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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愤怒 ...

  •   夏历六十年,冬。
      我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年了,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身边妇人无异,我朴实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是新帝的妹妹。
      我的姐姐了天成了夏朝的皇帝,母亲卸了担子游山玩水去了。
      可恶,我脸上越是平静心中越是愤怒。
      我想到了白浮姑姑,如果不是母亲狠心,我应当与白浮姑姑一样过着锦衣玉食又备受尊重的生活。
      也有好消息,街头巷陌的消息传播起来总是飞快,据说反抗党研制出了新药,可以孕育子嗣了。
      我将头埋在被子里,以防自己笑得太大声。
      你看,你赖以生存的生育权现在没有了,看你们还怎么趾高气昂。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朝廷不但不知道从哪得到了这个秘方,而且开始免费向普罗大众供应。
      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隔壁的一户人家有好几个男儿,有个男的选择试用这种药。一年后,他生下了一个男儿,然后难产死了。
      还有一大户,主人不愿为配男受十月怀胎之苦,便让配男服下此药,留下二人爱情的结晶。
      ......
      在死了一批服用过药物的人后,朝廷更新了通知,此药对男性身体伤害巨大,请谨慎服用。
      但是这股已经掀起了风潮,沾男的女人以男的为她们服用这种丹药为荣,渐渐的,男人的数量得到了控制。
      反抗党本就因为研究这样的丹药耗费了时间、金钱与人,结果还是为了朝廷做嫁衣,岂不让人呕血!
      他们已经无力回天,再无它法。

      这天,了天带我去了监牢,我看到了我的前任默心与我孕育的六个男孩。
      默心真的老了,他头发已经花白,皮肤也不复紧致,说话间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啊,尽管他没有带我去到承诺我的未来,我依旧无法怨恨他。他也许只是太累了,毕竟在这样的制度下,光是生活就已经让人拼尽全力了。
      他对我的爱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回忆起曾经幸福的点点滴滴。
      我只是感觉很遗憾。
      我充满怨念地看着了天:“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自相残杀?”
      了天悲悯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家伙。
      “你为什么不恨他?”
      “我为什么要恨他?”我大喊。
      “把你拖进这黑暗的深渊的,不是母亲,也不是我。”
      “可是他是男的啊!我怎么可能怨恨男的!”我突然说,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刚刚说出这些话的人,陌生得仿佛根本不是我。
      “你把他们带走吧。”了天不想再与我纠缠,“这是作为姐姐,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我的女儿呢?”
      “你觉得,把她们留在你的身边,是好事吗?”
      我很固执:“那是我的女儿。”
      了天摇摇头:“不,你从来没给过她们什么,也算不上是她们的母亲。”
      说完,了天就离开了,歇斯底里尖叫的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还是把这七个人领回了家。我不能像她们一般绝情。
      我是对的,时间会证明这些。
      我还曾想过,我离开后的反抗党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我见到了。
      忙着做饭的是我,洗衣的是我,劳作的是我......他们被养成了废人。
      他们说,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贤惠的女人还是好女人。
      不对,默心说,你是好女人,看,你生出来这么多男孩。
      默心,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累。
      默心走了过来,抱住了我。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身体的辛苦不算什么,我还能记得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劳动最光荣。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有爱我的男人,有听话的儿子。
      这也许,是我能在这么恶心的世界里,找寻到的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温暖吧。
      但是下一秒,默心将手伸进我的里衣里面。
      “我很累了。”我还沉浸在刚刚的自我感动中。
      默心嗤笑一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脑中闪现了当初在反抗党的那段屈辱的岁月,等反应过来,默心已经被刀扎成了个筛子,有鲜血从洞里冒了出来,我脸上全是血腥味。
      我木着脸去衙门自首,然后被关了起来。
      关我隔壁的是个小姐姐,听完我的自言自语,她安慰我:“没事,这都是正常的感情纠纷,县令会理解我们女人的不容易的。”
      我想,不对,这个世界真的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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