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鹤野君

3、第 3 章

　　2073年，北部地区。

　　寸草不生的土地是短暂的平静。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更多的是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尸横遍地几乎无从下脚移动。
　　言简意赅，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暴食者的聚集地。”陈尤的声音响起，三人站定看着不远处升起烟火的地方有一个绿色的金属角。
　　“那是什么？”成遇问道。
　　陈尤顺着视线看去，“是...军队？”
　　成遇身子一僵，飞速地朝那边跑去。
　　“成遇！”陈尤呼喊着，和Eric紧跟其后。

　　陈尤和Eric珊珊来迟，看见了愣在原地的成遇，眼前所见的确是军队扎营地，金属门已经被炸毁，生锈的铁门看来这里已经是荒了好久。
　　“是军区，我想起来了，4年前他们才驻扎在这里，但两三年前和他们失联后才知道出事了。”
　　陈尤话音未落，成遇已经穿过炸毁的废墟走了进去，“成遇你不要鲁莽，军队的扎营地有很多系统就算过十年都不会失灵。”
　　成遇像是根本听不见陈尤说话，她异常的样子让陈尤都觉得诧异，他突然想起来，是听父亲说过，成遇的父亲也是DOC军区的高层，2069年北下的时候也在其中。

　　扎营地内部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很多房间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还有很多穿着防护服和头盔的尸体在此，尸骨受损早已经辨识不了，唯一可辨只有他们左胸上的标识。
　　成遇一间一间的查看，陈尤和Eric跟在她的身后。
　　“军队的人来这里做什么？”Eric问道。
　　陈尤回答，“北部一直是战乱地区，因为之前暴食者的出现，所以才让军队扎营，想平复，但没有想到居然那么快就失联了。”
　　Eric思索着，楞了一下然后抬头道，“这里有异能者的味道。”
　　陈尤眉头一皱，“除我们之外的？”
　　Eric，“嗯。”
　　“成遇！”陈尤呼喊着已经不见人影的成遇，北部地区是除了东部之外最少人前往的地方，现在的这里危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东部。

　　“成遇？”陈尤最终在一个房间找到了成遇，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Eric熟悉的味道，“是风系...”
　　“还有没被发现的异能者？”陈尤诧异，转头担忧地看着成遇的背影，然后走到她身边刚想拉她一把，“成...”
　　陈尤愣住了，因为她听见了呼叫的滴滴声，成遇手上拿的正是之前还在南部的时候通讯器，而顺着声音顺看去，靠在墙边的尸骨防护服上标识正在发出滴滴的应答声音，而上面写的是军区高层成社的名字。
　　“你父亲...”陈尤喃喃自语，成遇面不改色地看着，然后缓缓走到尸骨面前，关掉了通讯器的传呼声。
　　陈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但成遇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
　　Eric站在他们俩背后没有说话，成遇道，“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离开我，但事实证明他们都离开了我。”
　　陈尤愤愤道，“清缴暴食者报仇。”
　　成遇刚想说话，身后的Eric默默道，“不是暴食者。”
　　陈尤和成遇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Eric道，“他的死，是风系的异能导致的。”
　　Eric的话音刚落，这里便陷入了死寂当中。
　　风系异能。
　　目前已知只有Eric，成遇和陈尤都不敢说话。

　　“不用怀疑我，我根本没有来过北部。”
　　这句话的说服力很小，但成遇和陈尤还是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Eric的话总是很让人信服且肯定，况且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只有那颗球里面的人...
　　陈尤叹了口气，“你这话太让人误解了，只能说当年一定有遗漏的异能者。”
　　Eric欲言又止，他不太确定如果他说了是否又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只能试探道，“你们DOC是否也有人注射过。”
　　成遇和陈尤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异能除了获取能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长生。”
　　Eric点头，“所以...”
　　“是，我父亲也注射了，但他的能力是水。”陈尤突然反应了过来，“Eric，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你不用怀疑，DOC的人不会内战，现在是最需要团结的时候。”
　　Eric移开了视线，“我知道，所以应该是有其他遗漏者。”
　　成遇点低头看了眼通讯器，然后放进了包里，说道，“走吧。”
　　“嗯。”

　　风沙席卷而来，刚出门的三个人被风沙迷地快睁不开眼睛。
　　遍地残骸，无不是在告诉三人，这里曾发生过难以想象的厮杀，陈尤走在前面，Eric时不时回头看着身后掉了一截路的成遇。
　　Eric总觉得，从DOC出来后，成遇好像有什么心事，除了刚才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是格外重要且神秘的事情。
　　“等等。”陈尤的声音响起。
　　Eric顺着他的视线潮不远处看去，“是暴食者...”
　　暴食者怎么会出现在北部？
　　北部荒草之中难以见的物资，所以暴食者几乎很少来到此处，再者军队已经覆灭，基地物资早已经殆尽。

　　眼前的暴食者人数还不在少，身后拖着几个人类，缺胳膊少腿，风雨早已经磨灭他们的面容，皮肤溃烂身体虚弱难以行走，就算真的救了，也难以存活。
　　陈尤愤愤，正想上前，却被Eric一把拦住。
　　“再等等。”Eric说道，他总觉得现在出手很有可能打草惊蛇，这些人食物不多，不去物资丰厚的南部却偏偏来到北部。
　　Eric站在残筑之后，风沙卷积顺着风朝四面八方涌来。
　　陈尤眉头一皱，“怎么样了？”
　　Eric轻声回答，“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人群开始骚乱，疯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按理说那些濒临死亡的人类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也就是说，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于他们。
　　“快看！”陈尤的声音响起。
　　两人顺着视线看去，那些暴食者像发了疯一般朝外逃命，远远地仿佛能看见几个黑色的影子在追他们，而那个影子很大不像是人类的影子，距离远了，耳边少许嘶吼声，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种恐怖的气息越发逼近，很陌生却又熟悉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是个什么东西？”
　　三人朝着那边走近，暴食者带来的人早已经没了命，他们被肢解，但更像是被咬碎撕裂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气里，Eric感觉气息都被浑浊了，那些巨大的影子已经在风沙之中没了影子。
　　“像什么？”
　　成遇回头看着陈尤，“异能者的味道。”
　　Eric摇了摇头，“很像，但不是。”
　　三人站在原地，这里根本不像是有人存活的痕迹，除了刚来的暴食者，恶劣的环境都在告诉三人，再也没有什么可窥视的东西了。
　　成遇突然闭上了眼镜，席卷在风沙之中的叶子被卷积在了空中，她缓缓伸出手好像要握住什么似的，一片叶子落在了她的手掌心，叶子已然枯死，但叶面却有着新鲜的血液...
　　“血的味道。”
　　成遇和Eric异口同声的说道。
　　“附近还有活人？”陈尤很是意外。
　　成遇和Eric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成遇道，“是，是人类的味道。”

　　陈尤很激动，他们自出发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一线生机的人类，很少，真的很少，所以当他听见成遇和Eric说了这句话，他很激动，因为他们俩的感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西北部方向来的。”Eric话音未落，陈尤就已经快速跑了过去。
　　成遇刚想走，却发现Eric正在看着自己，那黑色斗篷下，冷静且有些漠然的脸看得成遇出神，这一路深邃且怀疑一直望着自己。
　　“怎么了？”成遇问。
　　Eric轻声道，“你是不是瞒着什么？”
　　成遇目不转睛地看着Eric，“没有。”
　　Eric朝她走了一步，一阵不易察觉的微风掀起了成遇的衣角，她退了一步躲开了那阵风，转过身背对着Eric，“我们快走吧。”
　　成遇走得很快，Eric眼角动了动，这下他可以肯定，成遇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

　　陈尤跑得很快，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个废弃的小村落，这里遍地尸骸，烧毁炸毁的房屋已成废墟，荒草也难以在这块贫瘠且充满血腥的土地上生存，地面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断壁残垣，难以行走。
　　陈尤正在找寻路，就在这时，死灰一般的土地里伸出了藤蔓，交织且紧紧纠缠在一起迅速地朝断壁的另一边蔓延，最终变成了一个藤蔓桥。
　　“谢啦，成遇。”陈尤头也不回地踩着桥跑了过去。
　　村落过了藤蔓之后，入眼的依旧是废墟一般的土地，毫无生机死气沉沉，Eric跟在成遇的身后，陈尤走在最前面，三个人都在观察着周围，直到在一处破烂地，看见了一滩绿色的液体。
　　“什么味？”陈尤低头闻了闻，转而看着在问他话的成遇，“一股难闻味道，夹杂着腐朽、恶臭，总之令人作呕！”
　　成遇看了眼Eric，“是那群怪物的？”
　　Eric点了点头，一旁陈尤翻了个白眼，“哪个人类能留下这...”
　　陈尤话音未落，被Eric捂住了嘴巴。
　　成遇目不转睛地看着Eric，直到Eric放开了陈尤，缓缓道，“在这里。”

　　跟着Eric拐过几个小道，地面上少许绿色的液体，进了一间屋子之后，Eric停在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藏人的地方。
　　“你确定这儿有人？”陈尤不可思议，这一眼就能看穿的地方，别说藏人藏什么都藏不住，陈尤有些不满，正要离开这里，他走了一步微微一愣，三人都整齐地看向了陈尤脚下的石板。
　　“这是个什么东西？”
　　Eric蹲下身，将石板一点点挪开，“越是贫穷之地，越会有这样的地窖，储存食物或者躲避灾祸。”
　　成遇看了眼Eric，“你懂得真多。”
　　陈尤朝地窖探了探头，“里面太黑了。”
　　成遇刚想伸手点燃一团小火，陈尤就已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快来！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