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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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狭窄的小屋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东西，边上摞着几个大铁箱。
大铁箱因为超负荷，嘴里吐出一条衣服袖子来。
房子里勉强塞下一只小床，还有一张书桌。小床太小了，我都怀疑小丑晚上都曲着腿睡觉的。
等我和他熟了以后，我这么问过他。他那时骄傲地一仰头，笑嘻嘻说他把腿架在箱子上，顺着海上的颠簸，就像给脚做了足底按摩。
一张小木桌上也铺满了东西，墙上贴满了劣质的纸张，上面画着绚烂的油画。
桌上中间一只头戴小红巾的陶瓷小猫瞪着溜圆的眼睛看我，它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上写着招财两个字。
小丑看我浑身湿答答地坐在他凳子上，怯懦低头不言语。
他扬起脸上的笑容，油彩夸张地咧开，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真是滑稽的小丑。
他像唱歌一样说：“你一定是饿了。”
丢给我一条白色的毛巾，转身从旮旯角里掏出一桶泡面。
热腾腾的开水注入碗中，泡面香极具侵略性地占领了整个小房间。
温暖的香味勾引着我肚子里的馋虫，我咽了咽嗓子。
“呵，吃吧。就是给你泡的。”小丑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墙边，眼里冒出好玩的兴味。
我喝了一口热汤，感觉冻僵的身子终于暖了起来，发出一声舒叹。
“为什么要跳海?”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扣了扣纸碗，厚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我不敢抬头看向他。
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粗糙的大手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我仰头，他细长的眼眯了起来，嘴角翘着说：“小孩，你那刘海都要到面汤里去了。不想说就不说，对了，南河，我的名字。”
“我……叫参宿。”
“啥?”
“参宿，人参的参，星宿的宿。”
“好名字呀！”他突然兴奋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枯瘦的手搓来搓去。
“嗯……再加进去一个叫参宿的内向女孩，绝了！”他打了一个响指，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我一头雾水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扭过脖子，劣质的油彩又在他脸上绽放，咧嘴大笑，连眼睛里都透出星星点点的快乐。“没什么意思，参宿小朋友，你给了我灵感。”
我看向墙上贴的油画，极尽绚烂，像蜉蝣朝生暮死寻求的光亮，飞蛾扑火执意殉亡的火光。
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白天我想翻看却被他拒绝的书画。
“这些……都是你画的?你是一个画家?你不是小丑。”
他一怔，随后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来,抹掉眼角笑出的水珠。
“是也不是，小丑才是我的本职，想看魔术吗？”他俏皮地向我眨眼。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就从袖口处拽出一条白巾，从空中扑腾一下，就变出一朵红花来。
他将红花递到我面前来，手指一翻转，一朵红花又变成了五朵金花。
我连大气都不敢不出来，屏息瞪着他的手。
他哈哈一笑，“小花的香，招来了蝴蝶。”，他又舞了一下白巾，从中抖落出一只粉彩蝶，施施然地在空中挥舞着翅膀。
它缓慢展翅，轻轻地落在我的鼻尖。
我两眼珠子都快靠在一起，盯着鼻尖上柔软美丽的小生物，我情不自禁放轻了呼吸。
是真的蝴蝶!
它的触角轻轻地碰了下我的鼻翼，友好地同我打招呼。
我的心情一下变得雀跃起来!
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南河，想让他表演更多。
南河却坏笑着，把白巾盖在我的鼻尖，再拿开时蝴蝶已经不见了。
“好啦，参宿，今晚的魔术就到这了。雨停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站在门口，推开了房门，笑意盈盈地下达逐客令。
他陪着我走回了房间，外面雨停了，也快要天亮了。
鸭蛋青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平静海洋融为一体，海鸟从远处飞来，一条斜线。
真美呀！
我此刻忽然觉得很平静，好像昨晚崩溃大哭的不是自己。
“参宿。”
在我跨进房门的那一刻，南河叫住了我。
“今晚还有魔术表演，你会来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