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公路飞行

5、倒霉催的西门

　　关于顾惜朝转性这个问题，厉南星倒是想到了一个解释。
　　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交换身份的事，索性跟追命和冷血坦白，他有点双重人格障碍症，没办法，工作压力大。并且请二位室友放心，虽然他的性子变了，但是绝对没有伤害他人的行为和想法。
　　追命好奇死了，不停问东问西，“那你知道什么时候变回来么？你现在觉得自己叫厉南星？嘿，这个名字好。那我以后叫你南星吧。南星你不要变回来了吧，我觉得你现在可好了，洗衣服擦地板，家里搞得窗明几净啊！说来也真奇怪，你这个性格偏偏不会做饭，你原来做饭可好吃啦。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轻易也不下厨的。哈，还真让我撞上一个双重人格的，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乖乖，人家都说双重人格的都不清楚自己有另一个性格哎！”
　　厉南星点头，“我也不相信，但是目前来说，好像只能这么解释了。我也好奇顾惜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我一直就是厉南星，世界上从来没存在过顾惜朝。”
　　冷血道：“啊，让我们忘了顾惜朝吧。话说，你不会又突然转性，晚上拿刀砍人吧！”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有警察看着呢，不怕不怕。”
　　冷血不屑，“我是中华散打王，更加不怕。”
　　追命吃完面条，扔下碗筷跳起来，“12点了，我们团要下副本了，我去看看人集合的怎么样了。”说完“哧溜”一闪，已经奔到电脑跟前。
　　冷血不满道：“追命，你又不洗碗！我说你少宅一点，跟我去锻炼锻炼身体吧。”
　　追命敷衍他，“你不也成天宅在家里，还散打王呢！”
　　冷血不高兴了，“我白天练一天了，晚上还要去少年宫当教练，你总得让我回家躺一躺休息休息吧，这怎么叫宅？”
　　“好，你不宅，你不宅，我比较宅，宅不犯法吧？”
　　“对身体不好，小弟这是关心你！”
　　“没事没事，我也从事体育活动的。你看人家下象棋下围棋都属于体育活动项目，我打游戏也一样啊。”
　　“这孩子，就是让游戏给害了！”冷血走过去摸着他的脑袋，一边作沉痛状。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谁说打游戏没出息啦！”陆小凤不同意，走过来帮腔，“在游戏里打打装备，卖卖点卡，小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我以前也干过。”
　　厉南星觉得有趣，“真的？那你后来怎么不做了？”
　　“所谓干一行厌一行，后来我打游戏打恶心了，就戒啦！”
　　冷血若有所思，“我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把我二姨家的小外甥从勒戒中心接回来，戒什么呀，让他全职打游戏，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陆小凤忍不住插嘴，问追命，“追命，你打游戏打多少年了？”
　　追命操纵着他的小人披荆斩棘，“不记得啦，我懂事开始就打街机，从第一代超级玛丽到现在的单机版PSP版网络版，只有打通关的游戏，没有厌倦的游戏，我热爱游戏，并准备终身为之奋斗！”
　　陆小凤无奈一摊手，而冷血仰天长啸。
　　厉南星呵呵笑，“追命不是过得挺开心的，冷血你就别瞎操心了。”
　　追命点头，“嗯嗯，他就跟我妈似的管我，亏得我还比他大几个月。”

　　陆小凤现在的工作当然不是打游戏，他每天都要跟踪一个人，观察对方一举一动。
　　镜头里的女人正从楼道里出来，她穿着韩版高腰的雪纺连衣裙，戴着墨镜，肩上垮着小包。
　　陆小凤在观察了一分钟后，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揉揉眼睛继续看。
　　“不会吧……”
　　厉南星走过来，蹲到他跟前，将一罐饮料递给他。
　　陆小凤没有接，却是很急地把厉南星捞过来按到望远镜前，然后掰正他的脑袋：“这个女人，看到没有？”
　　“正在拦出租车的那个？”
　　“对。”陆小凤的眼睛并没有放过对方，“凭你的经验，你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看不太出来啊……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服装，都看不出来腰身了。等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靠！”陆小凤掐指一算，跳了起来，“我一定要跟她当面对质！”说着人已经一溜烟飞奔下去。
　　厉南星莫名其妙，“不是说要注意隐蔽的嘛？”
　　三分钟过去，那名穿着雪纺的女子已经拦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镜头里的陆小凤追到大街上冲出去百来米，还是没有追到，气得在那里直跺脚。
　　没一会儿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
　　“没什么……本来想问她几个问题的。”陆小凤愁眉苦脸。
　　厉南星脑补了很多可能性，终于双手交抱胸前，“凤凰，我能看看你的警察证么？”
　　“啊？没带。”
　　厉南星剑眉一拧，“就是个便衣，你又不是做卧底的，怎么出门办案不带警察证？”
　　“你不相信我？”
　　“哪有警察天天不用上班，就在这里窝着盯一条上级没有批准的线？”
　　陆小凤叹气，“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在队里犯了错误，被迫休长假。我们李队怕我乱来，把我的证都扣下了。这个案子牵涉到我的好兄弟，人家现在都快跟疯了似的，具体情况我不能透露太多，总之我正盯这个女人的梢，想了解一点更多的内幕。”
　　他这样一说，尤其还一脸的沉痛，厉南星倒不好说什么了。
　　谁知道陆小凤又问道：“你说，人会不会一下子转了性？”
　　“啊？”
　　“比方追命和冷血的印象中，顾惜朝是一个聪明但是讨厌的家伙，没有任何朋友，连猫狗都嫌弃的坏蛋。可是我认识的顾惜朝有一个新名字，叫厉南星，厉南星却非常讨人喜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南星觉得头皮发麻，“你……那你以为呢？”
　　陆小凤苦思冥想，“你说是因为前一阵工作上的事让人烦心，可我瞧着没那么简单。可惜我没见过外星人，不然我还真担心你是被外星人洗脑了。或者因为你有个双胞胎兄弟，从小因为父母离异被迫分离，然后你们经常交换身份，互相到对方家里去生活一段时间，以享受各自的父爱或者母爱。可是你这里完全是单身汉俱乐部，又没什么家人需要敷衍。要不就是，工作压力大，产生了双重人格障碍症，白天是厉南星，晚上是顾惜朝，或者这个月是厉南星，下个月变顾惜朝。”说着打了个寒战，拿眼睛去溜厉南星，“我说，你不会突然变成性格孤僻，尖酸刻薄，没有同情心的大坏蛋吧？”
　　厉南星听了莞尔，“真会脑补。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跟你其中一个设想差不多——顾惜朝是顾惜朝，厉南星是厉南星，几天前在这里住的是顾惜朝，现在站在你跟前的是厉南星。我们是两个人。”
　　“我就说嘛！”陆小凤一摊手，“你瞧，要撕开外表看本质，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那么你为什么要跟顾惜朝交换身份呢？”
　　厉南星想了想，“我不想骗你，但是真实情况我不想说。”
　　陆小凤点点头，“没关系，我早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伸手下意识地去捻自己的小胡子，然后若有所思，“可是我现在盯梢的这个人，明明不可能是两个人。难道真如电影里演的那样，她有双重人格？”
　　厉南星凑到镜头跟前看了看，下面只三三两两几个路人。
　　“在不违反工作规定的情况下，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要盯的人。不然我总觉得你像偷窥狂，又拿不出警察证来给我看。”
　　陆小凤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又觉得敲得重了，有点儿心疼，于是帮着厉南星揉，两个人拉拉扯扯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向厉南星坦白一部分情况。
　　“我有个朋友，叫西门吹雪。”
　　厉南星点点头，认真地听下去。
　　陆小凤忍不住停下来，“嘿，我其他朋友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说这名字太他妈酷了，跟古代变态冷血杀手似的。”
　　厉南星不以为然，“不会啊，我还有认识的朋友，名字更古怪的，叫阿沛阿旺晋美，是一个人的名字，不是三个人。”
　　陆小凤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哎，是的是的，我经常在新闻联播里听到这个名字，是位蒙古还是西藏的亲王吧。”
　　厉南星自知失言，“逗你玩的，我就是举个例子。”
　　陆小凤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厉南星也笑起来，“我讲冷笑话一直也没什么人笑的，想不到你这么配合。”他把陆小凤从地上拉起来，“好了好了，继续说你的朋友西门吹雪吧，说到哪里了。”
　　陆小凤爬起来在阳台地板上盘腿坐好，“是这样的，他去年和一个女孩子结婚了，就是我盯梢的这个。本来这场恋爱他家里也没同意，谈的挺辛苦，总之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了。可是王子与公主并不是从此以后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总之新婚蜜月不久，这个女孩子就失踪了。我是在无意中找到她的，也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先跟着再说。因为当中还牵涉了其他的案件，总之就跟好莱坞惊悚大片似的。现在我怎么瞧都觉得她怀孕了，那麻烦就大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我朋友的还好说，要不是，我怕西门要抓狂。你想想，她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老公也不要了，住在这一代的旧小区，多奇怪。要说外面偷人，那也找个更强一点的，不是我吹，西门那小子除了长相上比我差那么一滴滴，性格木讷沉闷了那么一滴滴，其他都没说的。”
　　厉南星略一思忖，“我觉得这事你最好还是及时告诉你的朋友，让他们两夫妻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果是这个女孩子心里另有他人，那也早点让你朋友知道，总比不清不楚地拖着好。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尤其情感问题，要真诚一点。”
　　陆小凤摇摇头，又摇摇头，“你是不了解我朋友，他那个人有点极端啊。我怕他会杀了那个女人，然后自杀。”
　　厉南星愕然，“人家怀着孩子呢，孕妇总不好随便杀吧？”
　　“哎，你这么说我就更加不敢告诉西门了，一尸两命啊，太可怕了！”
　　“或者，你先去接触接触这个女孩子，了解一下情况。”
　　陆小凤摇头，“她也认识我，我怕我一露面，她就跑了。”
　　厉南星思索再三，本想说你要信得过我，那我出马，又担心自己处理起来没经验，把事情搞砸了，那就不好交代了。责任重大，他一下子不太有把握能揽得下来。
　　陆小凤一打响指，“南星，还是你帮这个忙吧！你去接近那个女孩子。”
　　“我本来也想这么建议，就是怕做不好，让你失望。”
　　“怎么会？”陆小凤使劲抱住他，“南星你是热心肠好好先生，你一定要帮我，不，是帮我的朋友。他太可人疼啦，一大老爷们，现在成天失魂落魄跟娘们儿一样患得患失。我简直看不下去啦！我的心最软了，一定要帮他的！”
　　“那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