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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她哥哥反倒不是亲生的?”赋十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了。

      听到这里,秦穆担忧地皱起了眉头:“那如今纭杏没成事,她爹娘会不会为难她?不然,我直接将钱银给她好了,让她爹娘能有聘礼为她哥哥娶亲,也就不必再为难于纭杏了。”

      左竹刚要开口反对,赋十就已经出声制止了:“公子,这可不成!单从这事来看,纭杏的爹娘就心术不正。若是直接将钱给他们,让他们知道公子心软,谁知他们会不会贪得无厌,日后用其他法子来威胁公子呢!”

      秦穆求助地看向左竹。

      “公子,赋十的话有理。”左竹冲着秦穆点点头,“公子切记,万不可向纭杏提起此事。便是纭杏没有这个心,但架不住她爹娘要逼问。”

      “那、那该如何是好?”秦穆显得有点忧愁。

      “依我看,今日之事不成,纭杏的爹娘八成还要装病叫她回去。不如我们先与纭杏说好,这些时日暂将她扣在宅里。若她家里来人,便先找理由打发回去。”左竹思索道。

      “我看可行。”赋十附和,“这事便由我来办。”

      说完,赋十想到自己方才不明其中缘由,还将纭杏大骂了一顿,顿时有些惭愧。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左竹,手指挠了挠鼻尖:“方才我训斥纭杏的话有些难听,是我不好,你替我向她道个歉。”

      眼见左竹与赋十两人一唱一和,便将眼前的难题安排好,秦穆面上却不见喜悦之色,而是看这个一眼,又看那个一眼,似有些不悦。

      赋十注意到秦穆似乎兴致不高,便开口问了一句:“公子今日在学堂可是又挨先生的训了?”

      左竹刚要否认,却被秦穆一把拉住。他站起来,挡在左竹与赋十中间:“我想起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左竹,咱们去书房吧!”

      说着,秦穆便从后推着左竹,与她一起出了房门。

      独留下纳闷的赋十站在原地:“公子今日怎的转性了?”

      ——

      虽说今日是秦穆主动要求写功课的,但一坐到桌旁,他便开始左顾右盼,始终静不下心来。

      左竹索性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胳膊支在桌沿上,将磨好的墨摆在他面前:“公子动笔吧。”

      见他将笔捏在手指间转来转去,就是不动笔,左竹无奈地笑道:“今日不是公子主动要写功课的吗?怎的又犯难了?”

      秦穆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见她似乎没生气,才放松下来:“我、我怕写得不好,又惹先生生气。”

      “怎会呢?公子的文章作得很好。”怕秦穆不信,左竹还拿着前几日他作的文章,对照着一样一样将他文章的长处说给他听。

      秦穆耳里听着左竹的声音,目光落在她白净的侧脸上,思绪逐渐飘远。

      他想起了自己十岁时的事情。

      那时他高烧几夜不退,几经挣扎才从昏沉中清醒。乡试近在眼前,他却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

      还未等他好全,便已被爹送进了乡试的考场中。

      他坐在考场中,手中握着笔,从前背过的文章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地将他笼住。

      一个字也写不出。

      他是那场唯一交白卷的考生。

      乡试结束后,神童以外傅之年中举的惊世奇闻并未发生,而秦员外家才华横溢的公子病后成了傻子这件事却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笑谈。

      自那以后,他明明活着,在众人眼中却像是死了。人人都怀念从前的他,却从未有人真心实意地将如今的他放在眼里。

      这些年来,他一直按照他人的期望,努力想找回从前那个承载着众人期待的自己。然而越努力,他遗忘的也越多。最后留在脑子里的,只有四岁开蒙那年只听过一次便能背出的千字文。

      他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贬低,可如今左竹的肯定却让他的心里燃起了些许不同的火苗来。

      或许,他本就可以不考虑旁人的看法,照自己的意愿过活……

      秦穆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赋十将门稍稍推开,从门缝里伸进个脑袋来:“公子,现下方便吗?我想与左竹说件事。”

      听了赋十的话,秦穆下意识去看左竹,却只见她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向门外的赋十走去:“不要扰到公子,咱们出去说吧。”

      眼见着左竹与赋十一起出了门,回身将书房的门轻轻带上。书房内又剩下了秦穆一人,安静得仿佛从来便是如此。

      他看着面前桌上左竹随手放下的纸张,斜斜摊开在桌面上,纸张上是他的字迹。

      他心中突然有些烦闷,看了看手中的笔,撒气似地将它丢在桌上。

      ——

      左竹与赋十两人走到离书房稍远一些的地方才停下。

      “方才你找我告假的事情……”赋十停住脚步。

      左竹猜到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毕竟如今情况有变,纭杏的事情也亟需解决,便先一步开口道:“纭杏的事情还没了结,她心肠软,若是家里人找来,她说不定又架不住软磨硬泡被叫回去。这几日我与公子去学堂,你在宅子里安心顾别的事情便可。”

      听她自己主动说起这事,赋十应和地点点头:“正是这样。这事说小也不小,虽说暂时还不到告知员外的地步,但也不便与其他人说,还是咱们两个盯着纭杏稳妥。你告假的事情,若是可以,便等公子下次休沐,你看如何?”

      距离学堂下次休沐还有八日,怕是等不及。左竹思索片刻,仍是觉得探路这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散学后,我将公子送回来再出门,只要两个时辰的假,这样可行吗?”

      见她等不及下次休沐,赋十料想她定是有急事,便没再多说什么,一口便答应下来。

      左竹回到书房中时,秦穆正靠在椅背上发愣。

      见她回来,他也没动,薄唇轻轻抿着,只看着她不说话,像在闹别扭。

      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左竹不知秦穆自己在书房发生了些什么,温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秦穆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停在他面前。左竹稍稍矮下身子,正对上他的目光。

      “你待赋十,似乎比待我亲近。”

      秦穆看她半晌,才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

      左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她才明白他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闹别扭,不禁失笑:“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先认识了公子,才认识了赋十,哪有什么亲近不亲近的,只是都为了公子罢了。”

      听了她的话,秦穆不仅没有消气,反而赌气将头撇到一边:“你们是不是拿我当小孩,拿我当……当傻子。”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等了半晌,秦穆都没等到左竹的回话。他不由得为自己的赌气话感到后悔,忍不住悄悄转过眼,想看看左竹的反应。

      看着秦穆自以为隐蔽地悄悄观察她,左竹轻叹口气:“公子,以后切莫再这样说了。”

      秦穆低下头。

      左竹坐在他身边,颇有些语重心长:“公子,人要先自重,才不会被他人看轻。别人我不敢担保,单说我自己,从未将公子当成傻子看待。公子性子纯良,待人温厚,这都是公子的长处。若公子一味自轻自贱,只怕早晚要伤亲近之人的心。”

      秦穆这才抬头看她,似有些委屈:“我、我只是……”

      “我们是公子身边的人,自然与公子一条心。公子若有什么话,不要有顾虑,直接告诉我们。”左竹朝他安抚地笑笑,以表达自己并未生气,“心里的话若是不说出口,叫别人如何听得到呢?”

      听了她的话,秦穆这才开口:“纭杏的事情,你们两人三言两语便想出了对策,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方才,你只和赋十商量事情,一定也是因为我靠不住,做不了主,对不对?”

      看着他执着的眼神,左竹明白他是认真地在为今日的事情烦恼,便也认真地向他解释:“公子个性单纯,对他人没有防备,我与赋十怕公子受他人蒙蔽,这才自作主张。方才是我向赋十告假,本打算回来便告诉公子,却不想让公子受了冷落。这是我考虑不周,公子愿意原谅我吗?”

      秦穆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眸,点点头:“下次若是有什么事,你要先告诉我。”

      说着,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比出小拇指:“拉勾。”

      左竹愣了片刻,顿时笑起来,勾住他伸出的手指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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