吃完就早早睡了。
　　本来林落辗转反侧中还想问问凉月怕不怕，结果凉月已经安静地沉睡过去。
　　还在失眠的林落：……学姐你真的好厉害。
　　不过凉月也没睡多久就被外面的打更声吵醒了。
　　凝神一听，隐隐约约的沙哑声音飘来：“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居然还没到九点？
　　凉月关注点错了一瞬间，但是很快意识到，重点是前两天在祠堂前面根本没听到打更声。
　　这个声音飘飘渺渺，似乎很轻，但是凝神听又很清晰，恰恰像是祠堂方向传来的。
　　“学姐？”林落也迷迷糊糊醒了，看凉月坐在床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嘘。”凉月示意他仔细听外面。
　　林落疑惑地侧头，但打更声恰恰在这时已经消失了。
　　“什么？”林落很懵，是我聋吗？
　　凉月并没有再解释刚刚听到的声音，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本该睡在自己旁边床位的李瑶不见了，但是她的鞋子还在地上。
　　她指了指李瑶的床位，林落看到也是一激灵：“她……”
　　另一个女生叫张欣，估计也是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睡眠，被凉月和林落起来的动静弄醒了，也睁开眼。
　　“怎么了？”很快她自己也发现，睡在自己和凉月中间的李瑶不见了。
　　“是不是去上厕所……”但是她自己也意识到李瑶不可能不穿鞋就起夜，脸色变得煞白。
　　凉月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么一闹，三人都清醒了。
　　张欣虽然害怕，但是整体素质不错，不哭不闹，自己蜷缩在床上发抖。
　　林落不知所措，只好静静地看着凉月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凉月开口说：“没事，睡吧，明早再说。”
　　……啊？林落继续懵，然后很委屈：说得轻松，但我可没有学姐那么厉害啊。
　　凉月不管另外两人怎么想，自己又躺下了。
　　其实凉月睡了几个小时，已经没有困意了，但是休息一下总是好的：明天必然又是一堆烂摊子事。
　　在凉月带头下断断续续休息一晚上，林落和张欣第二天脸色总算没那么糟。

　　和其他人汇合的时候，他们简单告知了李瑶失踪的事。
　　打更声只有凉月听到了，她便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不了了之。
　　众人正在议论李瑶的去向时，突然祠堂前面传来尖叫。
　　7人急急前往祠堂门口，门口的景象让人眼前一黑。
　　刚还在说到李瑶呢，她现在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不是活的。
　　倒在地上的李瑶尸身很完整，就是她的喉部布满血迹，手指甲里卡的都是自己的皮肉，看着就痛。
　　裸露的皮肤上，则是重重叠叠的淤青。
　　尸体还没发臭，但尸体上满是排泄物的臭气，李瑶失禁了。
　　已经是第五个死者了，队伍里没有人再吐了，但大多数人还是移开了目光。
　　看着李瑶的样子，凉月意识到，她没有穿鞋是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偷偷溜走了。
　　恐怕，就是在逃跑过程中，她被守株待兔的某种存在杀死了。
　　凉月注意到，李瑶喉部的血痕下也布满淤青。
　　这些淤青虽然重叠难辨，但凉月还是猜到了答案。
　　是手印。小小的手印。
　　李瑶是被某种存在掐死的。
　　掐死、窒息……凉月想到了上一个类似的死者：万二。
　　在祠堂之外，还有一种鬼怪会杀人。
　　在某种意义上，听万大的话老老实实住在祠堂里确实是安全的。但也只是“某种意义上”。
　　想起册子里记载的内容，凉月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性：“万大”用火灾中失踪的婴儿炼鬼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万大”一直以来运气很好。
　　不过在他作为乞讨者来到村子时，就已经开始吸收别人的运气，凉月有理由怀疑他其实早在此之前就已经炼过小鬼了。
　　而在此之后……凉月忽地又想起之前在被女鬼追杀时的细节——她的肚子是剖开的。
　　恐怕在万家他就已经杀害两个孩子，也无怪乎那个女鬼怨气如此深重，以至于能突破这重重封锁。
　　一时间，凉月心头思绪万千：万家的水，真是深。

　　很快，万大循声而来。
　　见到死者他也没有很惊讶，吩咐下人抬走便了事了。
　　众人恨恨地瞪着他，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不曾想，万大却开口兴师问罪：“各位，你们之中有人要逃走，你们却不管，是不是也该受罚？”
　　“放屁！”吴可忍不住怒道。
　　万大阴恻恻地笑，又说：“别说你们不知道，就算抛开这件事不谈，你们中还有人偷了东西吧？”
　　此言一出，吴可也愣住了。
　　册子的事万大迟早会知道，但是他们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吴可涨红着脸：“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可没拿过什么册子！”
　　凉月心中暗叹不会演就别演了，怎么还不打自招了……
　　还好偷干尸金牙的事情没跟吴可讲。
　　万大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马上变脸：“拿出来！”
　　册子在传阅以后凉月就没管谁拿着了，毕竟她已经记住全部内容了。
　　吴可偷偷看向队里另一个年轻男子，凉月记得他叫王凯成。
　　看来册子就在他身边了。
　　好在万大没有注意到吴可的小动作，只是眼神阴骘地扫荡着所有人。
　　伊九这时候站出来说：“我们说了没拿就是没拿，您既然怀疑我们，那干脆也别让我们住这儿了。”
　　他声音和煦，却是句句带着嘲讽，“您要是信得过我们，不如具体说说丢的东西是什么，长什么样，我们一起帮忙找找？”
　　万大冷哼一声，却不答话，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谁拿了最好有命用得上！”
　　王凯成脸色一白。
　　凉月则是心下一沉，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恐怕执意不还必将遭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