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鸾]溯流光(光翎斗罗×青鸾斗罗)》_kitty233

44、征途再起

　　“剩下的三个供奉呢。”光翎问。
　　“自四供奉起就已经不怎么理睬殿内大小事务了，”乌鸦短短犹豫一瞬，道，“其上三人更是长年避世，平常难以与之来往，待你进入武魂殿，机缘到了，或许自然就……”
　　“什么机缘，”光翎不满，“啰里八嗦这些没用的，说情报！”他瞧瞧对方的神态，又觉得其中暗藏玄机，挑眉道，“怎么了？藏着掖着的，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乌鸦默然。
　　少年逼视的目光中，他权衡再三，终于开口了，但语速相较介绍其他供奉时快了不少：“天使神第三供奉，94级强攻系，封号‘青鸾’，武魂……”
　　“青鸾？”没等他说完，那边光翎已然摸着下巴嘀咕起来，“怪怪的。”
　　没等他想怎么奇怪，只听那边又道：“听着像是个女孩儿……”
　　少年托着脸，语气和神态都十足的认真，没半点狡黠讨俏的意思。
　　乌鸦：“……”
　　“喂，你怎么了？”光翎好奇地转过头去，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好怪，刚才这家伙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
　　“没什么。”乌鸦尽力放松语气，平静道。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气氛一整个儿地掉进了诡异的沉默。
　　光翎：“？”
　　时间一跑一跳地过去，沉默总会让人觉得后背发凉，等了足有半分钟，光翎终于捱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个，刚才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乌鸦答。
　　“那，”光翎继续小心翼翼，“你接着说？”
　　“……嗯，”乌鸦浅浅吸了口气，“封号‘青鸾’，乃是因为三供奉武魂为青鸾鸟，不为别的。”
　　“哦，”光翎点点头，自然道，“应该是只漂亮的小鸟，怪不得当做封号听起来像个女孩儿。”
　　乌鸦：“……”
　　光翎：“？”
　　眼前的男人木雕似的一动不动，连衣角布料似乎都静止了，氛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终于，光翎按捺不住地抓了狂：“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没什么。”
　　“胡说八道！你到底瞒我什么呢！”
　　光翎恶狠狠拿眼神威逼他，试图让他说个一二三出来。然而乌鸦的定力比他想的强得多，他的胁迫落在这男人身上，就像颗石子儿丢进了深渊，连个叮咚的回响都没有。
　　少年终于放弃了，愤声道：“闷葫芦！憋死你得了！”
　　“好了，”乌鸦不理这茬，强行将话题带开，“接下来说说第二供奉。”
　　好在年轻人注意力转移得快，虽心有不甘，但很快就被下面的内容吸引了。
　　“二供奉号‘金鳄’，95级强攻系巅峰斗罗，武魂黄金鳄王。”
　　“95级？”光翎立即咋舌，“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这些家伙修炼到这种程度得用多长时间？”
　　“金鳄斗罗现年已百岁，”乌鸦顿了顿，“又一十有余。”
　　光翎张开嘴巴，对于二十出头的人来说，一百余岁算得上不可想象的年纪了：“我的天……二供奉一百一十多，那大供奉岂不是老得快要入土了？”
　　乌鸦再次忍了忍，才勉强把那句“休得胡言”吞下去，拿出十分的耐心，慢道：“供奉之间并非按年龄排辈。顶级强者寿数可达两百余载，大供奉如今不过九十余岁，在封号斗罗之中算得上正当壮年。”
　　“那他多少级？”
　　“97级，强攻系巅峰斗罗，封号‘天使’。”
　　“千道流？！”光翎反应迅速。
　　“是的，”乌鸦肃然颔首，“也就是天使神现任代行者。”
　　“原来他在供奉殿里……怪不得近些年音信全无。”
　　“供奉殿向来远离尘烟，供奉们深居简出，不为世人所知也是当然。”
　　“嗯。”
　　“这就是供奉殿的全部成员了，”乌鸦结束了这一话题，又道，“至于教皇殿，大体与世人口中传说的相差不多。还有长老殿……”
　　“长老殿就不必多费口舌了，”光翎无所谓地摆摆手，“不感兴趣。”
　　这话有弦外之音。乌鸦明白其中的意思，心下欣慰，又听光翎说，“倒是还有一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你。”
　　“什么？”
　　“世间的神是唯一的吗？”
　　“不是，”乌鸦自然答道，又不解，“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曾向我提起过神的存在。”
　　乌鸦一怔。
　　是么，他倒是不记得了。
　　“就是在星斗大森林里，围猎幽暮潜行者之后啊。”光翎提示道。
　　彼时情景太让人难忘，那样明亮的晨曦撒在男人的黑袍上，将他的崇敬和虔诚镀得闪闪发光。
　　“背负着最高的神圣意志，拯救茫茫众生于阿鼻地狱的，最伟大的神。”
　　他是这样说的。

　　乌鸦僵住了。
　　自己当时……
　　“当时你说的神，是什么神？”光翎道，“说给我听。”
　　“我不能告诉你。”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光翎不解：“为什么？”
　　男人的身体停滞着，大脑秉持着本能寻找对策。
　　终于。
　　“既然你不必加入我们的组织，那么也不应知晓我们的信仰。”他说。

　　……多么绝情的话。
　　纵使在心中做过了千百次的建设，听到这种话也不可能不觉得难过。
　　“就非要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无法抑制的窒闷涌上喉头，光翎勉强挤出一个笑，用尽全力维持着脸上的体面，可尾音的酸涩还是将他出卖得彻底，“……你现在让我觉得很陌生。”
　　端正的黑袍，沉稳的姿态，曾经那么熟悉的样子，他却突然觉得不认识了。这个人的面目是模糊的，身份是模糊的，现在连带给自己曾经深刻的情感都变得模糊难辨，五年的亲近与熟稔，五年的相扶和相伴，一切温暖的画面都被对方的决绝烧成了灰烬，一文不值地随手扬散。
　　光翎闭上眼睛，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的脸。
　　“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未来变强了要保护你，还记得吗。”
　　再说下去未免显得难看了，话语暂停在这里，他依旧希冀着身后哪怕一点的回应。
　　可什么都没有。
　　“你果然已经忘了。”光翎艰难地笑了笑。
　　“没有忘记，”乌鸦淡声说，“但我不需要。”
　　喉咙攥紧了。
　　“好，”光翎深呼吸，“既然这样，这些年你赋予我的东西，我统统会还给你。”
　　他望着对方意外的神色：“进入武魂殿后，你的仇我会帮你报。自此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光翎。”
　　离去时，乌鸦叫住了他。
　　黑影垂着头，淡淡逗弄着怀中撒娇的积火草。
　　“去山下看看吧，看看城镇里的大赛张榜。”

　　……

　　两个月后。
　　武魂城，姆拉迪大斗魂场。
　　灯影环绕的巨大建筑在漆黑的夜色中尤其乍眼，顶头绚烂灯光交错，将上方墨黑的苍穹悉数打亮。还未进门就感受到了内部的热烈气氛，巨大的喝彩声流水般溢出，海浪似的一阵盖过一阵。
　　光翎拢了拢外衣，将头顶的礼帽罩好，向着入口而去。
　　“先生，请出示您的入场券。”
　　侍者伸手拦住他，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给。”光翎将声音压得嘶哑，从怀里掏出票据。侍者接过来仔细验视，在票面上十五枚小方格中的一枚中扣了小章，又把票据递还回来：“您请。”
　　门开了。
　　光翎压了压帽檐，闪身而入。
　　进场就是华灯耀目，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海啸似的兜头而来，险些要把耳朵震聋。光翎迅速拿手指塞住耳孔，皱着脸，两眼开始张望。
　　除了人山人海，还是人山人海。
　　角斗场应该就在正前方，早被人影围困得结结实实，他不想引人注目便特意来晚了些，没想到竟然连个落脚处都不剩了。
　　武魂殿倒是会做生意，这阵仗，光是卖票，一场下来的流水也不少。
　　人多的地方热气与体味浓重，眼见一群大老爷们张着嘴山呼海啸，光翎嫌恶地扇了扇鼻子，拿外衣结实实兜住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一个猛子扎进了人堆里。
　　“喂！”
　　“哎呦！”
　　“你这人！”
　　被他挤到的一个个叫嚷起来。光翎头也不回，捏着鼻子使劲儿向前，从夹缝中挤到最前列时已出了一身的汗，他倚到围栏上，随手擦了擦额头，往脸上扇风。
　　围栏之下便是角斗场，为了避免争斗之时伤及观众，角斗场特意挖掘在了地下，放眼望去面积十分广大。
　　由于预赛阶段选手众多，且实力强、魂技波及范围广者罕有，为了节省时间与空间，场内便升起了横竖各四道临时围墙，将整片角斗场交错切割成了二十五个宫格，每宫格内均设置一组团战，二十五组比试同时进行。一时间全场魂技之光闪烁叠错，获胜喜声与落败哀叫此起彼伏，场面着实热闹非凡。
　　光翎就爱看热闹，满脸兴致勃勃。
　　乌鸦那个家伙，怕被武魂殿认出来，怎么叫也叫不动，白白错过这好玩的地方。
　　但看了一阵，他就有些意兴阑珊了——虽说叫武魂殿“精英选拔赛”，可场下这些人怎么看都到不了“精英”的程度，或许跟首日预赛也有关系，大多数选手魂力普遍在三四十级，且三十级居多，乍一看是热闹，但只不过是由于人多，细看就能发现每人不过只使得出三四个魂技，魂骨技能更是罕见，确实乏善可陈。
　　就这还选拔精英呢。
　　光翎觉得无聊了，一双眼四处游荡。
　　游着游着，意外定在了东南角的一组对决上。
　　吸引他的，不是什么老虎豹子蜈蚣蛇武魂，也不是什么锤子斧子刀枪剑戟，而是由一个红发小子使的一把弓。
　　……呃，或许是弩。
　　总之是一把古怪的四不像似的东西。
　　注意力集中起来。
　　“笨蛋，”看了还没到一刻钟，他就开始嘟囔，“这哪是这么用的。往左，往左，哎呀又瞄空了，杀他下路，对，右脚，哎呀不对……”
　　他看得忘我了，浑然把自己代入到了战场，恨不得冲上去替那小子杀上八百回合。
　　周围人纷纷侧目。
　　“……”终于，光翎叹了口气，“笨蛋。”
　　那边已然败下阵来。
　　扫了一眼全场，他见多数战斗也都结束了，顿时兴致缺缺，转头准备离开。
　　“哎呦！”
　　“喂！”
　　“我的脚！”
　　再次踩着一路叫声出来，顶着周围人愤懑的目光，光翎打了个哈欠，信步朝门外走去：“真没意思。”

　　【e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