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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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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捧着断簪无比憋屈地回房。
方才黎曼青为体现大度,提出要赠温酒一支相同的簪子,免得慕容奕责罚于她。
慕容奕这时与黎曼青尚还属同僚,不好拂了她的面子,表示一支簪子而已,不必介怀。
温酒看着这两人其乐融融,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局,至少也得让慕容奕觉得她心灵手巧或者善解人意。她于是仍旧茶兮兮地说:“奕哥哥,这簪子虽然断了,但并未碎,就这么扔了实在糟蹋了,不如让我将它拿回去,用金线补了,还可以戴。”
慕容奕未来得及答话,黎曼青就讶然道:“呀?九妹妹还会这本事呢?”
随后她转向慕容奕:“侯爷,今日撞断了簪子是我的不是,我是个粗人,不会这些拈珠弄串的手艺,九妹妹既然会,我便冒昧借她一用,她若真将这簪子补好了,侯爷您就大人大量,容下我这个过错吧?”
温酒诧异地望向她,慕容奕接话道:“黎将军既然发话了,我岂有不应的道理?此事便交由瑶瑶去做吧,她虽性格刁蛮一些,手艺还是不错的。”
温酒简直惊愕了,然黎曼青只微微颔首施以一礼,道:“如此,便多谢侯爷了。”
此情此景,可谓一派祥和。
可是,温酒很费解啊!
不是说好是黎曼青摔的簪子吗?
既然是她摔的,不应该她补吗,怎么就成了温酒的事了?
然慕容奕未搭理她,与黎曼青又说一句“公务繁忙”便跨步离去。
独剩下温酒在黎曼青诡谲莫测的笑里凌乱——
温酒一个现代人,哪里会用金线补什么簪子?
回到房里,温酒把那两截断簪放在桌上,望着它们发愁。
适才系统虽未现身,但它一直伴随着温酒,故它对所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你愣着做什么?快点补簪子啊。”房中只有温酒,系统现出身来。
“你走开。”温酒不想搭理它。
“据我所知,金线补断簪可是个精细活儿,很耗时间的,你再耽搁下去,可又要被怪罪了。”
“你能闭嘴吗?你真的很吵哎。”
“我想想……难不成,你不是不想补,你是不会补?”
“……”温酒,“你过来。”
“过来干嘛?”
“我打死你。”
话落,温酒操起个茶杯扔向系统。
系统是个拳头大小的机械小球,看起来虽然呆呆的,但是动作很灵活,它感知到有异物飞来,稍一侧身就躲过了。
“哎,你打不着——”嘚瑟的语气极其欠扁。
“……”温酒真是,看到它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她到这个世界起,这系统就整日催着它走剧情,除此之外它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别的穿书小说里系统都是极尽所能地帮助穿书主角,她这个倒好,什么帮不了不说,还总是贱兮兮地出来怼她。
天知道它是来帮他的还是来害他的。
“吱呀——”就在温酒跟系统生闷气时,她的房门开了。
系统“咻”地一下隐去身形,随后就见黎曼青带着扶风和惜柳进来。
温酒亦有一丫鬟,名为惜柳,在原文里帮着诗九瑶做了很多坏事,但她同时又很瞧不起诗九瑶,总觉得她一个草芥,不配对她颐指气使。
温酒方才将她遣去取金线了,这才不过半刻,她竟就随着黎曼青一起回来了。
温酒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惜柳特别无辜地望向黎曼青,同样用眼神回:“我被迫的。”
又是黎曼青!
黎曼青甫一进门,看到了地上摔碎的茶杯。
“哟,这是何人不长眼,惹九妹妹不高兴了?杯子都摔碎了。”
满满的调笑意味。
虽然被人嘲笑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但作为合格的女配,该演的小白花戏码还是要演的。
“是黎将军啊。”温酒装作才注意到她,欢欢喜喜地迎上去,“哪有人会惹瑶瑶生气?是瑶瑶自己不小心,被茶水烫到了,不小心摔了个茶盏,让黎将军见笑了——黎将军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陋室了?”
黎曼青是将军,住的是永川侯府最豪华的小院。
诗九瑶只是个乡野女子,所住之处自然不能与之同日而语。
“我知九妹妹要补簪子,想着应是缺金线的,就送了些来。”
扶风闻声上前,将一个托盘呈在温酒面前,托盘中放着个指头大小的一卷金线。
温酒这时明白了,大抵是惜柳正要去取线,正巧碰上送线过来的黎曼青,被拦住了。
“也不知是否合九妹妹的手艺,若是差了,九妹妹尽管直言。”
“……”温酒望着那卷金线,十分茫然。
看起来,那金线质量很好,且数量不少。
但补簪子需要怎样的金线,又需要多少,她也不知道。
她根本没办法判断它到底适合不适合。
不过,甭管适合不适合,人家都送了东西来,礼数是不能缺的。
她遂施施然向黎曼青致礼:“黎将军费心了,瑶瑶在此谢过。”
黎曼青伸手将她扶住:“九妹妹无需客气,你我皆寄居于侯爷府上,是该相互帮衬的。”
温酒托着她手起身:“黎将军有心,瑶瑶感激不尽。”
黎曼青一面说着“哪里哪里”,一面又问:“不知这簪子,九妹妹何时能修补好?”
“……”又问到了温酒的知识盲区。
“黎将军缘何有此一问?”温酒作诧异状,“簪子的事奕哥哥已不追究了,待我将它补好,送与奕哥哥便是,黎将军日理万机,本不必为此等小事费神。”
换句话说,这事已和黎曼青没有关系了,她压根没必要管。
但温酒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她只能竭尽自己所能,将话说得委婉一些。
“侯爷不追究,那是侯爷大度。”黎曼青道,“可我若真不当回事,就是我不懂事了。方才侯爷的话,九妹妹也听到了,这簪子若不补好,事情就不算了,我势必得将补好的簪子拿去给侯爷过目,才算妥当。”
……
她要向慕容奕邀功,却让温酒干活?
“补簪子的事,还得辛苦妹妹了。”
得!人家还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作为个尽干坏事的女二号,给男女主助攻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作为个深受各种茶艺熏陶,早将茶艺天赋刻入骨髓的现代人,平白给他人做嫁衣,也是不可能的。
温酒将那两支断簪拿起,做忧思状:“黎将军思虑周全,不过我出身乡野,那点不入流的手艺实在上不得台面,将军既要将修补好的断簪亲自送与奕哥哥,这修补之术就代表了将军的脸面,不如将军另寻匠人,也免得让我牵累了将军。”
“哎——”
温酒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既未折黎曼青的面子,又能将“补簪子”这样不可能的任务给推出去,依书里所写的黎曼青的性子,她是一定会应的。
但今日,她毫不留情,并且又让人无法反驳地拒绝了。
“九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九妹妹手巧,是全侯府皆知的事情,一只断簪想必不在话下。再说,这簪子是侯爷赠与九妹妹的,拿去给别人修,像什么话?还是应该妹妹修,往后也可以做个纪念。”
“……”这剧情,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是,这毕竟关乎将军,我一个闺中女子,丢些脸面就丢些脸面,可若是害得将军也……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的?”黎曼青潇洒道,“我素来以刀剑为伍,本来也不擅女红,侯爷下的指令亦是让九妹妹修补,我不过是将它拿去借花献佛,就是粗糙些,侯爷也是可以理解的。”
……
“补簪子”的事是推不出去了。
温酒只好又将簪子收起,扶风顺势将那卷金线连托盘一起放在桌上。
照道理,黎曼青是女将军,最见不得诗九瑶这种表面柔弱内心腹黑的小女子。
平日里,她都懒得多看她一眼,这会儿戏演完了,她也该走了。
温酒都已经准备好送她出门,可黎曼青竟越过她,兀自在桌边坐下。
“九妹妹补簪定是极辛苦的,正好我今日无事,便在此陪着妹妹,必要时也可以给妹妹打打下手。”说着,她极自然地伸出手,执起茶壶要给自己倒茶。
温酒连忙跟过去:“黎将军,您是客,倒茶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哎。”黎曼青拂开她,“我们军中人不讲究这些,九妹妹不必如此客气。”
温酒只好在她身边坐下:“黎将军贵为将军,我哪里敢要您打下手?您不如先回去歇着,待我将簪子补好,再让惜柳送到您府上。”
“我回去反正也无事,在这里若能帮着九妹妹,我心里还欢喜。”黎曼青已将茶水倒出,但那茶是早晨时剩的,已然没有一丝温度。
黎曼青望向温酒:“这茶水……是凉的。”
温酒未听出她言外之意,欲要去招呼惜柳,黎曼青又道:“九妹妹方才……便是被此茶烫到的吗?”
……
淦!温酒都给忘了,她还扯过这么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