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清浅打叶声》小三2

5、第五章

　　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那么呆滞地看着他的眼，像大海一样深邃、温柔的眸子。直到他低沉的声音天籁一般响起：“姑娘可是唤我，所为何事？”

　　5.

　　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那么呆滞地看着他的眼，像大海一样深邃、温柔的眸子。直到他低沉温和的声音天籁一般响起：“姑娘可是唤我，所为何事？”
　　她才猛然惊醒，慌慌张张找不到理由好解释自己的唐突，找不到借口好让他为自己停留，急得满头大汗。木楠缓缓地跟上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最后她厚脸皮笑嘻嘻地上了马车。

　　现在回想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缠着他。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缠着他聊天，陆浅你最喜欢吃什么呀我最喜欢糖葫芦诶；陆浅你最喜欢什么颜色呀我最喜欢鹅黄色粉红色天蓝色了；陆浅你穿白色衣服可帅了你觉得我今天好看不好看；陆浅陆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成熟的漂亮的还是可爱的……
　　他微笑着一一回答，彬彬有礼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并不是人间的女子，她不懂得害羞和矜持，所以假装看不到他的冷淡继续问这问那。散步的时候她走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和他的影子重在一起，嘴角咧到耳根处。

　　熟悉了以后她就越发地猖狂，激动地说话然后假装不经意挽他的胳膊牵他的手，住客栈时每天晚上找千种借口去他的房间再装睡赖着不走。
　　头几次陆浅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自己睡地板，后来被他发现后他哭笑不得。她也不会脸红，理由是人家觉得你的床更好睡，陆浅无奈地望着她笑：“莫莫，你真的是女子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连木楠都无法忍受一脸黑线地教她要矜持，但她只当那些是浮云。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每天他吃饭练字喝茶睡觉的时候她都赖在他身边。没有旁人的时候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一边玩他的手指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着腻歪话一遍一遍地喊着他小浅。他会张开手掌和她十指轻轻相扣然后细细密密地吻她，眼皮，鼻梁，脸颊，嘴唇，缱绻万千。

　　她以为那就是永远，却忘了向陆浅要哪怕一句我爱你这样的情话。
　　以至于从他离开她直到现在她都可悲得无法确定地告诉自己，他爱过她。她甚至想，也许他并不是爱她，而是享受着她对他无穷无尽义无反顾的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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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莫小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木楠不在家，她便往小勋的方向走去。
　　木楠果然在小勋坟前，正在给那株雏菊渡水汽。木楠本体是桉树，一种很霸道的植物，有桉树的地方其它植物无法生存。苏勋对小雏菊的喜爱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房间里如果没有雏菊他会选择不睡觉，一次莫小提学针线的时候顺手给他缝了一雏菊香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他宝贝得每天放身上甚至学着莫小提的语调对她说我爱死你啦，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很大一跳。正是因为这样，木楠每天用自个的修为养着那丛雏菊，一年四季它都鲜艳。
　　她以前不懂，为什么喜欢小勋的木楠对他一样不动声色，不干不火，不腻不淡，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后来终于明白，有这样一种爱情，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足矣。
　　你在，世界就在；你不在，我会带着你的爱继续往下走，一路走，一路爱。

　　“早安，小勋。早安，木楠姐。”
　　“起来了？你的六师兄今早来找过你，看你正睡着又走了。”木楠轻抚着雏菊的花瓣，表情温柔。

　　“余腹黑？他来干嘛咯。”

　　“估计是看你有没有在外头惹祸吧。”

　　-_-|||木楠姐你要不要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莫小提腹诽，突然看见木楠项上佩的璎珞发出阵阵绿光。

　　“我们回吧，有消息了。”

　　莫小提点头，心想回去一定要让师父也给她一条这样的通讯器--。

　　进了门，发现里头已经有三只小仓鼠在等着了。绿色的长翅膀的仓鼠，咳咳，怪奇怪的。
　　看见木楠异口同声地喊了句主人就开始围着她转。

　　“小五小六小七，报。”木楠施施然一坐，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莫小提觉得她心里一定在望天，的确，喜静的木楠为什么周围都是聒噪的娃呢——以前是她，现在是木精灵们。

　　大眼睛仓鼠们飞到桌子上排排坐，一个接一个地回答。
　　“以下是我们木精灵的调查结果。咳。现如今贵为上仙的净渊清浅在三百年前下凡历劫，本应该为人转三世，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第二世，也就是两百年前的时候就重新飞升。”

　　“因历劫是他自己的主张而非惩戒，故而第一世富贵一生儿孙满堂，享年七十八；第二世也衣食无忧翩翩君子一位，本也该长寿完满，却在二十二岁那年身亡。”

　　莫小提没有表情。她之后曾不死心去找过他，却再也搜寻不到他的气味，陆家家丁说他四处游玩去了。她以为他是为了躲避她而想法子掩盖住自己的行踪，此生真的不愿再见到她，原来……他是，死了吗？

　　“死因不明，而清浅摆脱肉体凡胎即刻飞升为仙。奇怪的是，飞升之后却沉睡了三十年之久，苏醒之时眸色已由黑色转为琥珀色，乃上仙之兆。”小七坐不住，还是飞到木楠的身边边绕边说。

　　木楠下意识地去看莫小提的眼，心里却诧异了——波澜不惊，如同一杯温水。
　　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原来是她多担心了。昨天的失态，也只是见到那人，内心不能马上平复的例外罢了。

　　顺了顺小七的毛，声音没有变化：“提前飞升、意外身亡、飞升后沉睡……连你们都查不出原因，吗。”

　　小五小六小七这下老老实实地排一排低下头，咕咕叨叨地解释：“他在凡间二十二岁之前的事情，我们连他什么时候开始断奶什么时候尿床尿床湿了几层被褥都知道，包括身边这位九尾狐和他发生的，咳咳。”
　　莫小提pia一巴掌飞过去，小五愣生生把话给吞了进去。

　　“咳咳咳，那啥。可是一切消息在二十二岁那年就全都断了，我们连老大都请出来了到现在还没结果，大哥二姐三姐都还在外面查探呢。”小六愤愤，借着查探的结果让我们仨来，这可是木精灵有生以来第二次失败了，郁闷。
　　要说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就是那个叫苏勋的小子死的时候了。主人十万火急召集他们七兄弟去查冥界，他们却都无能为力。想起那个时候的主人……小六也是伤感的。

　　“后来他飞升就更查不到了，主人你知道的，我们精灵只被允许在人间走动。”小七越说声音越小，想起他告诉主人冥界他们进不了的时候，主人眼中翻天覆地的绝望。

　　“我知道。退吧。”木楠拍了拍小七的头，连莫莫都成长了，更何况她呢。
　　那毕竟是两百年的时光……久到，足够让一个人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