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嫁屠户番外》骰玲珑

5、第 5 章

　　电话从姚晴天手上滑落，她猛地转头看向墙上的挂历，同样的日期，同样是纵火。
　　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拨出去无人接听时，姚晴天的手开始抖起来。

　　姚晴天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这些年赵明东躲西藏还总免不了被打、被坑，姚晴天知道这里面少不了赵军的手笔，但也仅仅只有身为枕边人的姚晴天知道，对外赵军做得滴水不漏，并且一直紧守法律底线。

　　赵明挨了那么多闷棍，就算被别人知道这里面有赵军推波助澜，也只当他是为着年幼被后娘磋磨出口恶气，或许会谴责，最多上升到道德层面，赵军做事一向有章程，毕竟赵明那条烂命根本不值当他们去抵。

　　在她要重新拨打电话时，门被推开，夹着风霜的赵军站在门口，只一眼，姚晴天心就定了。

　　“市里今天开营商环境年度报告会，会议结束就赶回来了，听说是秦玫放的火，已经被控制住了。发生火灾时，屋里就赵明和毛婷婷两人。两人烧伤都不轻，东边两间房子都烧塌了。”赵军快速解释道。

　　赵明眼瞎腿瘸，每顿饭前都要喝点白酒，毛婷婷一向是个懒的，中午只要没出去打牌，吃完饭得睡个午觉，被守了几天的秦玫摸清了规律，对方买了一桶煤油还买了把锁，从外头把赵家大门锁上了。

　　村里如今多是楼房，唯独赵家还是二十年前盖的砖瓦房，粘连处用的黄泥土，屋顶横梁、椽条年久霉烂，屋后又堆着干草柴垛，加上最近天气干燥，这火放起来等被人发现时就不可收拾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赵军在开会，同样参会的薛青松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让人知会了赵军，不过知名企业家赵军作为主要参会人员，不好提前离会，要不然他怎么都要亲眼去看一看赵明的惨状，希望还没有咽气。

　　姚晴天消化了赵军的话，放下心来：“你拿点钱去看看，房子塌了也没什么，盖楼房还省得推了。”

　　赵军听了点点头，再开口语速都慢下来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老家那房子是得盖了。”

　　赵大强还在世，种要有住的地方。

　　赵昕悦这两天期末考试，原本中午会在学校吃饭，市里但凡有食堂的地方就有清恬园旗下的店铺，赵昕悦就读的中学就更不例外，每顿都有人安排得营养且美味。

　　遇到这样的事，姚晴天难免不想到上辈子横死街头的赵红星，决定这几天去学校陪着赵昕悦吃饭。

　　赵军又交代了两句，拿着钱出去了。

　　赵明是横死，加上年纪也不大，自然算不上喜丧，丧事只能简单办办。

　　整个丧事短短三天，除了毛兰花，哭得戚戚唉唉，其余参加丧礼的亲友也没个真正伤心的人，不是坐着打牌就是围在一起嗑瓜子唠嗑，孝子赵壮壮跑前跑后给这些来帮忙张罗的叔伯爷奶端茶倒水，赵大强呢，已经在想盖楼房的事。

　　第三天，一大早上，棺木被拉到山上埋了，而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回赵家吃席。
　　正是年边农闲的时候，村里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吃完席也没急着离开，围着赵军坐在西边堂屋将赵家盖新房的事宜落实清楚，钱自然是赵军出。

　　赵明的丧事，作为岳家和外家，前湾村毛家自然也来人，听说赵军愿意出钱在村里盖楼房，动了动心思，不过到底没开口说什么。

　　这火灾一死一伤，纵火者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后期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赵家和毛家不知道是觉得理亏还是丢人，没人打算去找纵火者要赔偿。赵家管赵明的身后事，无暇他顾，毛鹏飞作为毛婷婷唯一的弟弟，只得接过毛婷婷这个烂摊子，送医、交钱、看护都得他出面。

　　这会赵明的事已经了了，毛婷婷还在市医院烧伤科接受治疗，她的脸和双手被烧伤了，面积不大，但是烧伤严重，除非通过手术植皮或皮瓣修复，否则肯定会留疤在脸面和手上。
　　并且就算费时费钱做手术也不可能恢复原样，这对于毛婷婷来说无异于天都塌了，加上烧伤疼痛，这两天闹腾得厉害，把看护的人折腾得不轻。

　　后期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财、闹出多少事。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毛鹏飞看着已经不见任何哀伤之色赵家一行人，心中阴暗地想为什么他那个姐姐不干脆一起烧死得了，像她那种人留在世上只会害人。

　　不过毛鹏飞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那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虽然她总是丢人现眼，还让家里鸡犬不宁。村里老人都说人这辈子活到多少岁，都是前辈子修来的，他这辈子做了毛婷婷的弟弟应该也是前辈子修来的，他得受着。

　　赵军回到市里，隔天和姚晴天一起去赵昕悦学校领了她的成绩通知单，然后一群人准备出发按照原计划去三亚度假过年。
　　阳湖市今年入冬以来接连晴了不少时日，不过这两天变天了，看天气预报未来更是连着一周都可能是大风、雨雪等比较糟糕的天气，电视上还报道今年冬天的气候可能回到十几年前，会很寒冷。

　　所以虽然发生了一些事，姚晴天和赵军也没有改变行程的打算。
　　赵大强有赵壮壮承欢膝下，平常和老兄弟们喝喝酒，到侄子家吃吃肉，一晃一年又一年，早习惯了过年没有儿子回村里拜年这事情。

　　农村的人勤劳一辈子，像赵大强这么大年纪的人，都还在田地里劳作，大多数不止养活自己没问题，还要出钱、出力帮衬儿孙，赵大强却早早就不下地干活了，吃的、穿的不都是赵军提供。

　　赵军没让赵大强挨饿受冻，打比赵大强年轻时对赵军生而不养已经好太多，对于这事，就是村里的老人也不会说赵军的不是。

　　而对于姚家，姚晴天是出嫁女，还是嫁到外乡去了，像一些远嫁的出嫁女多年不回娘家也是常见，随着出嫁年数久了，因为忙活自己家中各种事情、客人要招待走不开的，比如婆家大小姑子回娘家、自己闺女大了出嫁后需要在年初二回娘家，等等情况。

　　农村里过年更关注的是哪家儿孙兄弟可孝顺、和睦，这些年的农村，随着外出打工做生意的人增多，大家关注的重点在哪家人在哪个城市打工挣到更多的钱……

　　当然就算有人吃饱了闲着拿赵军不孝、姚晴天不孝说事，他们也不会在意，他们已经强大到这些流言飞语影响不到他们分毫。

　　姚晴天和赵军把赵昕悦保护得很好，她成长、受教育的环境都很单纯，对于父母与老一辈人的是非恩怨，她知道一些，也知道老家那些老人最起码衣食无忧。她读书识礼明是非，信赖、儒慕自己的父母，过得单纯且充实。

　　赵昕悦不比薛伯勋天资聪慧，这么多年的学习成绩能一直名列前茅，除了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在学习上，赵军和姚晴天给她创造的优良条件更是缺一不可少，从小没有间断过的名师指导，还有何烨、薛伯勋两位学霸一路护航，虽然过程卷了些，对于结果，父母给得压力并不大，所以学习，对于赵昕悦来说，一直是很快乐的事情。

　　当年，吴薇拖儿带口投奔而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甚至住得舒心无比，要不是随着何田不停往上升迁，组织几次提到何田家属和孩子安置问题，又考虑到何烨、何苗以后升学的便利，她都不想离开。

　　三年前吴薇和何烨、何苗离开住了十来年的养殖场，去京城和何田团聚。

　　这次姚晴天一家去外地度假过年，在京城上学的何烨会带着弟弟何苗坐飞机过去与他们汇合，这是他们分别三年多后的首次重聚。
　　另外姚成军家的大女儿姚水兰，薛青松家独子薛伯勋以及他表姐林嘉珍，赵磊家的赵启航，也会一起去，一切费用全部姚晴天夫妇包销。

　　何烨、姚水兰和林嘉珍是大学生，年龄最小的薛伯勋小学跳了一级，如今和赵昕悦、赵启航同届，都是初三毕业班的学生，明年夏天就要参加中考，不过三人成绩都很稳定，所以到了寒假该玩耍玩耍。

　　姚晴天的吃食生意在阳湖市遍地开花，省城也有连锁店，但是还没有做到海南去，那边的人多食用海鲜，怕孩子们吃不惯或是不喜欢，打包准备了许多本土的食物和清恬园的熟食。大部分食材和行李已经让开房车的司机运送过去了，他们一行，坐火车转飞机过去，只需要带路上这几天需要的吃喝和必需品。

　　几个孩子里，赵启航虽然才十五岁，却已经有一米八的个头，并且非常敦实，出游的一行人里除了赵军，就数他最压秤，很自然地包揽了薛伯勋的行李。

　　薛伯勋不算矮，也就比赵启航矮一扎左右，应该还有上涨的空间，但是他瘦，且脸很白，看上去显得羸弱，所以日常在学校中，赵启航和赵昕悦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他些。

　　其实薛伯勋武力值一点不弱，打薛伯勋出生，薛青松就一直担心他像自己年轻时那样体弱多病，早早寻了武术师傅和老中医双管齐下，内调外练，所以薛伯勋瘦归瘦，却相当有健康且有劲。

　　赵昕悦、赵启航有和薛伯勋一起练武术，赵昕悦重在防身，赵启航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总爱偷懒，只有薛伯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松懈过，赵昕悦和赵启航的身手他心里门儿清，以一打二也不在话下，不过这些年薛伯勋一直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身手。
　　大概是为了让赵启航和赵昕悦不由自主照顾他，反正他本来就是最小的，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