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南栀花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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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祭一向擅长以力破法。
他的打法十分简单粗暴，直接将面前的所有敌人都炸成一滩烂肉就行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生死攸关的刺激感了。
‘砰砰砰’——
藤蔓重重鞭打那污染盾的声音不绝于耳。
慢慢的，替代天窗的污染物肉眼可见的显现出一点裂缝，站在下面的两人都能清楚的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个东西撑不了太久。”姬无说道。
这个类似一次性能量盾的东西是污染物改良生产出来的，等到装置内的污染能源用尽之后自然就失效了。
姬无抬眼，也如法炮制，将那个小黑球丢了上去，一道剑气将它震碎，在那黑色的污染盾下面又套了一层。
李祭的气息还没恢复过来，激烈的战斗之中，心跳擂鼓一般，少年的眼环顾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进入这个岩石花房之后，他的精神骤然振奋一瞬，总萦绕在鼻尖的痒意也散了。
天窗被打碎，黏上了不透光的污染物，时值傍晚，岩石花房内十分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事物的影子。
这个岩石花房内气息纯净，毒雾刚从缝隙之中侵入，就立刻被吸收净化，转为氧气发散出来。
姬无长剑一扫，斩落花两朵，用剑尖挑了起来。
少年微微凑近看了一眼，随即将那花苞甩开，收剑归鞘，“果然名贵。这些植物都是专门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可以净化污染。”
怪不得这座岩石花房身处污染中心却还纤尘不染。
“啊，”李祭手指在火枪上轻轻一抹，舌尖微微卷入一点蓝紫色的污染植物粘液，被辣的直皱眉。“拟态污染。”
“你在干什么？”姬无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冷淡的脸都端不起来了。
姬无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苍白的少年在那一瞬间，肤色慢慢暗沉下去，变成了悚然的灰。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阵雾。
或者，一道立着的影子。
明明这个人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了一双悚然的眼睛。
李祭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一瞬间的功夫，一张漂亮却阴翳的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随之而来的是极有侵略性的血气。
李祭的手指直直的戳到了姬无薄而软的嘴唇上，“你也想吃吗？”
蓝紫色的污染物粘液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沾到了姬无的唇上，给他那张冷淡的脸都增色不少，看上去竟有几分妖冶。
酸涩刺鼻的恶臭味一下子侵入到鼻腔。
姬无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的脸色瞬间红了，连带着耳根子脖颈都红成一片。
“李、祭。”姬无眉眼如刀，原本那冷淡的表情彻底被打碎，他低沉的声音都带上几分杀气。
万壑松风金声玉振出鞘半截，李祭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动作一样，直接将他腰身一扭，两人由面对面的姿势变成姬无背对着少年。
李祭绑着绷带的手飞快地将他的剑柄按了回去。
姬无不动声色的在掌中凝聚起一点看不见的气，却在下一秒就被人捏散了。
姬无眼中划过一丝错愕，有些惊讶的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
异能......被他掐断了？这怎么可能？
少年那冰凉的粗糙的绷带表面划过姬无的手背，所到之处带来一阵寒意。
“在好奇为什么你的异能被我掐断了？”李祭在他耳侧轻轻笑了起来。
“你的气息......很乱啊。”
李祭这时候个子还比他矮些。
少年带着寒意的唇贴近他的脖颈，一口凉气轻轻呵在姬无脖颈侧，姬无下意识地一颤，危险感瞬间升上头皮，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又是那种......恐惧的感觉。
仿佛被毒蛇缠身的感觉。
李祭站在他身后，纤弱的身子都快要贴上姬无的背，从后面看上去就像是李祭在投怀送抱似的。
少年从后面扯过姬无的手，力道并不大，但往日不动如山的姬无竟然顺着他的力道踉跄一下，差点跌进他怀里。
李祭把那只握的死紧的拳头，捏泥巴似的重重捏开了。
冷玉似的手背之上此时密密麻麻的冒出了细密的灰紫色小点，仿佛玉中之棉，十分碍眼。
——姬无中毒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南栀花园中瘴气遍布，稍不留声就会中招。
所以李祭把解毒丹一口气全吃了。
可谁知这个人还是面不改色的跟了进来呢？
李祭眯着眼睛阴森森地笑起来，笑声又低又哑，听上去比花房外的污染物的嘶吼声还要恐怖。
“哎呀，公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这条阴沟里的毒蛇吐着信子在他耳边明知故问起来。
少年那艳的几乎要生出攻击性的眼睛就仿佛是暗夜中蛇的瞳孔一般，散发着渗人的幽光。
他松散扎起的头发早在奔波中散开，此时略有些毛躁的垂落在了姬无肩上。
李祭就仿佛女鬼一样缠在他的身后，让姬无浑身过电一般的僵住了。
姬无瞪了他一眼，那双一向寡淡无颜色的凤眸都生动起来，顷刻间山川融化，仿佛共工撞了不周山一样，愤怒的燃烧起来。
这眼神平常或许锋利，然而那双凤眸水光盈润，脸色坨红，生不起攻击性不说，反而显得像是在求饶一样。
但很可惜，他面前这位是个疯子。
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李祭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背用力的都在发颤，姬无两手扯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扯开，但竟撼动不了李祭分毫。
李祭抬眼，那双漂亮却阴翳的眼此时亮的出奇，充满了愉悦。
李祭又笑起来了，笑的相当的开心，笑的整个胸腔都在发颤。
“我再用力的话，你的眼球就要爆出来了哦。”
姬无脸色涨红，那张冷淡的脸此刻都变得扭曲起来，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端庄。
李祭看他挣扎，笑容越发的扩大了，半晌，就在姬无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掐死了的时候，少年堪称是愉悦的笑了一声。
不是那种阴沉的沙哑的，而是真正的，轻松的笑了。
往往在他笑的时候，别人才会意识到，这个女鬼似的人物，还是个少年郎。
“这么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李祭掐着姬无脖子的右手微微松了松。
少年纤弱修长的手指微微并起，在他指尖血光一瞬，直直朝着姬无的脸划了过来，却在接近他鼻尖的那一瞬间，打了个转，往下去了。
——‘呲’的一声，划破了李祭自己的手腕。
姬无有些艰难的低头，看见李祭右手手腕之上狰狞的伤口，血水染红了才新换没多久的绷带。
李祭骤然间松手，将右手手腕直接怼到了姬无嘴边，笑容一下子收敛了，他的声音又变的很阴森，“喝。”
姬无一得到自由，立刻推开了李祭，“滚开。”
李祭抬眼，已是不耐，“解毒的。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动手？”
“......”姬无瞥了一眼那鲜红的血液，感觉脑海之中肿胀的感觉越发严重了。
姬无周身吹起一阵轻轻的风，他正试图用自身的异能将那毒气消解融化。
另一边万壑松风金声玉振还警惕地盯着李祭，似乎打算只要他一出手，就马上把他捅成个筛子。
李祭垂眼，那腕间的血就凌空而起，凝成一颗颗圆润的血珠，飘到了姬无身边。
周遭忽然静了。
原本还在鞭打天窗的污染物悄然退下了，花房内只剩下一点点风声，吹动花枝，枝叶耸动间，那种细微的摩擦声，让姬无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李祭没什么耐心的抬起姬无的下巴，硬生生的将它掰开了。
即便如此，姬无还是抵抗着，牙关紧咬着，一副拒绝接受的模样。
姬无整个下巴都要被他拧断了，那血珠就从他紧咬的牙关之中渗了进去。
血液侵入体内的一瞬间，头脑瞬间变得清明不已，风吹草动之声变得更清晰。
耳清目明。
李祭在他的眼中变得温和，那讽刺一般的冷笑竟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声音虚虚浮浮，空灵不已，就仿佛要将人拖入深渊的魅惑低语。
“唔......”姬无嘴角流出血，那不是李祭的，是他自己的。
他咬到了脸颊的肉。
——他紧咬着的牙关松开了一瞬。
只是一瞬间的松动，那血液就已经欢快的侵略了他的身体。
很快。
“没、没用的。”姬无眼睫轻颤，展露出一种几乎可以说是脆弱的神情。
李祭的血像火一样，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就快速扩散开来，烧的他四肢百骸都是疼的，仿佛被人架在火中翻烤一样。
李祭笑了。
怎么会没用呢？
你从前不是还放我的血，割我的肉来做药吗？
研究所不知将李祭的血放干了几次，那小小的血珠在培养皿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做实验。
那些人终于摸清了李祭这特殊血液的新陈代谢，终于研究出来了一定规律，将其中有攻击性的部分作了分离之后，他的血，他的肉都可以用来用药。
裴拾遗那群所谓的正人君子，一边追杀他，一边喝着他的血，吃着他的肉。
“你应该知道吧，雾是可以再生的。”李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的笑充满了讽刺。
李祭这个罪大恶极的污染人尚且从没有吃过人的血肉，而那些出身高贵的所谓纯血人类，末日救世主的异能人，却肆无忌惮的把刀刃加在污染人的身上。
——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南栀花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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