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娇》木子木予

13、第 13 章

　　未时三刻，沈格与云神医到了王府。

　　“恢复不错，只是这药方过于温和，想要全好时间太长。老夫想加大药性，不出十日，姑娘眼睛便能恢复如初，可好？”
　　简寻清询问沈思芜意见，沈思芜点头，她自然是想要快点好的。

　　云神医开了药方，领着抱月出去抓药，室内剩下三人。

　　沈思芜今日没有带上白缎，也睁开了眼睛。
　　沈格感叹，“以姑娘之姿，若是眼眸含情，定能迷倒众人。”

　　简寻清轻拍他的肩膀，“你别打趣了，说说你的情况，沈家军被收了，之后该如何？”
　　沈格伸个懒腰，“我能如何，好好做朝云阁掌柜呗。”

　　沈格的经历，沈思芜是听过的。
　　起初他只在各地开了几间铺子，生意不好，不知怎地，结识了北疆的羲宁帝姬。

　　羲宁帝姬自幼在冷宫长大，约摸两三年前获得北疆国主喜爱，地位水涨船高。
　　不过是带了几次朝云阁的首饰，就让高门贵女们争相效仿。
　　朝云阁则在宫外为羲宁帝姬招揽可用之人，久而久之，羲宁帝姬成了真正掌管朝政的人。

　　“不过，真正让大臣们对帝姬行为闭嘴的，是兵权。”沈格补充道。
　　有兵权才有话语权，羲宁帝姬深谙此道。因此在沈格将朝云阁开遍天下有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组建自己的军队，由朝云阁提供军饷，这就是沈家军。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帝姬将兵权收回去了。”
　　“那你就不会不甘心？”沈思芜问。

　　“不甘心有什么办法，”沈格撇嘴，“再说了现在朝云阁不用提供军饷，省了一大笔钱。”
　　沈思芜有些唏嘘，当年在长京她与羲宁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只是看她被欺负，出言劝阻，一晃三年而过，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帝姬了。

　　简寻清终于说话了，“羲宁帝姬收回兵权的事，有些奇怪。”
　　沈格不以为然，“事情过都过去了，就别想了。”

　　话锋一转，“我这次之所以到上京，是因为你答应我要将丽山别院的活交给我，别想反悔。”
　　简寻清称是，“我都交给你了，必然不会再收回去。”

　　沈思芜冒头，“丽山别院？”
　　“嗯，今年王上想去那儿避暑。”

　　传闻中丽山别院是几个国家和部落中占地面积最大，耗费材料最多的别苑。
　　按惯例国主都会去避暑，自从先王驾崩，王上决定不“贪图享乐”，便三年没去过丽山别院，想来是要重新布置一下的。

　　三人话题从羲宁帝姬转到了别苑上。
　　“我能有机会去吗？”
　　沈格诧异，“这说的什么话，你当然能去。”

　　简寻清瞪他一眼，看向沈思芜，“你想去吗？”
　　“当然，我也想见见传闻中的丽山别院。”

　　“这次我一定倾尽所有，打造更豪华的别院，”沈格凑近，“给你们开个后门，想要什么样的装饰？”
　　沈思芜低头，思考片刻，“听说丽山之所以取“丽”是因为在山间可以看见瀑布、青松，风景秀丽，自成一幅画，在别苑任意一个方位看去都能看见不一样的景色。”

　　沈格点头，“没错是这样。”
　　“既然在山中，那我想见见不一样的。”

　　“什么？”
　　“夜晚推开窗户，可见山间烛光摇曳，不是庙会更甚庙会。”

　　沈格“啊”出声，“姑娘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困难。丽山除了通往别苑的路，其余都是小路，想去深处实属不易，而且烛火引起山火该如何？”
　　沈思芜一笑，“确实困难重重，我也就是想想了。”

　　简寻清道：“那就算了吧，你还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他去办。”
　　沈思芜作为南瑜最受宠的帝姬，宝贝都是接连捧到她跟前的，什么没见过？一时想不出什么新奇东西了。
　　沈格只好作罢，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别苑。

　　留了沈格用晚膳，他才告退。

　　沈思芜心里惦记着刚才没说完的，“殿下方才说羲宁收回兵权的事儿有些奇怪？”
　　简寻清称是，“沈格这个人很聪明，兵法也会些，不过沈家军特殊，只不过是沈家给军饷而已，虎符一直都在羲宁帝姬手里。”
　　“我明白了，”沈思芜之前她并不知道其中内情，这下恍然大悟，“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把沈家踢出去，白白扔了个提供军饷的来源。”

　　“不过显然他不想说这件事情，我就没接着问。”
　　“可能是他们之间有别的事吧，当下还是想想什么时候能让殿下得了兵权。”沈思芜说着，趴在了桌子上，摇头晃脑道：“殿下有兵权，能好行事不少。”

　　“快了。”简寻清伸出手欲摸沈思芜的脑袋，犹豫片刻还是收回去了。
　　“那账本还要好好研究，过不了几日，就能扳倒柳国公了。”

　　说起这个，沈思芜想起一件事，“我碰到柳世子了。”
　　“他可有对你做什么？”简寻清心提起来了。

　　“没有没有，”沈思芜摇头，“我带着帏帽他没认出我。”
　　“你放心，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思芜点头，有简寻清在她一直都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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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简寻清要说出账本的秘密，沈思芜早早起来送他离开后便没了睡意。

　　抱桃想挑个画本子给沈思芜解解闷，
　　“说到这个我可不困了！”暗九探出脑袋，嬉皮笑脸道。

　　抱月板着脸，“你又要玩忽职守，殿下知道了会罚你的。”
　　暗九不以为然，“我们都不说就没人知道。”

　　说话间他挑出了几本给抱桃，“这些都是新出的，好看，姑娘一定会沉浸其中，忘记担忧。”
　　抱桃心下一喜，郑重接过，被抱月拿走了。

　　“你别听他的，这些都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了！”

　　抱月指着封面，“《俏女郎与笨书生》《闺中二三事》《我与他不可言说的秘密》《王爷怒王妃笑》你确定正经？”
　　抱桃插嘴，“听名字，确实都很吸引人。”抱月一个眼刀，立刻让她禁了声。

　　暗九“哎呀”一声，“这儿还有纪实的，不是怕姑娘伤心嘛。”
　　抱月不说话了。

　　暗九把《闺中二三事》递给抱桃，“这个给姑娘看。姑娘之前是帝姬，见惯了你来我往，但日后自身遇到还是不一样的，看这个就当温习了。”
　　抱桃随手翻了几页，果然是讲高门贵女做贵妇操持府中事宜的，拿着书去找沈思芜了。

　　沈思芜此时正坐在秋千上，前几日简寻清亲手做的。
　　随着秋千摇摆，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好像简寻清的手。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给你做个秋千。”
　　“秋千？”
　　“记得当时你很喜欢万来居的秋千，这里没有，正好做一个。”

　　万来居是北疆长京里接待各方使臣的。

　　三年前华朝大会在北疆举行，沈思芜坐着轿子刚到万来居，就碰到一个男子仪表堂堂，面如冠玉，身着素色，等着自己迈过大门。
　　一时兴起，站在他面前，扬声道：“父王要给本殿相看驸马，可惜那些人本殿都看不上，今日竟让你入了本殿的眼。”

　　简寻清静静地看着他，由于二人的身高差，平白让沈思芜生出几分害怕。

　　“这位是南瑜的昭仁帝姬，”一旁来接待的官员额头冒冷汗，这俩位人都得罪不起，还欲介绍简寻清，沈思芜抬手，
　　“本殿认识他，有过一面之缘。”
　　简寻清虽然不清楚这一面之缘在何时，但不想过多耽搁，简寻清留下一句，“昭仁帝姬安好”，带着淮风匆匆离去。

　　沈思芜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有的是时间与他相处，便让人带路去了自己的院子。
　　知道沈思芜娇贵，北疆将万来居里布置最好的院子给了她，正好与简寻清相邻。

　　见隔壁院子里有个秋千，两个院子后门相通，沈思芜看对面没人，就溜进去了。
　　屁股刚坐上，就和进院的简寻清碰了个正着。

　　毕竟自己是帝姬，如今的模样有些失态，
　　沈思芜觉得尴尬。

　　简寻清步步走进，“帝姬……颇有些不拘小节啊。”
　　“咳咳，”沈思芜被呛到了，“我以为这儿没人才进来的。”

　　简寻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帝姬自便。”
　　沈思芜飞快地从前门离开了，丝毫没注意到自称已经变了。

　　明明还是小孩子心性却要装飞扬跋扈，想起她当街“强抢民男”的样子，简寻清勾了勾唇角。

　　简寻清并没有把沈思芜的话放在心上，或许这位帝姬只是一时兴起，见到旁人就能移走目光，可谁知道，沈思芜好像来真的。

　　每日推开房门，都能看见她站在院外，“早啊简寻清。”
　　又指指脚，“我可没进去啊。”

　　一拍手，身后出现几个人，“我给你带了早点，都是北疆特有的吃食，给不给我个面子？”
　　简寻清是想拒绝的，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由着她来。

　　如果当日有安排好的行程，无论是在大殿，还是在路上，沈思芜总能出现在他旁边，笑着说：“又见面了，”
　　然后装模做样叹气，“哎真不巧，我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谁知道他们安排的，总是让我离你这么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