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白日梦》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6、06

　　李响带着庄笙回家时看到李山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他小时候的拨浪鼓逗阮苓玩。庄笙眼里含着薄泪，看到女儿平安，她的心终于放下来。李响从后搂住她，带她进了自己屋里。
　　李宏伟被铐在村口小卖部的防盗网上，李响给安欣打了电话，让他来莽村抓个***。没多大会儿李有田就提着两只老母鸡来了李山家，在院子里哭哭啼啼，李响冷着脸不肯收，站在屋门口堵着不让他进去。但是李山还住在莽村，他不敢得罪村支书，收了鸡把李有田劝了回去，说慢慢跟李响商量。李响没理他，一声没吭扭头钻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庄笙站在窗前，看着阮苓在院子里玩，拿着铲子在地上挖来挖去。李山把老母鸡撒到院里，从厨房舀了半碗米喂鸡，阮苓看见，跑过去抱起碗，小手抓了米，一把一把撒给老母鸡，看它们咕咕叫着低头啄食。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回了村看什么都新鲜。
　　李响进了屋，女人背着身，身上披着他的黑风衣，看着窗外，没有回头看他。李响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慢吞吞地往前蹭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说，“今天这事，都怪我，也怪我爸。我要知道李宏伟现在这么无法无天，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带着苓苓在村里逛。你别担心，我给安欣打了电话了，他正往这边赶呢，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庄笙以前没来过莽村，她不知道莽村的人什么习性，但她也是村里长大的，**的农村什么样子，她是最清楚的了。
　　“让安警官别来了，打给片警吧。”她低着头，手里搓着被李宏伟撕破的衣缘边，低声说，“你爸还要在村里做人。”
　　李响当然知道，地方派出所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辖区有莽村这个刺儿头，其间还不知道有多少利益输送。庄笙顾着李山日后还要跟村支书打交道，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李响到底是个警察，大白天碰见这种**事，受害人还要私了，就算双方他都不认识，心里也够窝火的。
　　他没有回应，庄笙转过身来，低着头，脸上的泪痕已经用湿毛巾擦干净，头发也梳理整齐，只有眼睛还是红的。她拉下风衣，递还给李响，眼睫低垂，像风里摇曳的白色小花，柔软的花瓣好像虽然要被风吹散了。“老李，安警官说你是个好人，我害怕我耽误你。”
　　李响依稀听到她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好像从高处掉了下来，自忐忑不安的云端登的一声跌入谷底。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伸出手抓住她递过来的风衣，抓在手里，也不知道放下，也不知道穿上，就愣在那，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止住颤抖，勉强发出声音：“小笙，我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但是我……我不想跟你好聚好散。”他低下头，揉着手里的风衣，揉着，好像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事情能掩饰他心里的无助和失落。他手指狠狠掐着风衣，用尽毕生的胆识，局促不安地，小心问出来：“你要是，要是还放不下你先生，我可以……可以不跟你好，但是我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中午去你那吃碗饺子？我就爱吃你包的饺子，老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年三十我妈包的饺子。她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给我包过饺子。”
　　李响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沾着泪，强撑着抬起眼看她，庄笙抬手掩了面，发出了一声抽噎。她忍住泪，含着酸说，“小时候我们村来了个算命瞎子，说我骨相不好，命硬，克夫。骏哥就是因为这个让他们打死的，我怕你再……”
　　她再也说不下去，李响心里觉得气，这哪是个瞎子，净胡说八道。庄笙长得是漂亮，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的俊姑娘，可是硬要把阮骏的死算到她头上，难道jc和法律都是摆设吗？
　　他忍不住争辩起来，“阮骏的事怎么能怪到你身上？京海市发生这种恶性案件，都是我们jc的错，我们没有维护好京海的治安。你们本本份份地做生意，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别听那算命瞎子胡说八道。再说了，我是xj队长，我不怕事。哪个不长眼的栽到我手里，算他倒霉。”他垂着眸，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很害怕她会跟他分开，师父死了以后他身上那股冲劲好像都被抽走了，他不敢往前看，往前根本就看不到头。如果没有庄笙，他不知道还能有谁，除了工作以外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女人。他觉得庄笙对他是很好的，她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她是对他很好的，不知道她教了多少次才教会阮苓爸爸的名字。她什么都不要，只是对他好，于是他便觉得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他其实也就只是个，被扶上去的傀儡，那么多身不由己。若是抛下队长这个身份，脱下那身警服，又有谁会愿意一直陪着他呢？
　　“小笙，我是说真的。”他低着头，撒娇似的说，“你要是不想跟我好，我不会勉强你的。以后我上你那吃饭，你别把我打出去就行。”
　　听了这话，庄笙忍不住又哽咽起来，握拳打在李响身上，又不忍心，贴在他胸前抱住他。她说不出话，在他怀中抽噎着，李响轻轻把风衣盖在她肩上，搂住她，拍了拍她的头，咧开嘴角笑起来，心脏砰砰跳着，他强压着激动，轻声问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再说要跟我分手了？我妈走得早，我怕你也丢下我。”
　　“我也怕，”女人哽咽着，“我怕我跟苓苓拖累你。”
　　李响抹了抹她眼角的泪，轻轻在她耳边说，“那以后，我们都不怕了，好不好？”
　　庄笙抬起头，看着李响，他那样坚定，稳重，像一座山，那样让人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李响，他那么好，那么招人喜欢。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前方的路一定是幸福的，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一定是幸福的。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上苍果真是眷顾的，才会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又抱住李响，贴在他胸前说：“说好了，以后我们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