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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防护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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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友善的。
刚入学时,他和其他纯血一样,以“泥巴种”统称那些麻瓜种出身的巫师,并以此为傲。
转机在某一节魔药课。
课表因故突然有所调整,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需要在一起上魔药课。
两院的学生们分散在魔药教室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新同学。
“看,”埃文·罗齐尔突然抬抬下巴,“那个泥巴种怪胎。”
雷古勒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拉文克劳——斯莱特林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她正在处理蛇的毒牙,然后掐着时间把材料扔进坩埚里,动作十分老练,毫无滞涩,像是已经做过千百遍——斯拉格霍恩教授甚至为她精湛的动作给拉文克劳加了五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没有穿长袍,却在霍格沃茨的针织毛衣外套着一件看起来轻飘飘的半透明的衣服,脸上戴着好像中世纪的骑士头盔一样的东西,脚上蹬着一双材质不明的靴子,手上还有一双绝对不是龙皮做的手套。这些奇怪的东西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一群穿着中规中矩的霍格沃茨校服的小巫师中,毫无疑问,那个女孩的装束堪称诡异。
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和她周围的拉文克劳们似乎都对此见怪不怪,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在魔药课这么做了。
“看看她,”埃文·罗齐尔恨恨地说,“早就听说她会毫无顾忌地把那些肮脏麻瓜的奇装异服穿到学校里,难以置信,我居然要和这个泥巴种呼吸同一片空气。”
“既然如此,那就给她点教训。”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冲一旁的高尔使了个眼色,阴沉地笑了。
雷古勒斯皱皱眉。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纯血对泥巴种的欺凌。
他觉得这样是不好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于是他没有说话,开始称量自己的那份干荨麻。
只是一个泥巴种而已。雷古勒斯如此想,却又忍不住频频往那边张望。
他看到高尔趁女孩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时,“不小心”往她的坩埚里加了点料。
锅里马上就冒出了一股绿色的烟,并发出一阵嘶嘶声,然后迅速炸开。
“嘭!”
女孩毫无防备,被炸开的药水淋了个彻底。
她的搭档也被溅上了几滴药水,袖口瞬间被烧出了几个洞。
周围的学生开始尖叫,并且迅速远离了爆炸地区。
罗齐尔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这个泥巴种身上将不会留下一块好肉……她会哭着回家找她的泥巴种妈妈吧。”
莱斯特兰奇也跟着笑了,于是整个斯莱特林都发出了哄笑声。
而雷古勒斯沉默着给天秤加上砝码,没有笑,也没有讥讽,只是感觉胃沉甸甸地往下坠。
“梅林啊!”斯拉格霍恩教授被吓了一跳,他慌慌张张地清理掉药水就要带女孩去医疗翼。
令人惊讶的是——
“我没事,教授。”女孩十分淡定,她看起来毫发无损。
斯莱特林这边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莱斯特兰奇瞪大了眼睛。
雷古勒斯却突然感觉心底一阵轻松。
“防护服把我保护得很好——我和您说过的,聚乙烯很稳定,而且可以承受大多数酸碱的侵蚀。”他听到女孩慢吞吞地说着奇怪的话,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能不能理解。
“啊,是啊。”斯拉格霍恩好像想起了什么,松了一口气,赞许地说,“这是……麻瓜的智慧。”
“是的,麻瓜的智慧——除了防护服,我们还有防护面罩、胶靴和橡胶手套,基本上可以杜绝大部分化学试剂……我是说,魔药的腐蚀性伤害。”女孩应和着,似有所感地朝斯莱特林这边偏了偏脑袋。
雷古勒斯马上低下了头。
他几乎可以听到罗齐尔愤恨的磨牙声。
莱斯特兰奇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该死的泥巴种……算她好运。”
不久后,霍格沃茨还掀起了一阵“麻瓜防护服热”,这就是后话了。
当时的雷古勒斯,只是第一次发觉:原来麻瓜也有不亚于巫师的智慧。
而未来他会无数次为自己当时的沉默感到羞愧——这又是另一个后话了。
*
斯莱特林们当然不会放过一个在霍格沃茨如此特立独行的麻瓜种。
他们对她围追堵截,但似乎每一次她都能全身而退。
雷古勒斯莫名觉得他们像是在她面前表演的小狗,她有时对他们的把戏毫不在意、忽略得彻底,有时兴致来了便又开始游刃有余地配合他们、同时又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他想到这种荒唐的可能性,没来由地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又迅速把那笑意收了起来。
此时阿锡娜听西里斯和詹姆斯七嘴八舌地说完夹带不少私货的经过,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雷古勒斯:“所以,弗林特的球打到了我的脑袋,但是他把我送到医疗翼后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懦夫!”詹姆斯喊道)。然后你——布莱克,却主动要求留在这里(西里斯的原话是“原因不明但肯定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雷古勒斯没有理会西里斯的胡言乱语,他静静地看着女孩,矜持地点了点头。
“啊,这样啊。”阿锡娜眨眨眼睛,“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无意冒犯,据我所知,我们之前似乎并无交集。”
“是的。”雷古勒斯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也许是因为愧疚吧,埃涅尼亚小姐,我替他们向您道歉。”
西里斯发出一阵嘘声。
“你们先出去一下吧。”阿锡娜突然转过头对两个格兰芬多说。
西里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被詹姆斯拽出了病房。
詹姆斯欢快地拉着一头雾水的西里斯走出医疗翼。
他敢肯定,西里斯的弟弟对阿锡娜有“那个”意思。
啧,春天来啦。
他在心里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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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西里斯の疑惑:不是,我说兄弟,你看得出来我弟弟对她有“那个”意思,看不出来我对她也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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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真的不能怪詹姆斯。
要怪还得怪西里斯。
他实在是……一言难尽。
第一次见面,他害得阿锡娜被赶出了图书馆,从此至少一个月她都在绕着他走。
第二次见面,他管阿锡娜叫“小矮子”,她面无表情:“把你那没用的脑袋砍下来,再看看我们之间谁更高。”
“哇,好凶狠——那小蜗牛怎么样?”西里斯表情浮夸。
阿锡娜骂了句经典国骂后扭头就走。
第三次见面,西里斯兴冲冲地拿着圣诞礼物找阿锡娜道谢,但因为他送给阿锡娜的礼物是一只从禁林抓来的巨型蜗牛而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第四次见面,西里斯在礼堂把玩佐料笑话店的新品时不小心烧了阿锡娜的头发。
“吃屎去吧西里斯!”她摔盘而去。
第五次见面,西里斯听阿锡娜和莉莉说“每月的那么几天”,疑惑地问她“你是个狼人吗?”,得到了一顿来自莉莉的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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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一次见面,阿锡娜正在研究十六面魔方。
西里斯:恢复如初。
毫无疑问。要不是有詹姆斯和莉莉拦着,西里斯差点被暴怒的阿锡娜打死。
两个人的相处完全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看不出一点罗曼蒂克的元素。
西里斯管她叫“小矮子”“小蜗牛”“拉文克劳的聪明蛋”,阿锡娜骂他是“神经病”“大傻逼”“智商是空集的蠢货”。
……倒也有一种异样的和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