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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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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问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包括拜师仪式,日子一天一天在逗娃遛狗中消磨过去,李明也不再害怕看起来不可接近的师父,整天缠着她撒娇。
“师父师父,你可真好看呀。”
“师父师父,我听别人说仙家弟子都要供奉祖师爷,我们的祖师爷是谁?”
“师父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本领啊?”
……
秦鹤问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包括拜师仪式,日子一天一天在逗娃遛狗中消磨过去,李明也不再害怕看起来不可接近的师父,整天缠着她撒娇。
“师父师父,你可真好看呀。”
“师父师父,我听别人说仙家弟子都要供奉祖师爷,我们的祖师爷是谁?”
“师父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本领啊?”
……
秦鹤问不胜其烦,终于在又一次被这个小徒弟缠着问什么时候学仙法之后爆发了。
“行,要学是吧,今天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什么根骨,别到时候被我骂了跑着哭。”
又是一次晚饭后,她将四位便宜徒弟引入正厅,又招呼沈悟拿四个蒲团来,接着从柜子里取出了看起来尘封数年的香火小鼎放在主桌上,示意四人跪下。
“以后我秦鹤问就是你们的师父了,我从不拜三清四帝、九方诸神,他们还不够格上我的供桌。”
秦鹤问嘲讽的笑了一声,挑眉道,“我秦鹤问的徒弟,以后只拜皇天后土,还有你们师父我。”
“磕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
四人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响头后抬头。
沈悟看见他师父取下了腰间的一把竹剑,将自己左手小指划破,点在眉心处,那眉心红痣愈发明亮,几乎要透出血色。
“皇天在上,佑我弟子,去其魂染;厚土在下,佑我弟子,聚其灵魄。”
秦鹤问将小指从眉间放下,紧接着在四位徒弟眉心一点,顿时屋内灵气四溢,四人头顶聚成了一团团烟雾。
“我来探探你们的根骨和神识。”
她先看向沈悟的眼睛,“我知道你是翠竹所化,自修灵智开悟化人已是百年难得一遇,但这个根骨确实太差了,连我三岁的修为都还没到,我估摸着你极限最多也就是个上三品吧。”
沈悟一惊,他初化形时也曾拜入过修仙三宗之一的司药谷,谷主林叶初已为医修大能,修为也不过上二品。
“谢师尊点化。”
秦鹤问又走向李澄和李明,摇了摇头,“你们这对兄妹生的倒是标致,就是没什么机缘,若能遇到上古灵器辅助就极好,能够突破上五品已是幸运,安心给我打杂吧。”
“方秋崖,你倒有点意思,”秦鹤问揉了揉小叫花子的一头卷毛,“根骨奇佳,奈何灵智未开,为师日后有机会便传授你窥天之道。”
这时树杈正叼着一根树枝往正厅跑来,过于充沛的灵气像一道坚硬的墙,树枝前爪刚迈进正屋就被挡了出去,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咚”。
“坏了,怎么忘了这茬。”
秦鹤问走向门口那只因为自己速度太快于是撞得晕过去的小土狗,把它抱在怀里注入灵力,探了探树杈的神识。
她吓了一跳,随后又笑起来,“哟,二重命,挺少见的。”秦鹤问用手使劲在树杈头上薅了两把,“小狗崽子还不知道自己是狼呢,还好是你机缘未到灵智未开,不然等你化成人形了不得羞死。”
沈悟不解的问,“师父,二重命是什么?”
“这人已经活过一世了,或是有什么执念在世上,命魂不肯离去,又重新附在将死之物的身上,带着记忆又重活一世。”
她倒是觉得新鲜,活了六百年第二次遇到,第一次遇见的那位已经被她杀了。虽然她有那个能力读出树杈的前生记忆,但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现在还灵智未开,不过是一只小狼而已,反正这一世是她秦鹤问的徒弟,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她能杀第一位二重命,她自然也能杀第二位。
随着灵气的滋养,树杈舒服的闷哼了一声,两爪挠着继续往秦鹤问怀里拱,她笑了,心想,哪有个狼的样子,从柜子里又拿出几枚留影石准备把树杈现在这憨态可掬的样子留影下来。
——嗯,到时候就当树杈化人的礼物吧。
拜师仪式过后,四位便宜徒弟该干嘛干嘛去了,沈悟做饭,李澄在花圃照看刚种下的种子,李明继续缠着师父问东问西,方秋崖跟树杈蹲在池塘边看半死不活的小鱼,小院又恢复了人飞狗跳热热闹闹的样子。
不过多了一项日常,就是跟着秦鹤问装模作样的舞剑。
秦鹤问先吩咐李澄砍了几根竹子,至于为什么不喊沈悟呢,自从知道沈悟原身是翠竹之后,每次看他挖竹笋颇有一种杀人的感觉,虽然沈悟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就是清炒竹笋。
秦鹤问久违的动用了一下法力,几根竹子霎时间被削成了竹剑的模样。
“从今天起,跟我舞剑,没什么诀窍,按照我的样子比划就行。”
她收敛笑容,单手负剑,左手掐出一个剑诀。
“起势!”
竹剑在她手中似乎被赋予了天下无双的锋芒,翠绿剑身随臂舞动,如青蛇吐信,一袭青衣的身段如游龙穿梭,剑气升腾行走四身,带起了地上的竹叶与月白色的衣袂下摆,足不沾尘,轻若浮云,剑过之处似有不可见的剑风游荡,将空中的竹叶齐齐斩断。
一套剑招下来,整个庭院竟是灌满了充沛无比的灵气,与秦鹤问浑然一体,随息而动,有时宛若涓涓细流,滋养万物,有时宛若千钧雷霆,杀机四伏。
三个便宜徒弟看得有些呆了,蹲在池塘边的方秋崖也望过来,秦鹤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左颊上有一个淡淡的梨涡,一对凤眼藏着笑意,衬得她愈发不似凡物,随后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浅绿色的剑穗随风而动,剑又收回腰间。
“师父,你这个剑招……”李澄咽了咽口水,“我们能学会吗?”
“别问,学。”
三人连忙又拿起刚削好的竹剑,照猫画虎的比划着,秦鹤问满意的点点头。
“就这样,以后每天一个时辰。”
“就这样?师父不应该传授什么秘籍吗?”
“哪那么多话,爱学不学。”秦鹤问显然没什么耐心教导徒弟,“不然以后你们几个兔崽子都活不到来找我告状的时候。”
沈悟深谙他这唬人师尊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虽说教人不怎么用心,但是确实在教,连忙朝着师弟师妹挤眉弄眼,李澄马上会意,“师父,你看我舞得怎样。”
“不对,你这剑怎么跟你手臂不是一条直线,手伸直。”
“师父,我呢我呢!”
“脚下要稳,你这步子像什么样。”
……
***
“这是哪儿?”
萧琅疑惑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似乎睡在柴房,随着又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我怎么会在一匹幼狼的身体里?还是化灵初期……”
萧琅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血色残阳照耀的终界山战场上,他作为前任狼王之子却舍弃妖丹,甘愿为人族而战,最后被群妖围攻至死。
“这是什么鬼地方,灵力居然比玄天上尊登天之处还充足……”
萧琅十分警惕,玄天上尊乃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凡人升仙的修仙大能,五百年前其在圣尊台渡劫成功,据传其上的灵力残留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乃是数百年来无数修士前仆后继的圣地。
萧琅也是在圣尊台上,靠着灵力残留护佑,成功拔除妖根自毁妖丹而不死,要知道这可是就算十位上三品医修也无法完成的必死之举。
“此处,难道有一位尊者吗。”萧琅很快的否定了自己,已知的世上尊者不过三位,两位早已避世隐居,还有一位据称早已圆寂。
“你是谁!”
一个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望去,是穿着寻常人家衣裳的一位少年,看上去不过也才七八岁出头。
天刚蒙蒙亮,方秋崖准备抱着树杈去池塘边蹲着看小鱼,进了柴房却发现有个陌生男子躺在干草堆中,还不穿衣裳,给他吓得一激灵。
方秋崖:树杈去哪里了?
萧琅:树杈?
方秋崖:树杈到底在哪里?
萧琅:……树杈是什么
方秋崖又急又气,树杈可是他从小带在身边的伙伴,他从战场逃出来便是树杈为他引路,才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他虽然有时疯癫,但也知道有他一口肉吃就该有树杈一口汤喝。
方秋崖于是爆发出惊人的哭嚎声
“师尊!有偷狗贼啊!”
秦鹤问最讨厌三件事,早起,哭声和麻烦,况且她还记仇。
很不幸这个早晨三件事都占齐了,秦鹤问套上外衣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柴房对着方秋崖使了个哑咒,正准备发作,又转头看向地上半个身子埋在草垛里的萧琅,眉毛一抬,带着笑意开口道,
“哟,狗崽子终于化人了?”
“你说谁是狗崽子?”萧琅抬头,正要顶撞,却与秦鹤问四目相对。
这青衣宽袖的美貌修士,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秦鹤问修眉端鼻,一对凤眼生的极有诱惑力,却又有一双望不透的墨色眸子,肤胜白瓷,显得眉心一点红痣仿若红梅落雪,嘴巴生的小巧,嘴唇薄得又生出一股子断情绝爱的意味来,颊边微现梨涡,恰似仙鹤化形,清冷优雅,令人不敢生出半丝僭越之心。
妖界的狐九娘以美貌和媚术冠绝天下,下到刚开灵智的低等精怪,上到修仙大成的世家子弟,无不梦想着豪掷千金一求一宵春色,就这样让三界趋之若鹜的美人,二者几乎不可相提并论,似乎庸脂俗粉是对眼前清艳绝伦的没人的侮辱。
萧琅看得有些呆了,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先把衣服穿上吧,真不害臊,变成人了怎么还没当狗的时候聪明。”
秦鹤问看着眼前直勾勾盯着她的少年浑身不自在,说着便从宽敞的袍袖中掏出一套道袍出来,“本打算先给你量量体的,将就着穿吧。”又踱着步子往正厅去了,顺道还叮嘱了小叫花子一句。
“以后遇到不管多大的事儿都别哭,你师父我最讨厌听到哭声。”
远处观望的三人:……师父的袖子是万宝楼吗,什么都能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