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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盛夏的日光格外烈,司檀被捆着压在刑架上,辛辣的汗水早已糊满她的眼,她紧闭双眼,耳边只听得到妇孺啼哭与看客喧闹。

      “行刑!”监斩官的声音随着令牌落下。

      刽子手饮一口黄酒喷在刀上,泛着冷意的刀光闪过,手起刀落间,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

      司檀只听到筋肉断裂的声响,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此刻,斩首台上,鲜血四溅,一具具无头尸体横陈在台上。

      台下,百姓们纵然被血溅到也不觉惊恐,反而一个个拍手叫好。

      因为,为祸天下的大奸臣终于伏法!

      好痛!

      司檀捂着头醒来,入眼是嵌着明珠翠玉的房顶,一股醇厚浓烈的香气直冲脑门。

      她扶着床柱坐起来,有侍女立即上前搀扶。

      “主君,您醒了。”

      望着眼前肩批薄纱的美艳婢子,司檀瞪大了双眼。

      “主君?”

      司檀意识到美人是在叫自己,一时有些茫然。

      低头之际,她看到床柱上镶满的金箔,眼睛瞪得如铜铃,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主君,您没事吧。”美人上前搀住司檀的手,入手是柔软细腻的触感,司檀忍不住捏了一把。

      美人见此并不奇怪,只是垂眸浅笑。

      “主君,您该上朝了。”美人再次开口,清灵柔美的声音挠得司檀心痒痒的。

      什么?上朝?

      司檀不解,自己不是被斩首了,怎么到了阴曹地府还要上个劳什子的朝。

      但眼前的人与物都真真切切,不像是在地府,倒像是在宫殿。

      她这才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发现所处的躯体竟不是自己的!

      望着比自己大两倍的手掌,司檀陷入了沉默。

      难道自己是借尸还魂了?还借了男人的尸?

      虽未完全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她还是努力提起精神,跌跌撞撞扑向铜镜,镜中的人虽扭曲模糊,但她还是认得的。

      这副样子她死也不会忘记。

      因为镜中的人正是连累她斩首之人,南朝大奸臣阮佃之。

      司檀本是阮佃之府中一无名小婢,但被阮佃之牵连而诛杀,她到死在用最狠毒的言辞咒骂他。

      如今竟然让她附身到阮佃之身上,这可当真是一桩奇闻。

      待司檀自我消化接受了这个事实,已有几位侍婢端着盛放衣物的木盘在一旁等候着。

      在美婢们伺候下,司檀手忙脚乱换好朝服,慌乱间她还偷偷抠下墙上嵌着的一大块黄金。

      临出房门时,司檀恋恋不舍地望着屋内奢华的陈设,吸溜吸溜嘴里的口水,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些珠宝黄金尽数收入囊中。

      司檀在一众美婢簇拥下往大门走去,一路上各种珍奇异宝走马观花般掠过,直看得她眼花缭乱。

      美人财富在手,可司檀仍旧惴惴不安,她不知阮佃之的身份地位带来的是福还是祸,更不知自己将如何适应与扮演好这位臭名昭著的大奸臣。

      突然,角落冲出一人。

      还未到近前,侍从就拦住那人。

      司檀定睛一看,这人竟是自己,不对,司檀自己的灵魂附在阮佃之身上,那自己身体里的又是谁?

      “腌臜货!快把身体还给我!我要杀了你!”那人叫嚣着。

      “大胆!”管家立即上前扇了那人一巴掌。

      瞬间,空气凝滞了。

      司檀:我的脸!

      那人:?!

      等等,那人方才说把身体还给他,难不成我身体里的是阮佃之!

      司檀心中如是想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他们是互换了灵魂。

      但是她转念一想,若真如此,那阮佃之现在的身份就是个不起眼的婢子,而自己则是这一家之主,那么主动权便握在了自己手里。

      她想着前世自己种种惨状,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望着阮佃之的眼神阴冷了几分。

      “来人,将这婢子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司檀说着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响声,冷声道,“记住,不得留下外伤,只需让他痛不欲生。”

      司檀可不想伤了自己的皮囊,只要让那奸人尝一尝皮肉之痛即可。

      冷冷望着被拖走仍在嚎叫的阮佃之,司檀狠狠啐了一口。

      这小小惩戒还不足以抚平司檀的创伤,日子还长,今天只是开始,以后再慢慢折磨。

      司檀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就朝着皇宫前进。

      与此同时,惩戒堂里。

      阮佃之被按在长凳上,一旁小厮持着长棍一下又一下捶打在他臀部。

      “啊!”一阵刺痛让阮佃之哀嚎出声。

      但当他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是娇柔的女声时,便即刻噤了声。

      任凭小厮如何杖打,他紧咬牙关不再发出一丝声响,相较于前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这点痛尚能够忍受。

      “我阮佃之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发出女人的声音!士可杀不可辱!”阮佃之攥着凳子腿忍痛默念着。

      阮佃之为人残暴不仁,府中丫鬟小厮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责罚,因此常执行杖刑之人熟稔力道,最知道如何让受刑之人痛苦。

      那小厮得了主君的令,自然要做得更加滴水不漏。

      最后一板落下,阮佃之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感觉从臀部开始,至后腰大腿,皆是一阵阵抽痛。

      但,从外表看却是毫无异常。

      “把她拖下去,待主君回来再处置。”管家招呼几名小厮将瘫软如泥的阮佃之提起,架着他的双臂就把人拖回下房。

      朝堂上。

      司檀一进大庆殿,早已候着的众臣立即迎上来。

      望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官员们,司檀一脸恐慌缩起脖子。

      “阮舍人,前些时日下官委托之事,还望您考虑考虑。”其中一官谄笑着将一块硕大的金镶玉塞到司檀手中。

      冰凉温润的触感让她一惊,立即收回袖中掂了掂,很是有分量。

      不过司檀虽占了阮佃之的身躯,却没有他的记忆,因而眼前这些阿谀奉承的朝臣们她是一概不认识。

      见有人开了先河,余下有求的官员纷纷献上财宝。

      不一会,司檀宽大的衣袖中就塞得鼓鼓囊囊。

      这这这,天子脚下就敢如此明目张胆行贿赂之事,可真是......刺激啊!

      司檀一面支支吾吾应付着,一面喜滋滋地将金银财宝收入囊中。

      “陛下驾到!”总管太监尖声喊道。

      众臣这才呼啦啦散开,在各自位子上跪下。

      司檀身揣巨宝,一时没能跪稳,双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发出“当啷”的声响。

      好在所有人关注点都在上头,没人注意到司檀这边的动静。她慌慌张张将袖中的金银财宝收拢好,心虚地抬头瞥了眼皇帝。

      皇帝还是个半大小子,他在龙椅上坐定,神色虽很严肃却透着稚气。

      司檀虽是阮佃之府中最下等丫鬟,但对他的生平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皇帝刚即位不久,是宋明帝之子,也是阮佃之的学生。阮佃之原是淮阳王主衣,后弑杀宋前废帝,拥立淮阳王即位,是为宋明帝。在宋明帝当政时期,阮佃之屡获战功,权势滔天。后太子,也就是堂上这位小皇帝即位,阮佃之得其信任依赖,愈发位高权重。

      此时阮佃之任中书通事舍人,同时身兼数职,可谓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正所谓欲望是无穷的,阮佃之得势后横征暴敛,奢侈腐败,实为大奸臣,而这也招致了皇帝忌惮,从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与生命。

      正想着,司檀手中被塞了一奏本。

      “阮卿,奏本所奏之事可有见解?”皇帝望着司檀问道。

      司檀望着手上四四方方的奏本,不知作何回答。

      因为她自小就进了阮府打杂,从未读过书,一个字都不认识!

      “哦...呃......”司檀装模作样展开奏本,一脸认真浏览内容。

      这奏本里的字在司檀眼中就是鬼画符,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舍人可是身子不适?”一旁官员见此连忙打圆场。

      司檀正愁无法脱身,有人打圆场自然要抓紧机会,她立即顺势捂住脑袋,“哎呦哎呦”喊着。

      皇帝见此一脸担忧,指了一名内侍搀住司檀。

      “阮卿既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府休息,待朕与朝臣商议后再将奏本送去。”

      什么?商议过后还要把奏本送到府上?

      司檀将脑袋藏在衣袖之下,皱巴着脸苦笑,只能硬着头皮跪安。

      经过打圆场的官员,司檀对他眨巴眨巴眼,你!我记住了!下次有好处先想着你!

      下房里。

      阮佃之还趴在床上,现下身子不再发麻,而是一阵又一阵刺痛袭来,真叫他生不如死。

      “小贼,等我拿回身体,你就死定了。”阮佃之喃喃地咒骂。

      未等他缓过神,管家就带着一帮小厮将他团团围住。

      望着近在咫尺的管家的脸,阮佃之第一次发现管家是那样凶神恶煞。

      “看什么看!”阮佃之最讨厌别人这么看他。

      “闭嘴。”管家随手拾起一块破抹布塞进阮佃之嘴里。

      一股腥臭顺着他的口腔直冲脑门,阮佃之想吐却只能生生忍住。

      他恶狠狠瞪着管家,心中怒吼着:“你给我等着!”

      “啪”,管家见他仍是不服气,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主君有召,将她带走。”

      说完,一群小厮便七手八脚把他抬起,就像抬猪仔一样抬到司檀面前。

      此时司檀正斜倚在太师椅上,几个美人温柔地往她嘴里喂葡萄。

      见小厮将阮佃之抬来,司檀囫囵吞了几颗葡萄,扯过美人衣袖随意擦净嘴边的汁液。

      “哟,怎么拿这么脏的抹布堵嘴啊。”司檀皱着眉,一脸嫌恶拔出阮佃之嘴里的抹布。

      “小贼!”抹布一离嘴,阮佃之便破口大骂。

      司檀立即又将抹布塞回,碰过抹布的手在衣摆蹭了几下,另一只手伸进耳朵里掏了掏。

      “真吵。”

      “主君,不如将这婢子嘴缝上。”管家一脸谄媚道。

      “不必,为人还是要良善,去请大夫替他诊治,记得要开最苦的药。”司檀摆摆手,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

      司檀可不想一下就搞垮阮佃之,她还要将奏本交给他,毕竟这从前都是他的任务。

      接着,司檀吩咐小厮将阮佃之送到耳房里的床榻上。

      屏退一众婢子小厮,司檀扯出阮佃之嘴里的抹布,一下子扔得远远的。

      阮佃之此刻还动弹不得,司檀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裙带。

      “你做什么?”阮佃之勉强撑起身子,一手按住腰间衣带,满脸戒备望着司檀。

      “看看伤口,别动。”司檀一把将阮佃之按下。

      “别碰我。”阮佃之握住司檀的手阻止道。

      司檀不耐烦地甩开阮佃之的手,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身体,我想碰就碰,莫管!”

      阮佃之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等管家带着大夫进来,看到的就是他家主君扒着婢子裤带的景象。

      “主君,大夫到了。”管家背过身道。

      司檀头也不抬招呼大夫上前。

      大夫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双眼丝毫不敢乱瞟。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家之主去扒婢子的裙裤。

      “大夫,你给看看。”司檀起身将位子让给大夫。

      经过一番检查,大夫诊断无大碍,只需开些药即可。

      于是,司檀让大夫加了几种无伤大雅却能苦掉牙的药材。

      当阮佃之被司檀恶狠狠灌下一碗药时,他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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