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上》寂夜天国

2、番外——我是这样记得你

　　我看见一条银色的东西从她手上滑落。等我捡起来，才发现是一条手链。想要开口叫她，却不知如何称呼，想要追赶她，她却已走远。
　　正欣赏着这条精致的手链，看见她失望地回转身。我挡在她的面前。心情低落的她没好气地吼了我一句。我笑着问她：“你的吗？”她一愣，继而脸上一红，莞尔一笑，急急道歉。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头发有些长了，我到美发厅去剪头发。刚推开门，我就看见了她在桌边认真地做着清洁。想向她问候，却没什么理由。一个小工带我去洗头发。
　　刚躺好，就看到她轻轻碰碰先前的小工然后冲我笑笑，淋湿了我的头发。她的笑真好看，就好像夏日里盛开的玫瑰。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的手轻轻揉在我头发上的感觉，想起了那个下午她刚下车时蹦蹦跳跳的背影，重回来找手链的焦急，生气时蹙起的眉毛和脸红时的可爱，不禁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可是，泡沫不听话地跑进了我的右眼，我听见她慌张地不停道歉。那一刻，虽然眼睛不太舒服，心里却荡漾着温暖。那天，我一直等到她下班。以后，我们成了恋人。
　　我常在我的摄影室里给她拍照片，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表情。每一张都那么美。我把拍的照片装成了一本写真集。我看到她脸上书写的喜悦。
　　我也常骑着我心爱的摩托车带着她兜风。她紧紧搂着我的腰，在我背后快活地叫着。有时也带她去看我赛车。一马当先地冲过终点之后，我总能看到她欣赏的眼神和开心的笑容。
　　如果没有那个下午，生活本来就该如此平淡美好而永恒，但......
　　我低头欣赏着那些刚冲印出来的照片，开始着手剪辑。她在我身旁耐心地看着，长发垂下来，垂在我肩上。“帮我拿一下相册，在柜顶。”我忙于剪辑无暇抬头，她乖巧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向那座高高的立柜。我根本不曾想到那会是幸福的终点。
　　她惊惶地叫了一声，旋即倒了下去，手边还紧紧抓着那本厚重的相册，脚边是那罪恶的显影液。挂着的照片撒得遍地都是。我抱着她，痛心地呼喊。
　　她明亮美丽的大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纱布，光芒暗淡下去。我明白，等待她的只有一个又一个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的明天，只有无尽的黑暗。她仍安静地坐在我身旁，只是再不能用那传神的眼睛和我对视，再不能指着照片评论哪里美丽，再不能为我沏茶冲咖啡，再不能为我细心地整理繁多的照片了。我恨死了自己，怎么能让她去取那么高的柜顶上的相册呢？怎么可以不盖好显影液的瓶盖呢？生平第一次如此憎恨我曾经钟爱的摄影艺术。我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里，渗出了殷红的血。我狠狠地将那个显影液瓶摔了出去，抱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挑出了那套最喜欢的赛车服，跨上了最心爱的摩托车。发令枪响，我加足了马力，将对手们远远甩在了身后。耳边呼呼的风声，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她：在地铁站的初次相遇，那个欢快跳跃的身影，那张焦急不安的脸庞，那个清脆的声音，发廊的偶遇，她做清洁的认真，洗头发的微笑，陪我赛车的开心。让我拍照的灵动，还有最后倒下时都没有松开的握着相册的手......
　　冲过终点线时，我看到她蒙着纱布的双眼，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我在观众的欢呼和赞扬声中摘下头盔，将钥匙高高抛向空中......
　　我们一起被推进手术室。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凝视她，仿佛用尽一生的时间。医生将我的活动床推走，我们的手被慢慢分开。我最后一次本能地向她的方向侧了侧头，尽管看不见什么。“再见。”我在心里说。
　　我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一张有她明媚笑脸的照片。照片背后，是一个我摸索着写上的歪歪斜斜的字——“您”。那是“你在我心上”。
　　我带着狗，让它为我带路，来到我们曾最喜欢的公园。还是那条石凳，我又掏出了那张照片，抚摸着没有温度的照片，仿佛是她的脸。一阵风吹过，吹走了我手中的照片。我正摸索着找，一个人将照片递上来。我鞠躬致谢，然后慢慢离去。
　　“你在我心上。”虽然我看不见，但却可以永远记得她，用我一生的时间去想，去回忆这个让我如此爱恋的女子。“您”，早已深深印在我心上。
　　原来，我是这样记得你。

作者有话说

　　这是看了《因为是女子》的MV后有感而发写的一篇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