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记本》瓜西大王

4、第 4 章

　　往后几周的生活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她很久没见到楚谨澈了，她看着桌上的日历，快到四月了。快要联考了，也快高考了…

　　“你在叹气什么？”前面的小胖好奇问道。“凝凝，你来帮我看看我这个写的没什么问题吧？”说罢就把温暖挤走，做到了林凝旁边。

　　她抿着嘴接过试卷看了起来。最近她换座位了，由前面靠窗的座位换到了靠走廊的一侧。也是这个原因，每每她复习完一个专题的知识或写完试卷的时候就习惯性地往窗外分神。他今天也没来，怎么会有这么心大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胖，你知道高三的成绩排名吗？”林凝划着试卷上的题目，试探性说道。

　　“那你可问对人了，怎么想看高三学霸们的成绩，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小胖打趣道。最近几次考试也让整个班上真正的了解了林凝，多次霸榜班级前三，让小胖震惊不已，说话呆呆的的漂亮同学竟然是一个种子选手。但更多的也是幸运了身边坐了一个成绩逆天，而且还贼好说话的同学。每天下课他们坐在一起讨论题目也让他有了些许进步，让他有种可以拿省一的错觉。

　　“不过，林凝，我觉得吧…你可以冲击一下保送，毕竟…”他撑着头，小声嘟囔。
　　“好了,打住。所以小胖给我成绩表看看呗。“她温声打断。心里想到如果小胖知道自己要看的是楚谨澈的成绩，他估计得震惊很久。

　　“好好好。那你先给我讲讲。”
　　“又是遗传的…”

　　楚谨澈走上走廊的时候，眼神就不受控制看了过去。三月底的南城正是阳光绚烂但不燥热的时候，大片暖黄的阳光洒下，那是画板上最明亮温暖的颜色。女孩的黑发也沾上明黄的色调，随性摇晃的笔，和不时侧头的浅笑…一切的一切美得都可以作画。

　　费了老大力气移开双眼，他头也没回走进了教室。林凝看到的就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草草结尾，打发完小胖，“你应该多看几遍书，这样的熟练度还不行。”然后起身想去找他，刚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暗想自己未免太多情，有什么理由呢？

　　可是…她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倚着门框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这样面面相对。让林凝不知为什么的有些尴尬，脸也不自觉的染上些许红晕。她不自觉地蜷缩了手指，慢慢挪着小碎步向后退去。低头拿上桌子上的水杯走到教室后面去接水。她时刻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

　　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没由来的心虚。
　　楚谨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缓冲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哥，你怎么了？没事站在门边当门神。”郑扬整个身子向后倾斜，低声说道。
　　“没…没事。”说完拉开椅子，长腿一屈，整个人松散地坐在凳子上。没骨头似的。

　　“喏，给你。”
　　“什么东西？”声音闷闷的，但还是好听。
　　“诺诺给你的。喝的。”朝着楚谨澈挑眉道。
　　“不认识，你拿着。”他看着递过来的奶茶，皱眉道。

　　学校旁边最近开了几家奶茶店，用粉冲泡，甜得齁人。楚谨澈也不知道这么难喝的饮料店旁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排队。

　　推过郑扬递过来粉嫩包装的奶茶。“还有就是，诺诺是谁？”本想趴着睡觉的楚谨澈抬头问道。

　　“啊？”正戳着吸管的郑扬疑惑看向身旁。“就是上次那个篮球比赛，那个有过很漂亮的，身材很好的那个女生…”
　　“好了，可以了。”楚谨澈听着他滔滔不绝，连忙阻止道。讲这么多也没憋出几句所以然。
　　他到底还是没有想起诺诺是谁。算了，反正不重要。

　　他现在又更烦闷的事情要思考。
　　是的。

　　他尊贵的母上大人发话了。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他反正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已经形同陌路的两人还要一起上桌吃饭。

　　“楚谨澈。好久没看见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后看来。楚谨澈疑惑地抬眸看去。随后站了起来。

　　“老师，这不见到了嘛。”说完全班便都哄堂大笑。

　　这节课是节英语课，老师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所以课堂氛围一直比较轻松。楚谨澈他们有一次打篮球少个人，路过一个男生，他们看着有眼缘便扯过来问打不打。一群男生都没怎么认真上课，楚谨澈也没去过几次教室，也没认出这是班上新来的英语老师。直到后面被叫起回答问题才后知后觉。尴尬死了。

　　“好了，这么久没见到我们楚大帅，回答个问题吧。”说完低头翻书，“就翻译一下昨天学的课文中的重点段落吧。”

　　“给我本书。”楚谨澈对旁边的郑扬小声说道。

　　“不是…哥，我也没书…”

　　“给你。”前面一个女生向后递来一本书，还贴心翻到了那一页，上面写满了女孩工整的笔记，用彩笔标记了文章的重点段落。
　　楚谨澈惊讶地笑笑，低声说了句谢谢。

　　拿起书艰难地从五颜六色的笔记中找到要翻译的句子，慢腾腾地翻译。

　　他小时候在英国呆了几年，英语算是他的半个母语，所以英语也是他所有学科中唯二能拿得出手的，还有一个是语文，怎么写也有几十分。但是英语比语文好一些，因为英语的选择题多，所以他写得多谢。
　　他终于坐下来，还听完了几句老师的叮嘱。反正大概都是那些英语作文还要写完，不要懒得听听力而空在那里…他又不是傻，重要的是高考，在高考的时候用心写了就行。

　　“哥，真不错，你的鸟语依旧稳定发挥。”
　　“你滚啊。”楚谨澈回到。后面几个男生捂着嘴偷偷地笑。

　　“上完老李头的物理课去打球，吃饭还是…”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圆脸男生问道。
　　“你们先走，我…我有点事。”楚谨澈胡乱地翻着手上全新的物理选修书，回道。
　　“你还要上课？”郑扬质疑道，满脸不可置信。

　　“放学后我才走，你们先走吧，吃饭算我请客。”
　　“哦!那我们上完这节课就走了算了，反正哥你会保护我们的。”旁边的一个男生挑眉说道。

　　楚谨澈也懒得再说了，就趴在桌子上晒着日光准备睡觉了。初夏的阳光晒得人直犯困。

　　目光所及是熟悉的走廊，墙壁上的白漆不知被刷过几层，斑驳掉落。对面班上的窗户台面上摆着几株绿植，就在繁茂的绿叶和堆积的书籍夹缝中，他看到了她的侧脸。

　　恍惚间错乱了时空。

　　两家还是住在隔壁，自己透过卧室的窗户，有意或无意，看到粉色的窗帘，贴满贴纸的窗户，还有伏案学习的圈圈，以及她床边玩偶的一角。
　　青梅竹马，他曾经和她共同玩过了春夏秋冬。

　　“下课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楚谨澈从变幻莫测的梦中喊醒。
　　他还有些呆滞的盯着桌子上的一个黑点发呆，等着脑子重启，他好像梦到了住在家属区的那段时间，用力去想，到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看着教室里变得空荡，他低头收拾书包，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今晚得回家吃饭，总得带几本书回去装装样子。

　　“你，收拾好了么？”安静的教室突兀的响起一到脆生生的声音。楚谨澈的心跳瞬间就漏了半分。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讲话，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把手上的速度加快了。

　　“走了。”教室又两个门，女孩乖巧地背着书包站在后门旁，走廊上柱子打下的阴影罩住了小小的她。
　　楚谨澈单肩背着书包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向左走，从前门离开，想以前自己告诫自己的一样，忽视她。彼此都是陌生人。但是短短一步，他犹豫了…

　　“现在没人，我们的承诺不作数。”林凝温声提醒道，语气中还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没事。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林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躲在他长长的影子后面。一如既往。

　　少年的校服松松垮垮的，书包也是随意架在肩膀上，柔软蓬松的细发闪烁着细碎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楚谨澈，你可以走慢点吗？”女孩声音软软糯糯，一碰上他，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些撒娇的意味与亲昵。
　　男孩什么也没说，紧抿的双唇彰显出些许倔强以及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明显慢下来的步伐。

　　短短一段路两人硬是走了十几分钟。直到出了校门，两人还是保持着这种奇妙的距离，谁都没有主动开始说话。就在林凝以为着这种沉默将无限延续时…

　　“林凝。”
　　“嗯？”
　　“我妈，就是，叫你去我家吃个饭。”他脚踢着路旁的石子，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语气中透着随意无谓。
　　“像以前一样吗？”林凝停下了脚步，眼神毫不掩饰的直勾勾注视着楚谨澈的背影。好似要听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以前？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过去。
　　12，3岁的时候，楚谨澈的父亲跟着认识的贵人去深圳做贸易生意的时候，四处奔波，出国也是常态，那几年，忙忙碌碌，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时间管他，中午还可以在学校里吃饭，晚上就会和林凝一起去她家吃饭。

　　两人的妈妈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两个小孩也都习惯了，往往吃完饭还会一起写作业。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楚谨澈习惯在学校后门的一个树下，坐着乘凉，顺便等林凝一起回家。哪怕后面楚谨澈父亲干出一番名堂，家里请了一个保姆，楚谨澈不再去林凝家了，他还是会等着她，即使她有补习班会晚1个小时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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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人过去那不用坦白来讲彼此都明白的小约定太多了。
　　像以前一样。

　　可是已经有了近四年的空白。两人或大或小的变化就会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只是吃个饭而已。”他没有停留，一直向前走，尽管步调不受控制的满了下来。他忽略掉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和腿部肌肉若有若无的鼓动。他没停，甚至语气还是那般无谓。
　　“跟上。”没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圈圈，走吧。”

　　林凝顿时就红了眼眶，她咬着嘴唇，眼睛快速眨动，想克制自己出现的泪意。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他的回避是这么明显。

　　她在他心里，还是小时候的圈圈，他们之间相处陪伴是真，但是伤害与背叛也是真的，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好。”僵持片刻，她小声回道，却马上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