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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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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难过了,这故事也不长,等你把剧情走完了,就可以回去见你的青青姐了。”
系统还是有点人性的,知道安慰人。
“可你刚才不是说,簪子送她了,故事线就崩了吗?”
“你可以想办法挽救。”
“想什么办法?”
“这得靠你自己。”
“你不能帮帮我吗?”
“不能。”
“……”
温酒收回自己的判断,系统到底是系统,哪来的什么人性?
大概六七点钟时候,慕容奕用完膳会再去书房看看书。
温酒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拿出一根银针,往自己指尖扎。
可她试探了几回,都下不了手,最近的一次也就刚刚碰到自己的皮肤。
她干脆将针递给惜柳:“你来。”
惜柳疑惑道:“姑娘让奴婢来做什么?”
温酒:“用它扎我的手指,最好能扎出血来。”
惜柳一听,慌忙将针推开:“奴婢可不敢,黎将军已说了,姑娘是主子。”
这古时候的尊卑制度,还真是碍事。
“你也说了我是主子,我让你扎,你有什么不敢的?”
“可若黎将军怪罪……”
“她若怪罪,我帮你担着。”
惜柳将信将疑。
“你若不扎,我现在就去跟她说,你又欺负我。”
惜柳一急,忙道:“姑娘息怒,我扎就是了。”
说着,她将针接过。
温酒把手递过去,指着食指中心,说:“扎这里。”
惜柳道:“奴婢真扎了?”
“扎吧。”温酒视死如归地把头别开。
惜柳亦视死如归地扬起手,将针直对向温酒指尖。
“啊——”
设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感到有阵风过,接着就听到惜柳的惨叫声。
温酒错愕回头,只见惜柳用左手握着自己右手,脸上已是一片煞白。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退开了数步距离,那根银针亦掉在她左侧前方半米远。
“大胆婢子,竟敢以下犯上!”是扶风。
“……”这黎曼青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温酒循声看去,果然见黎曼青与扶风披着暮色走来。
黎曼青一身青白裙装如出水莲叶,扶风一身劲衣杀意凛然。
方才想是扶风拈了石子,才将惜柳手中的银针打掉。
“瑶瑶见过黎将军。”
“奴婢见过黎将军。”
温酒与惜柳一同向黎曼青致礼。
黎曼青过来扶温酒:“九妹妹无需多礼。”
温酒随她站起,惜柳亦欲起身。
黎曼青冷言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惜柳立马又半蹲下去,眼睛汪汪地似噙了泪水。
“九妹妹,你这婢子胆大,可有将你伤着?”
“不曾。”温酒道。
“未伤着就好。”黎曼青携着温酒往前,“九妹妹心善,可也不能待下人们太好,否则,她们就要骑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
她已完全无视了惜柳。
惜柳的脸已涨红了。
这本书里的女子行礼姿势,是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半蹲状态,片刻还好,超过三分钟便形同酷刑。
“瑶瑶出身乡野,本也算不得主子,将军不如还是让惜柳起身吧?”
“九妹妹说得什么话?遑论妹妹出身如何,既已是侯府贵客,便就是主子。她一个婢子胆敢僭越,受些惩处也无可厚非。”
“惜柳与我情同姐妹,算不得是僭越。”
“她都要伤妹妹了,怎还不算僭越?”
“……”
温酒要怎么说,是她让惜柳扎她的?
温酒的计划是,给自己弄个小伤,然后假意被慕容奕撞见。
再哭哭啼啼可怜兮兮地与他说,她费心费力地将簪子补好,准备拿来给他看。
谁料黎曼青却将簪子强硬抢走,她想守,奈何黎曼青是将军,又擅武术,她根本守不住。
再声泪俱下地表达一下对于那支簪子的珍爱。
尤其要强调,那是慕容奕送的,她就是把命丢了,都不舍得将簪子丢了。
如此一来,她婊里婊气的绿茶人设立住了,黎曼青也不能因那支簪子而当真与慕容奕生什么情。原本崩掉的剧情线,应该是可以拉回来的。
暮已暗沉。
黎曼青看看天色,问道:“时辰不早了,九妹妹怎未回去歇着,还在此处逗留?”
“哦,我晚饭吃多了,出来消消食。”温酒脑子有些混乱,胡言道。
“原是如此。”黎曼青叹道,“我还以为,九妹妹是要等侯爷呢,我还准备告诉妹妹,侯爷今日大抵不会去书房了。”
“哦。”温酒反应过来,“啊?为何?”
黎曼青望向温酒,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那个……我是担心奕哥哥,我怕他出事。”
这是诗九瑶的人设,恋爱脑又小白花。
黎曼青会意一笑,说道:“我方才去与侯爷说簪子的事,顺便与他说,九妹妹为补这簪子实在辛苦,他若能去探一探妹妹,妹妹一定心悦,侯爷此时怕已到漪澜小筑了。”
“……”
按照原故事情节,慕容奕是不爱诗九瑶的。
他待诗九瑶好,是因他以为,诗九瑶于他有相助之恩,他要报恩。
故他虽将她带回侯府,却也从未将她作妻妾对待,只视她作贵客。
然诗九瑶知悉恩情不长久,唯爱情长久,她想做侯府的女主人。
是以常往慕容奕身边凑,慕容奕对此亦不胜其烦。
若非诗九瑶纠缠,慕容奕轻易根本不会踏足漪澜小筑。
“黎将军许是听错了,奕哥哥当不是要去漪澜小筑。”
“我怎会听错呢?”黎曼青道,“就算我听错了,我也不会看错,我亲眼见着他往那个方向去的,九妹妹的住处,我可不会记错。”
温酒稍显错愕:“黎将军未曾与我说笑,奕哥哥当真是去探我了?”
黎曼青笑道:“我岂敢拿侯爷与妹妹说笑?”
温酒忙做欣喜状,急急向黎曼青致礼。
“奕哥哥既已至漪澜小筑,瑶瑶也不好在外久留,将军恕罪,瑶瑶先行告退。”
说着她欲召惜柳离开,惜柳已累得不行了,见势如得大赦,正要起身。
又听黎曼青说:“九妹妹既未在小筑,此时回去,怕是已经迟了。”
“这里与漪澜小筑隔了半个侯府,侯爷又公务繁忙,想是没太多时间等九妹妹回去。”
“……”
原文里说,因诗九瑶尚未出阁,慕容奕为护她名声,将她的住处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美其名曰僻静不易受人搅扰,实则是给两人间增加点物理距离,免得诗九瑶时不时扰他。
温酒好不容易克服了这物理距离,居然还生生地错过了。
“九妹妹左右已遇不上侯爷,不如与我同游侯府,日后侯爷问起来,我便说是我将妹妹请出来了,也省得侯爷责怪妹妹。”
见温酒耷拉着脑袋,黎曼青微蹙起眉头,不紧不慢道。
“我晚膳亦用得有些多,亦需要消消食。”
言语之中,有着做坏事得逞的得意。
温酒严重怀疑,她是猜到她想在慕容奕面前做戏,才特意将他支去漪澜小筑。
但温酒没有证据,温酒只好答应。
“黎将军相邀,瑶瑶自是乐意之至。”
惜柳一听,原本燃起的希望立刻熄了,她重新又半蹲下去。
温酒和黎曼青这一逛,就逛去了一个小时,用书里的计时法,是半个时辰。
天已经完全黑透,侯府四处皆已亮起灯来。
古时的灯氤氲,古时的建筑典雅。
灯光照着府影,有一种沉静祥和的美感。
黎曼青挽着温酒,温酒极为不适应,她怎么也不能把系统描述的那个生杀予夺的黎曼青与此时这个联系起来。黎曼青却极适应,她甚至还有意靠近温酒一些,试图让她依着她。
在现代世界,温酒是很习惯依赖黎曼青。
可在这里,她和黎曼青是仇敌。
两人绕着那花园转了一圈,扶风跟在两人后头,而惜柳还半蹲着站在原地。
惜柳已然站不住了。
温酒见她面色通红,对黎曼青说:“今日与黎将军同游甚欢,可瑶瑶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改日再聚。”
黎曼青很不舍:“九妹妹这样就累了吗?我还想与妹妹再多说些话呢。”
温酒正想着该如何回话。
扶风插话道:“将军,您也该回去歇息了,明日您还要早起去军营巡视。”
“早起”这两字,扶风咬得极重。
“那好吧。”黎曼青不情不愿地放开温酒。
温酒也辨不出,她这“不情不愿”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我听说九妹妹常在侯府,还未出过门,想必已闷得慌了,索性我明日也要去军营,妹妹不如与我同去,权当做是出外散散心罢?”
自穿书之日起,温酒就一直在侯府,未出过大门。
她确实已在这一方小院待得百无聊赖了,几天前她还琢磨着要不男扮女装出外逛逛,系统及时出来将她拦住,并且义正辞严地告诉她,她串戏了。
她在的这个故事,诗九瑶是温婉小女子,从不做逾矩之事。
若是能出外一趟,温酒自是乐意。
可若要和黎曼青一起出去,她有点慌。
——这并不符合剧情。
“妹妹是不愿去吗?”
黎曼青的表情有几分可怜。
温酒心里一抽,下意识道:“怎么会?瑶瑶还未去过军营,明日去了,黎将军不要嫌弃瑶瑶见识短浅才好。”
黎曼青闻言又笑开:“九妹妹哪里的话?在我看来,九妹妹已十分博学了。”
温酒才意识到,她竟被黎曼青楚楚可怜的表情给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