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以待》玥琳琅

3、第 3 章

　　总裁办公室里，席辰然斜倚着玻璃墙面，手指间点着一支烟，不怎么抽，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点。
　　堂伦敲门进来，看到他这样子，微微一愣，来不及掩饰他已经转过来，走到办公桌前一边摁灭了烟，一边问：“什么事？”
　　堂伦提醒他：“晚上约了亭盛的华总吃饭，是不是要安排饭后的活动？”
　　“晚上我有其他安排，你让蒋总代我去。”说完又补充，“务必要让对方尽兴。”
　　知道他说一不二的作风，堂伦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何陌烟在二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了席辰然。中秋刚过，早晚已经是微寒的，此刻将近十点，尽管屋内开着空调，到底还算不得热，他却只穿着一件细条纹的暗紫色衬衫，坐在临窗的位置，视野好像落在前面的酒杯上，但又似乎不是。
　　这个餐厅的法国菜特别的地道，Vongerichten这样的世界级明星厨师所开设的顶级餐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何陌烟对其他都要求不高，房子只要舒适，车子只为方便，衣服只求舒服，这“吃穿住行”里唯独对于吃最上心，也最不会。
　　她从小就是嘴刁的厉害，菜里面少加了一个作料都能尝得出来，有次和席辰然去吃意大利餐，pasta上来了，她只吃了一口就说不好吃，调味的西红柿有问题，于是席辰然叫来经理，经理又叫来主厨，最后确定是用了三天前的西红柿。一时倒让那家著名餐厅的经理惊恐莫名，连连道歉。事后席辰然再也没有带她去过那家餐厅，就算偶尔带她吃意餐，也是开车从高架上绕道去较远些的另一家名气很大的意大利餐厅，还有一次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倒也地道。只是自己当时像个傻瓜似的，站在一边看他专心致志的做着料理，崇拜到无与伦比。
　　何陌烟走过去坐下，抬腕看表：“我记得是六点半，没有错啊？”
　　“是我早到而已。”席辰然靠到沙发椅背，不咸不淡的说，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
　　“哦，乾宇最近业务出现问题了吗？”她继续打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总不习惯这样面对面坐着。
　　他不置可否，不打算回答。眼光却落在她的身上，有几缕看不明的情绪。
　　何陌烟莫名的心漏一拍，端起桌上的甜酒喝上一口，放下时已经恢复如常。“说吧，席大经理有何指示？”
　　他也笑，“什么时候去S市报到的？”
　　“几天后就报道，去市长办公室多少有点紧张。”
　　“你总是讨别人的喜欢，不要担心。”依然是笑。
　　他这样说，她却有丝疼痛涌上来，也不多说，便动了盘子里的焗蜗牛，入口实在不错。
　　席辰然显然是不想绕开话题：“既然是换了工作便要去适应。”见她不答话又说，“S市新的副市长就要调来，你听说了吗？”
　　“新副市长？冯副市长要去人大了吗？”陌烟满脸疑惑，真的是不清楚。随即笑起来：“反正与我无关。”
　　席辰然跟着她笑：“顶头上司，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学他的样子笑，微微启口，却不露齿。
　　接下来就是品味美食，两人静静的吃，等到主菜上来，何陌烟突然想起什么，“我看新闻了，你们收购了维达，怎么对那个公司感兴趣了？”
　　她素来对这些从不爱寻思，今天倒问起这件，“嗯，我们有新项目进来，维达的一些渠道正好可以用上。”他微微皱眉，然后还是笑。
　　她满脸好奇的问：“是电子类的？不会也要大批换新血液吧？”
　　“应该不会，只是换个老板，业务运作上可能要改变一些程序，但是内容大致不会有太大差别。”他回答她的问题，眼神却是疑问。
　　何陌烟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抬头看他往嘴里送进一块菲利牛排，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最近报纸上登了不少关于你们收购的消息。”她忍不住咧开嘴，左嘴角有个极小的酒窝。
　　陌烟吃得多了，甜点上来时也不敢再吃，怕屯胃。直到咖啡端过来，才聊起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国内的大片进步不少，就是那几张脸实在没有新意。
　　席辰然颦眉，说：“矫情！”还想说什么，音乐却响了起来。
　　两人都看向桌上的手机，席辰然瞥一眼号码便拿起来放在耳边，看何陌烟已经将头转向窗外。“嗯，还在外面……没有喝酒……听话，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他说着电话，但一刻也没有放过对面人的表情，她至始至终静坐如兰，脸上甚至还隐含一丝笑意。“……ok，就这样。”他挂了电话，何陌烟放下托住下巴的手，轻轻问：“要走了？”
　　他下意识缓和脸部曲线，耸耸肩，“你号码不会换吧？”
　　何陌烟微微一顿，立时笑着摇头：“不会，这里的朋友和旧同事还是要联络的。”
　　“嗯。不要换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不想在这个话题停留。
　　他善于察言观色，也不知道信了几分，不过也没有在意，又喝了口咖啡才说：“你等下再走，我让他们现做了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外带，等下应该就会上来。”站起来，看她一眼，又说，“开车慢点。”说完走了出去。
　　何陌烟眨了眨眼，将目光调到对面的杯子上，那里面已经只剩浅浅一层水波，如何也起不了波澜。随即又甩甩头，这杯子就这点大，即便是满满的也必然是迎风无浪。又坐了几分钟，终究是没带走那份甜点，起身离开。
　　席辰然只知道她以前喜欢吃提拉米苏，哪里晓得这个习惯老早就改了。她偶尔看书知道这种甜点是做给离别的情人吃的，自此就不再吃。她走过的人生不长，却是经历过几次极不愿意的分别，不管缘由为何，总归是难受过的，所以这样就戒了一个习惯。
　　根本没有心情开车，开了一小段便弃车在一个停车场里，叫了辆车往惯常去的酒吧里。坐在吧台上细细嚼着脑里心里的纠结，不觉又好笑。自己哪里还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随岁月更改。又想到席辰然，那是一隔数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想不到会是在飞机上。美国到北京，从一个早上飞到另一个早上，他是坐在头等舱的敬上宾，她是来回服务的空乘。看清对方时，微微一愣，便微笑点头，他继续看财经报，她继续忙前忙后。等飞机降落后，便又各奔东西。
　　北京是他的家，她原以为他是回归，却没有料到，会在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的上海再次见到他。此时，他是赫赫有名的乾宇集团董事长，年轻有为，器宇轩昂，而她正陪着张菲菲去找另一个男人分道扬镳。
　　她们推开豪华包厢的门，里面的气氛一下诡异万分，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她们，两个穿着有品有位，又极具漂亮女人突然出现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豪包门口，到底是怎么的匪夷所思？她后来一直问他，可他只是笑，不肯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