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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世界·流星降落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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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艾子由带着父亲,阿清却自己去将遗体背着。
艾子由跟随着所谓母亲的脚步,神志逐渐清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恍若晨昏交际的一场梦,氤氲着雾气在她的脑海中扩散而去。
大门轰然而开,冷风嗖地拂过脸庞,艾子由下意识紧了紧白大褂,将扣子一个个扣好。
大门外,赫然悬浮着一个象棋。女子抬抬手,那象棋打开一个斜坡。
顺着斜坡走入,里面的景象倒像是一个小房间,除了中央的圆形大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阿清把艾明克放在床上,那斜坡随后收回,女子拍了拍墙壁,五花八门的仪器冒了出来,气温骤降。
【警告,气温过低,为避免机体损伤,现依据母指令:活下去,自动开启机体恒温,此举将每小时消耗20%的电量,请保持机体处于强光源条件下,或在机体电量到达20%前,就近前往充电桩充电。】
穿越到2042年以来,这是艾子由第一次听见脑内系统的声音,等她尝试再去问系统些什么,又没有任何回复了。
她有些失望,找了个就近的椅子瘫坐在上面。
这才看见,这里有一个圆盘,上面写着一个红色的“车”,浮在桌子上。
她忍不住好奇,用手碰了碰。下一刻,周围响起警报的声音:生物识别错误。
阿清听到这句话,赫然起身,面带悲悯:“子由,我来吧。”
艾子由站起身来看着阿清端坐在椅子上,那警报声立刻消失:机体识别成功,已开启自动导航系统。
阿清这才站起身来,返回大床:“子由,趁着这会儿还没到家,我先为你爸执行提取记忆的手术。目前我只能解析这个文件,时间长了记忆会有破损,你盯着点,如果有人进来或者出现什么情况,及时喊我。”
艾子由这才看到,阿清手中拿着一个米粒形状的东西,上面布满各种十分细小的方块。这大概就是阿清所说的文件吧。
不等她回答些什么,阿清见她没事,就在四周升起白色屏障,外面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艾子由茫然地看着一切。她之前所说的不让艾明克死,显然是一时冲动带来的无稽之谈。
毕竟是人嘛,人终有一天,都是会死的。这和太阳都要一样,是自然界的规律。
就算是朱元璋那样的英雄,就算是像他那样的地位,也没有让太阳站住的能力。
可眼前,这位酷似年轻版母亲的机器人阿清,正在打破这一自然规律。她在把一个已经失去的生命,从消亡的状态中带回来。
这究竟是对呢?还是错呢?
带着疑问,艾子由看着外面的风景:起先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道路,没一会儿便陆续可以看见地面那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大象棋穿梭在楼宇之间,那路边的高空,还有滚动的新闻和广告,象棋内响起机械音:您已进入渤海行政区,现在为您报时……
“现在是北零时间20点整。”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伴着车辆颠簸的声音演奏交响:“欢迎收听渤海市广播电台,我是主持人小平。”
“我是主持人小安。”
“七星连珠天象即将出现,华北路上桥路段现在可是非常的拥挤,去观看奇异天象的车友们建议从东方路绕行。”
“哎,说起这个七星连珠啊。上一次的七星连珠还是2000年的5月5日,也就是20年前。”
“小平,那按照这么计算,我们是不是20年后,也可以再看一次这个天象?”
“我发现小安总是对数字特别敏感。你还真别说,科学家预计呢,再次出现就是2040年左右。而且这个天象啊,从今天开始会维持三天,也就是6月19号之前我们都还能看得到,所以没有赶到的车友们不要着急,不行我们就明天再战。”
“对,明天不行还有后天。”
“后天不行还有20年后是吧?”
……广播的声音逐渐模糊,副驾上的艾子由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快醒醒,我们到地方了。”
艾子由睁开双眼,摇了摇头,解下安全带下了车:“唯欣,我们在这里扎营?”
袁唯欣麻利地打开后备箱,对着艾子由眨巴眨巴眼:“月亮……”
艾子由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将搭营所需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抱去了前面的空地:“咱俩简直是疯子,有车子不呆,要跑出来住野地。”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手机,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搭帐篷教程。
袁唯欣拿出两件厚衣服,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戳着席地而坐的艾子由:“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趁着我还没生孩子,趁着你还没有谈恋爱,我们一起去看七星连珠。”
艾子由放下手机,接过袁唯欣手中的衣服穿好,转头开始对着手机一步步搭建起了帐篷,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再不说话。
袁唯欣则是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天文望远镜,像模像样地研究起来。……
静谧的天空中,星星一闪一闪,艾子由躺在帐篷中忍不住地喟叹:“真美啊,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夜空了。”
袁唯欣缩在睡袋里,探出脑袋:“这里虽然不是七星连珠的最佳观测点,但确实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从小就在想,我要是能有一个哥哥该多好,能护着我,那样,说不定我都不会结婚。”
艾子由偏过头来看看她:“那样,说不定来和你看天象的就是他了。”
“在我的幻想中,他已经和我同样坐在这片天空下,看过无数次的星星了。我甚至给他想了一个名字。”
“我可第一次听说有人给自己哥哥起名字。嗯……倒也不是不可以,他叫什么呢?”
“袁为焕。怎么样,这名字是不是很棒?”
“很不错的名字。”,艾子由钻出帐篷裹了裹衣服,走向天文望远镜:“那我就替这个未曾谋面的朋友——袁为焕,来看一看这奇异的天象吧。”
袁唯欣艰难地开着睡袋,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动弹不得:成片的流星划过天空,仿佛在赛跑,又恍若大天使赐予人间的祝福急速降临。
半晌,才反应过来,兀自嘟囔着:“也没说今晚会有流星雨啊。”
慌慌忙忙打开睡袋,只见艾子由直挺挺地站在天文望远镜前,想来也是被这美景所震撼。
但随即,他们就都不觉得十分美了,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和着一股牛排烧焦的气味。
这气味还特别明显,此时艾子由却好像被扔进了一堆发酵的咸鱼之中,周围的热量也越来越高,只能脱下外套。
袁唯欣远远闻见味道,捂着鼻子站在帐篷前不肯前进一步:“你快回来吧,这里也能看!回去记得洗澡!”
说完,转身要回帐篷,却似撞鬼一般瞪大了眼眸:一个硕大的流星正朝着艾子由飞去。
此刻再也顾不得许多,袁唯欣大声急呼,边跑边喊:“快跑!”
艾子由的耳边轰隆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僵直在远处。
“轰!”陨石落下,世界归于一片安静,耳边还隐约能听见袁唯欣哭喊的声音,她在说些什么呢?已然听不清楚了……
子由,子由,你别死啊,子由,艾子由,你别死啊!……子由,醒过来……
“子由,活下去。”
【系统核心指令:活下去,现已建立。】
艾子由的思绪从时间的彼岸缓缓拉回,象棋样的飞行器也缓缓降落。
前方是一颗树,那树屋顶端打开一个圆形平台,飞行器即刻降落在那里。自平台地面伸出一个透明玻璃罩来,将飞行器罩住,托着飞行器往下走。
耳边传来阵阵山泉击石的声响,扑通一声,飞行器停住,罩子也隐退不见,这时,舱门又一次打开。
这是一间颇具自然风情的房屋。四面墙看起来像是老旧的木纹,墙上挂着几盆未曾见过的花朵,阶梯似的一层层摆上去。细看时,花瓣透明,花蕊金黄,半开半放,十分秀丽。下面却是一个古旧的书柜,书本被分门别类摆放得十分整齐:最下层是一些关于教育学和心理学的书籍;中间则是一些小说,大多是科幻,也有诸如《佛系美人换人设后爆红了》这类网络文学小说;最上面有些零零散散的象棋棋谱和时装杂志,但显然已经有些年月,书封都有些泛黄了,还摆在那里。
书柜前方不远,是一个云朵一样的沙发,瘫软在地上,等人靠近时,这云朵沙发就忽忽悠悠变大、展开。此刻看它,倒更像是一个云朵制作的床。
阿清毫不费力地将艾明克放在那张床上,返回飞行器,拿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圆球:“这是你爸的记忆。时间仓促,只能提取这么多。妈妈尽力了。”
说罢,将圆球塞到艾子由的手里,又按了一下手环,那飞行器舱门关闭,又是一阵山泉声,再看时已经不见飞行器的影子,只有一块毛茸茸的地毯在那里躺着。
阿清拍了拍书柜,那书柜两侧分开,竟然是一个隐藏的楼梯间,旁边弯弯曲曲地楼梯上下串联。
她扣了两下门,那楼梯间大门打开,里面阳光透亮,打在花田之中,一只小狗的图像在侧壁奔跑,下面写着:2019.12-2055.1.2小耳朵。
阿清坐在花田旁的秋千架上,抬抬手腕,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终究放了下来,招招手,示意艾子由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