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同人）希望之号》灵霖霖

6、第五晚

　　南河递给我了一杯水。我接过去的时候，不慎泼了一点在他的书桌上。

　　水滴泅湿了桌上的画，浓烈的蓝色马上肆无忌惮地向四周侵蚀，成了一抹寡淡的珊瑚爪牙。

　　我手忙脚乱地拿纸去擦拭，不料更是添了乱，脆弱的纸张裂出个洞。

　　我难过地低下头。

　　又闯祸了……

　　真糟糕……

　　“对不起。”我怯怯地说。

　　“别难过，你看这算不算是深海之眼？”

　　我讶异地抬起头，南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闪闪发光地盯着他的画。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张画纸上只有一艘豪华又破烂的船艇，船头立着一个乱糟糟头发的人拿着一个望远镜，他的身后有不少毛茸茸的海獭亮着星星眼睛看向他，而那破洞就在船艇的前方，突兀地立在那片珊瑚丛中。

　　“我之前想着我们应该去哪冒险，你给了我很棒的想法！我们就去深海之眼！”南河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使劲地薅我的头发，他自己在那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一头雾水，不过看他高兴的样子，提在嗓子眼里的心也放了回去，也傻傻地跟着他笑了起来。

　　“深海大饭店？”我仔细地辨认着船上的招牌。

　　“对，深海唯一一家五星大饭店！”南河俏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转身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拿出了厚厚一沓的画。

　　他铺开那一张张画，干瘦的手指爱怜地抚摸过粗糙的纸张，眼神里仿佛燃烧起一股将所有燃烧殆尽的熊熊火焰。

　　第一张画只有两个人，皑皑大雪中巨大的松枝，在它杂乱无序的枝桠里窥见一个披着斗篷的驼背老人手拉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脚印向前延伸，男孩无措回望的脸被枝桠粗暴地遮挡住了。

　　南河马上就把它抽走了，“哦，下一张才是我们进入正题的开始。”

　　他随意地抽走了几张画，塞进了书桌。这粗暴的态度，和之前他珍惜地抚摸画的样子天壤之别。

　　“别走神，小姑娘，深海大饭店的故事这就开场！”南河缓缓地拉开第二张画，深蓝大海中一艘巨大的破烂船，上面挂着金光闪闪的招牌，远处浓郁的蓝近乎黑，好像又有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船。

　　“深海大饭店凭借老板创新菜被所有人喜爱！每天赚的盆满钵满！”南河骄傲地一仰头，“不过有一天，我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你。”

　　南河手指着画上一点，继续说道：“邋遢的小姑娘哭着说要找妈妈，善良的老板决定去帮她。他开动他的豪华船，嘟嘟嘟向深海之眼驶去。”

　　我一怔。

　　“那深海之眼啊，传说中能实现人的任何愿望。”南河闲不住，又找了两个球抛在空中玩，“善良的老板一往无前，拳打丧气鬼，捶爆深海怪物，终于到达了极寒之地。”

　　球不断抛起落下，南河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视线，有一个球没接住，骨碌碌滚在了我的脚边。“其实善良的老板也想回家。”

　　我捡起球，走上前递给了他，仰头期待地望着他“那结局呢？”

　　南河接过球，露出了一个饱含恶意的笑，“没想好。”

　　或许是他看到我无语的样子很好玩，弯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很久，几乎都要笑断气了。

　　可是我看到了他悄悄地、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擦了下眼睛。

　　这真的是无头无脑还没有尾的故事。

　　南河讲完笑话，又把我赶了回去，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架子上那十分熟悉的白色药瓶。

　　心脏一下就被攥紧了，我挣扎着回头看，却被南河扳住了脑袋。

　　“小孩，快回去做梦吧，帮我想想这个结局。”

　　他的眼神中带着请求。

　　我停止了挣扎，缓慢地点点头。

　　他放开了手，我僵硬地往回走。

　　我推开了房门，灯火通明间父亲一张紫胀的脸，他怒目看我。

　　“这么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