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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木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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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电灯发出微弱的光,斑驳的墙壁露出内里的红砖。
本该安静的郊区,此时爆发一阵男人的怒吼,“你个小贱蹄子,赔钱货,翅膀长硬了?!怎么敢偷老子的钱的!”这声音在几百米开外都听得到,但周围的人却表现得习以为常,没人去管别人家的事。
在一个狭小的旧房子里,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叼着根不知名的烟,拿着根皮带正狠狠地往个瘦削高挑的女生身上打去,洗的发白的T恤上隐隐有些血迹。男人看着她仍站得笔直,紧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暴怒地抬起脚猛踹向那人腹部。女生倒在地上弓着腰捂住被踹的腹部,清秀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眼里的恨意似要溢了出来。
好在男人像打累了,并未再殴打女生
倒在地上的女孩过了半晌才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那是我这一个月打工挣的钱,怎么成你的了,我自己的钱何来偷。”女生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林木易!老子把你养大的,你的钱当然全是我的!你拿钱去交他妈的什么学费!有个屁用!女的念什么书,到时候还不是要去嫁人!”林峰江大声说着,“你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换彩礼钱!别跟你那妈一样,屁用没有,没给我生出个带把的……”他的这番言论说了上百次,林木易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往嘴里一瓶一瓶灌酒的男人恨不得他立马就去死!他怎么敢提她?!他怎么敢!
“……”林木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转身回到了自己那间极为狭小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房间的地方。她的卧室像是个杂物间,床是由几块砖头和木板拼成的,还没有小腿高,为数不多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铺着纸壳的地上,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林木易望着窗外的夜空,又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女人搂着她看天上的星星,对她说:“木易啊,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木易吗?”幼小的她抬着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我想让你向着阳光肆意生长,别像我一样……”女孩抬头瞧见了她眼睛里有着晶莹的水光……
“啊!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不会再跑了!我求你了……”一声声凄惨的女声划破了静谧的乡村夜晚,伴随着的还有男人暴躁的辱骂和小孩子的哭喊,“臭婊子,老子花了七百多买的你,你他妈的竟然还想跑?!老子打死你……”仅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在一旁死命地哭喊着,“爸爸,不要打妈妈了,不要打妈妈……”她上去阻拦,却被男人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美丽的女人带着浑身的伤,温柔地笑着看向她面前站着的小女孩,“小木易,你想吃糖吗?”她从床脚的缝隙里拿出了一张旧巴巴的五毛钱塞到女孩手里,“去,自己买点糖吃吧,然后在外面玩会儿啊,去吧”女孩长到了六岁,从来没吃过糖,在四岁时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吃着糖果馋得流口水,那时妈妈说以后一定会给你买很多的糖吃。
想到这里,女孩没有犹豫从女人那里将五毛拿了过来,抬头却看到了女人的眼里盛满了泪水,“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木易惹你生气了?我不要吃糖了,妈妈不哭……”女孩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母亲的眼泪,“不是,是今天这风太大了些……木易快去吧!”在女人的催促下女孩只好揣着钱去买糖了
“妈妈,你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家到小卖部有些远,尽管女孩是边跑边走不歇的,也走了半个多小时,五毛钱女孩买了五颗水果糖。
妈妈三颗,我两颗。
妈妈一定会喜欢糖果的!
想着,迈着比来时更轻快的步伐朝家的的方向奔去。
“妈妈,我……回来了!”女孩气喘嘘嘘的叫着,但却没人回应,她飞快冲向妈妈的卧室,看到的是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的母亲和地上空了的农药瓶……
“妈,妈妈? 你怎么了……木易回来了……我回来了!我……我给你带来了糖果,是……那种……你说吃了……会开心的糖果,你看看……”木易扑倒女人跟前,将她一直攥在手里的五颗水果糖剥开一颗凑到她乌紫的唇上,“妈妈,你尝尝……你尝尝啊……”
……
“妈妈,你,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的吗? ”
“妈妈,你撒谎了……”
“妈妈,你说过撒谎的人要下地狱,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我不想让你去可怕的地方,所以,我不怪你了,这样你就不会去了吧……”
“妈妈,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哦对了,妈妈,我把糖果全都给你了哦,你要开心啊!”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光让人看到了灰尘在空中飞舞,却给不了人们消灭灰尘的能力,然后让人明知有灰却不得不将灰吸入肺
床上的人儿慢慢睁开了眼,她的枕头氤氲开了一大片湿润,“妈妈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