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夏藜

3、第 3 章

　　我和宋静夏还有贺流星的三人又和好了。

　　贺流星没有食言，他送了我一只小猫咪的手链，我欢欢喜喜的戴上，用偷偷摸摸存了一年的零花钱买了一个路飞的手办给他。

　　不过宋静夏看见我的手链，神情莫测，我感觉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我便安慰她，我可是把最贵重的礼物送给了你，静夏的神色果然温和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在插科打诨间过去，我的成绩显然没有提高多少，特别是数学，对于我来说比天书还难懂。

　　在我苦学两月后，数学成绩从二十八提高到三十一分，我拿着上面画满红叉的数学卷子，趴在课桌上哭。

　　明明已经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哭着哭着，连一向严词厉色的数学老师破了天的安慰我：“向杨同学，你虽然数学不好，可也不要灰心，人哪能十全十美，你啊……是个有福气的同学。”

　　这简直不像是安慰，简直就是别样打击，这都扯到福气上去了，看来我真的没救了。

　　“唉，老师也体谅你，以后数学卷子，不管考多少分，只用抄五遍就行了。”

　　我抬起头，看着老师那张朦朦胧胧的脸，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老师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他顿了顿，从我桌上抽起我的数学卷子，问我：“这些对的题都是蒙的？”

　　我有些惭愧，低下头绞着双手，支支吾吾说：“我算了，答案选项没有，我就蒙了几道……”

　　他感叹一声，放下我的卷子，很感慨似的拍拍我的肩：“你是老师见过运气最好的同学。”

　　他一说完，我就听到全班都笑了起来。

　　丢脸极了。

　　一旁的宋静夏安慰我，“没事没事，我帮你补课。”

　　我趴在课桌上，摇摇头，瓮声瓮气问她：“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哪有，你除了数学，其余成绩不都挺好的吗？”

　　“总分加起来没超过三百能算好吗？”我想起这次考试班上的平均分有四百多，又难过起来。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在记了，可为什么成绩还是那么差？

　　正埋头默默伤心，头不不知被谁敲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又看见贺流星笑吟吟一张脸，他肯定又在笑话我。

　　“向杨，以后我和静夏一起帮你补课。”

　　不知为何，我迟疑地看了静夏一眼，虽然她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感觉她又有点不开心。

　　“傻子，从今天起，我和静夏到你家给你补课，反正我家隔得不远。”

　　他擅自做了决定，我也不好反对，讷讷地点点头。

　　贺流星虽然和我们玩的很好，可从来没来过我家，我心里有些忐忑，明明是回自己家，却好像是去别人家做客那么紧张。

　　妈妈知道我有个好朋友叫贺流星，第一次看见，也有些意外打趣着：“好高的同学啊，比我们家妮妮高了一半。”

　　听她这么一说，我脸都快埋到胸上去来，哪有高一半！

　　贺流星这厮在我面前一向嚣张放肆，到我家里就变个人似的，阿姨阿姨叫着，嘴甜的不得了。

　　正当我想损他，他一回头便损起我来：“向杨，你妈妈那么好看，你怎么又矮又丑？”

　　我瘪瘪嘴，挪到宋静夏身边，不想理他。反正我他眼里永远都是丑八怪。

　　宋静夏今天情绪格外奇怪，我说不上来，我怕她生气，便不太搭理贺流星，贺流星倒是一直自说自话，大多数是跟宋静夏说，但宋静夏没理他，只教我做题。

　　贺流星说了半响，大概是自讨没趣，也开始认真翻书，给我圈重点。

　　我突然想起了数学老师说的那句话，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可在我身边坐着的宋静夏不就是那个十全十美的人吗？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懂礼貌，简直是德智体美劳，不，除了体育，她身体不好，成天安安静静的，不像我，像个猴子，到处上窜下跳。

　　每次上体育课，跑步我总是第一，班上的那些男生都跑不过我，按贺流星的话来说，浓缩就是精华，个头小，抗风阻力就小。

　　当时听见这句话，我快气死了，到处追着他打，可惜个子矮，打不到他。

　　我妈妈说，我还小，还没发育，等长发育了，也会长大和宋静夏一样高，安安心心喝牛奶，等长高高。

　　我也很期待自己长高，可是期待了一年，身高和数学分数一样丝毫不见长，数学分数还能提高几分呢！

　　我灰了心不再期盼，成绩倒在他俩苦口婆心的指导下有了显著的提高，期末考试我考了四百七十六分，虽然跟宋静夏和贺流星那种七百多分的学霸而已不值一提，但我开心的不得了。

　　敲开宋静夏家的门，想拉着她去逛街喝奶茶看电影。

　　没想到她姐姐在家，我一想，现在是放寒假，她姐姐是大学生，肯定也放假了。

　　我虽然经常去宋静夏家玩，但很少见到她姐姐，每年暑假和寒假她姐姐都在外面兼职，而且也不太和我说话，不太理我。

　　我觉得她跟宋静夏妈妈一样，都不喜欢我，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一进她们家就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明明舒服的空间突然变得很挤，我小心翼翼地呼吸，仍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静夏和她姐姐面对面站着，好像在对质，她看见我来，几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起往外走，她姐姐一把扯过她，把她重重摔到沙发上，眼角瞭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静夏半躺在沙发上，背着我蜷缩着，那道纤瘦的背影看起十分虚弱，我想去看看她，被她姐姐抬手一推，撞在墙上。

　　她冷冷地看着我，指着我，说：“你这种人，以后不要来找我妹妹。”

　　我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她另一只手举着我送给宋静夏的手表，笑得很轻蔑，“百达翡丽？——你妈是个什么东西？当小三还那好意思把它送给我妹妹。——你给我滚出去！”

　　我头一次被人指着脸骂，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我妈妈又犯了什么错，小三又是什么意思，但她骂我妈妈我不能忍，我也不管她是宋静夏姐姐，猛地推开她的手，扑上去抢手表，她把手表举得高高的，又劈手把我搡开，我这回直接栽在地上。

　　我急了，生气地又扑上去一把把她撞倒，去抢手表，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我送给静夏的礼物，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即使我把她撞在地上，我还是打不过她，她翻身把我压住，反手打了我两耳光，恶狠狠地骂我是贱人生的婊子，我拼命挣扎，眼泪也流了出来，我哭着大声说我不是婊子，我妈不是贱人，她打我打得更厉害。

　　身上痛，心里也痛，我好像有人来帮帮我，救我出来，我看着宋静夏，她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刚才的姿势都没变过。

　　我哭着嗓子拼命大叫，总算把楼上楼下的邻居叫来。

　　他们拉开宋静夏姐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姐姐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忍着身上脸上的刺痛，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去看沙发上的宋静夏，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

　　屋里屋外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她姐姐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愤恨地又把我拽倒在地，骂我，说是我害死了她妹妹。

　　我知道没了呼吸是死掉的意思，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

　　我想爬起来去看宋静夏，可她姐姐叫嚷的更厉害，不让我过去，说我和宋静夏吵架，打宋静夏，把宋静夏打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骂，说我和妈妈都不是好东西，一个当小三，一个害死她妹妹。

　　我拼命解释我没有，我妈妈不是小三。

　　可屋里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我。

　　他们都在冷眼旁观，窃窃私语，我知道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坏女孩，经常欺负宋静夏，成绩又差，从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后，我再也没欺负过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欺负宋静夏，连贺流星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哭着又从地上爬起来，伤心地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我的家就在隔壁，很近很近，只要我从兜里拿钥匙开门就能进去，回了家，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门口挡了一排人，他们拦住我，用刻薄冷漠的语气说，我推了人，还想逃。

　　我说我没有逃，我没有推人。

　　他们不听我解释，一个个幸灾乐祸活似的，说要报警。

　　一听见报警，宋静夏姐姐慌了，过来抢那人的手机，连同我一起搡得撞在墙上，宋静夏姐姐好像才想起她的妹妹，慌张地说，先打120，打120。

　　最后救护车和警车一起来了。

　　我妈妈也从外面回来了，我一看见她，奋力推开堵在前面的人群，抹着鼻涕眼泪冲过去，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泄口，顷刻而出。

　　门口站着的人对我和妈妈指指点点，我妈妈也不再说平生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搂着我，沉着脸问警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也匆忙赶来，让我和妈妈别动，四个警察走进宋静夏家里。

　　最后宋静夏姐姐和我，还有妈妈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