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阿德 ...
-
“我不知道你们巴西有这样的规定。”塞尔瓦托抱着几乎是在进口母婴商店抢到的奶粉：“观看训练必须捐一罐奶粉？”
意大利人塞尔瓦托对这种形式闻所未闻。
“纠正一下，这次是奶粉。”吉姆也夹着两罐奶粉，他帮迪甘也带了‘入场券’，“这在巴西很常见，大多数人挺乐意看偶像还做慈善的，金钱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社会贫富悬殊的巴西，在金钱上的矛盾远超大部分人的想象。
“聪明的想法。你们还捐过什么？”
“粮食，衣服，得看情况，慈善机构会统计他们最需要什么，然后比赛组织者会安排。”在巴西，不要门票而捐物品的进场的比赛或者训练赛形式并不少见。
“我得说确实有人在努力。”巴西的足球形式确实充满活力，大家都有参与的办法，球队的方式也不拘泥于职业比赛，各种义赛和明间赛事四处开花，足球在很多家庭意味着填饱肚子。
“Kimmy！你们也买到了奶粉，塞尔！这是蒂娜。”
“你好，我是迪甘的经纪人塞尔瓦托·科伦坡，和迪甘一样叫我塞尔就好。”塞尔瓦托的葡语显然是在欧洲学的，不过胜在可以交流。
蒂娜一脸笑容和塞尔握手，“我知道，塞尔，我很喜欢迪甘拍的那个广告。”
“这样再好不过！”
四个人几乎同时放声大笑，塞尔在巴西为迪甘开疆扩土找的第一个代言是巴西一个非常出门的零食品牌，而广告的内容是迪甘穿着包装袋，只有头和手腕脚腕带着白手套穿着毛茸茸的鞋子出镜，像是包装袋成精了，这个代言让迪甘得到了不少国人的好感。
“我在机场也看到了，你超火呢迪甘。”吉姆挤着表哥打趣他，“他们有没有考虑推出pocky类的零食？那个包装袋你穿着更修身！”
因为迪甘的高度，品牌方不得不把袋子做的很大来还原真实的比例，这样胖胖的形象几乎让当时在米兰的吉姆和卡卡都要笑疯了。
“他们准备推出家庭装，也许你和卡卡应该友情出镜。”迪甘满脸狰狞的建议表弟，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广告的，因为合作方是自己最爱的零食品牌，这下寄到家里的零食不仅不会被父母嫌弃还会被好好收起来，而迪甘，他可以吃到任何新品，吃到腻，不过为了保持运动员的最佳状态，他已经很克制了，“亲爱的，孩子们会感谢你的。”教会义工西蒙妮女士这样对决定捐出堆在家里吃不完零食的迪甘说。
“如果需要的话，我很乐意成为另一袋零食。”吉姆搞怪的挤眉弄眼，他掂量着手里的门票，“走吧，我们一人两罐奶粉，完全值得一个VIP票。”
作为球员家属，他们自然可以得到更好的位置（球场边缘），吉姆之前作为巴西本土小球员还获得过陪练的机会，不过他现在在米兰，国家队不太能征召他。
“一会我们一定得去海滩走走。”这次比赛的主办城市是在巴西都以海岸线闻名的马塞约，离海岸线不远的彩色湖泊也是当地的著名美景。
“我好久没回巴西了，甚至奥运会后，我就直接去了米兰！”吉姆嘟囔着嘴，非常赞同表哥的沙滩计划，他回巴西就是为了感受阳光的，“我想念里约，看看我的肤色！”
“确实没有在巴西时那样漂亮的颜色了，你现在有点太白了吉姆。”
“我就说吧！”巴西人大都追求一种健康的蜜色，里约长大的吉姆也不例外，加上他的甜甜笑容组合常常被巴西少年少女们评价为‘最可能自带巧克力芬芳的男孩’。
“我只想回来吃顿烤肉。”吉姆默默吐槽。
事实上前几天在卡卡先一步回国训练时，马尔蒂尼就主动要将小队友捡回去，在做了几天的小保姆后，马尔蒂尼都为丹尼尔的粘人程度感到惊讶，“吉姆你绝对是丹尼尔最喜欢的哥哥。”就在丹尼尔已经拍着小手幸福的张开小嘴非要让这位自己用甜甜的笑容新征服的大哥哥喂自己吃饭的时候，老父亲就将吉姆打包去了因扎吉家里。
用老父亲的话来说：“吉姆哥哥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其实吉姆挺乐意的。
因扎吉当然不是那种非让小朋友和自己一起吃干巴巴意大利面的人，他给吉姆准备的食物堪称丰盛，即使不是他自己做的。
问题也不是出在这，而是前几天的戒指论让因扎吉难以捉摸自己是否应该带吉姆去‘见见世面’，但转念一想，吉姆这个年纪本来也不能去，这让米兰市中心的C-side之王pippo生活顿时变得枯燥起来，两点一线，“我感觉这仿佛回到了我读会计证那会——”
于是也觉得自己很无聊的吉姆在一个小假期就和主教练申请回国了。
巴西国家队在这轮世界杯预选赛看点满满，主动请缨为自己披上10号战袍的罗纳尔迪尼奥显然解决了主教练佩雷拉纠结的问题，按照实力和场上位置，罗纳尔多、小罗纳尔多和卡卡都顺理成章，但这不好抉择，有R9作为外星人的标志，而他最认可的桑巴小罗则一直穿的7号，年初的比赛小儒尼尼奥被迫披上这荣耀的象征，因为没别人肯穿。
“10号在罗纳尔迪尼奥身上是实至名归，它也许象征着巴西最伟大的球员，所以无论是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还是卡卡，都是找对了主人。”佩雷拉在采访里先是一通夸奖，“但选择不是双向的，罗迪有出色的野心和自信。”
而新星卡卡和老队长卡福，作为前阵子头条的大热人物，在这样重要的比赛当然理所应当被召唤回来，这也是活动如此火爆的原因，卡卡刚刚在上场比赛完了梅开二度，“我很确定AC米兰的伟大，你可以看到他的补位意识，再防守上施以援手，这不是在巴西学会的，米兰，让卡卡变得完美！”国家队主教练很清楚媒体想听到什么，而自己应该说什么，不过作为真正的国家队老大，佩雷拉说什么取决于自己想说什么。
这就得说到没这么‘受宠’的阿德里亚诺了，由于小儒尼尼奥在上场比赛受伤了，而卡卡也领到了一张黄牌，这就引发了一些连锁反应，到底是让两位罗纳尔多继续搭档还是把小罗放进中场，阿德顶上呢。
佩雷拉对卡卡和小儒尼尼奥的备选者都不是那么满意，他对阿德同样也没这么满意，在意甲叱咤风云的梅阿查圣剑好像提不起状态。
“阿德的父亲病了，如果顺利，也得在年末完成脑补手术，取出折磨他的弹片。”吉姆有些忧心，“阿德太紧张了，他不能失去父亲。”
“我去看了里贝罗先生，他很乐观，我觉得阿德得和他学学。”常驻里约的迪甘也为阿德紧张的状态叹息，球员在俱乐部的表现只是敲门砖，你得在国家队的关键时刻展现出那种缺你不可的实力才行。
在巴西，预选赛第一名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位置，这是巴西的舒适圈，也是红线。
阿德应该抓住机会的。
而就训练赛的表现来看，阿德里亚诺的表现依然可以称得上恍惚，仿佛支撑他在球场上的只是本能，他缺少那股让他锋利的灵魂。
他本人也意识到了，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拎着东西离开。
“阿德是有些状态不在，不过——”吉姆对阿德更有信心，“事情发生的时候阿德多么年幼，我想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坚强。”他轻轻叹了口气，阿德很少和别人分享他内心的故事，人害怕分享秘密，不是内容多不可告人，而是交流时自己不由自主的微妙表情让人退缩，也许在阿德心里，他恐惧自己露出任何不安的神色，这只会让他想起幼年扑在鲜血直流的父亲身上那样无助的自己，他拒绝展示这样的自己。
“他需要谈谈。”
“如果他愿意——”谁又不愿意安慰他呢？国米主席对他关爱有加，俱乐部上下也都很照顾他，巴西队的任何人都可以对他敞开心扉，主动权一直在他，“他，我不清楚，额——，米兰，一些对面的内部消息，他们说他宁愿喝得烂醉在医疗室躺一上午也不愿意和心理师说一句话。”吉姆对阿德有一些失望，不过阿德的经历太特殊了，他没发责怪他为什么没法战胜自己心里的魔鬼，他知道自己甚至没办法想象阿德的内心。
沉默片刻后，迪甘祈祷到：“上帝保佑里贝罗先生，我——”迪甘也没法对阿德的‘不争气’加以指责，他去看过里贝罗先生，对方是个风趣幽默的男人，他的乐观也许是支持阿德的唯一支柱，和父亲在一起的幸福感或许可以支撑着阿德一路走来不动声色的坚强，但又怎么足够抵消那个日子里轰雷般的灾难和他一直害怕失去父亲的绝望。
“我随时都在里约，希望阿德需要我。”迪甘希望自己也能给阿德一些支持，他希望阿德需要陪伴，陪伴代表着情绪可以宣泄。
“……”
吉姆和迪甘此时已经在沙滩上漫步了，但是话题依然围绕着阿德，这也几乎是他们的枷锁，身为足球/排球运动员，一个在巴西不需要家室门槛的职业，他们的物质和精神满足超过了大部分同伴，而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让他们拥有更多‘不幸’的伙伴，而试图拯救他们的自己总会显得这样苍白。
因为没有经历过。
吉姆一度觉得进入教堂是件非常自私的事情，瞧瞧，他几乎这样幸福，成长中的烦恼和困难，当然会有，但是比起真正不幸的人来说却依然显得娇气，他不愿意上帝花费这么多时间在自己身上，‘这些小牢骚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他也曾经对贫民窟里发生的无休止争吵、斗殴感到厌烦，看着无助的妇人抱着孱弱的孩子，颓废的少年花光积蓄，宿醉的男人卧倒街头，这几乎是可以看见的恶循环。
为什么不改变呢？
后来他明白了，改变没有这么简单，吉姆自己都做不到真的改变，成为一个真正谦虚的好人，他渴望鲜花与掌声，他有试图为自己感到羞耻过，这让他的内心变得丑陋，后来他接受了‘完美’的自己有一些小小的污点。
就好像生活中需要点缀，小小的戏剧转折只会让他的故事更加引人入胜，大家也接受并且欢迎更为真实的他。
如果是本来就生活在泥泞中的人呢？
任何逃离沼泽的举动都牵动着全身，痛苦如何给抵御痛苦给予力量，沼泽将挣扎的动作悉数吞噬，只剩下求救的手。
当旁观者路过，只会感叹他的自甘堕落，并以此为戒。
所以吉姆更无法责怪那些向无尽天堂寻求慰藉的人，当恶魔迫在眉睫，你如何只依靠一个善良之人的意志，指望本来就破碎的内心足够坚强？
他该如何去诚恳的靠近他们。
“卡卡和我说阿德只想自己待着，他也不太想搭理卡卡了，唉。”迪甘也清楚，卡卡存在于阿德的理想面，黑暗中的亮光给人希望也会刺痛双目，复杂的情绪让阿德难以对卡卡恶言相向，却又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如何让善良被接受也成了课题。
——
巴西队的两场预选赛吉姆只能在家里的电视观看的回放，此时他需要回到米兰城。
“安切洛蒂先生比巴西队更需要我。”对此深信不疑的小球员喜滋滋就准备赶回米兰。
“我看不出巴西队哪里需要你，看台宝贝？”塞尔瓦托则难过于他是两个巴西球员的经纪人，但在巴西却没看过一场正式的，有分量的比赛。
“塞尔你可以留在这里的。”吉姆拍拍经纪人，“安德烈亚说他会来接送我的。”
依然被认定为需要休假的皮尔洛此次并没有被征召，舍友的离去让他分外孤独，此时如果说米兰还有人会和他们几个一样喜欢PS，那就是吉姆了，于是他主动担负起接送没有驾照的吉姆的任务，在皮尔洛的设想中，吉姆都不需要自己叫，只要让他不经意间看到游戏机，他就会自己上钩。
“你一定得照顾好自己。”经纪人意思一下就决定自己绝对要看上一场正宗的巴西球赛。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呆在内洛。”
“很好。”塞尔瓦托胜感欣慰。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阿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