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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一切都回归正轨。

      但裴延却注意到钟念垂在身体一侧的右手不明显地颤抖。但是因为幅度很小,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

      他眼神一凛,心头弥漫上紧张。

      兀自甩开身后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的白若明,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手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跟工作人员交流晚宴流程的钟念完全没料到身后裴延的动作,冷不丁地被触碰到手的瞬间下意识地想躲开,但却被对方紧紧捏住手腕。

      “嘶,疼。”钟念蹙眉叫了一声,眼神埋怨地看着他。

      裴延反应过来捏疼了她立刻松开了手,但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她的手腕,浓黑的剑眉皱在一起。

      钟念低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自己的微微颤抖的右手一眼,终于知道他刚刚做出奇怪的举动的原因了。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这个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老毛病?”裴延闻言眉毛皱得更紧,沉声问道。

      钟念看着裴延冷下来的脸,心里莫名其妙。她本来因为田雨的事情心情就很不好,现在被他审讯犯人似的问话弄得更是烦躁。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有必要什么事都告诉你?”

      话音刚落,裴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黑了。他没理钟念的挑衅,而是言简意赅地问道:“去不去医院?”

      钟念斩钉截铁:“不去。”

      “好。”裴延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她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的时候将她拦腰抱起。

      “裴延!你神经病啊!放我下来!”钟念反应过来后立即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了起来,空着的两只手不住地捶打他的后背。

      然而她那点力度落到裴延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对对方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你不愿意去医院那只能我带你去了。”裴延无视她的动作神色不变地向大厅门口走去。

      眼见周围人都好奇地看过来,被以这种姿势抱起的钟念觉得难堪又丢脸,即使知道只是掩耳盗铃,还是一头扎进裴延怀里,默默用手捂住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对峙着。

      即将走出厅外,见裴延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钟念终于还是先拜下阵来,咬了咬牙道:“停下!”

      裴延还是毫无反应,连脚步都没慢一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停下!裴延!我让你停下!”钟念这次是真急了。

      今晚的重头戏——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钟念作为画展上展出作品的作者,也是今晚的重要主角之一,缺席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声誉,还会大大降低合作画廊对她的信任度。

      这次算是她办的第一次画展。虽然在过程中出了些小差错,但钟念还是希望至少它的开始和结局都是完美的。她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跑去医院。

      更何况。
      钟念艰难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势抬起头,微倾身子对着裴延附耳轻声道:“这是心病,治不好的。我之前去看过医生。”
      她说话时手指头还紧紧揪着裴延的衣袖借力,把对方挺括的西装抓得皱皱巴巴。

      裴延顿住了。深潭般的黑眸掀起一丝波纹,他深深地看了钟念一眼,仿佛想看她这次又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你先放我下来!”钟念扒着他的领子提出要求。

      这次裴延没做阻拦,一边用手腕压在她的繁复的长裙下摆挡住走光的可能,一边在钟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微低手臂,轻而易举地让她双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他双手插兜沉默地望着她。

      在裴延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目光注视下,钟念却并没有立即开口。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稍有褶皱的裙摆和衣袖,再转过身柔柔地向经过的侍应生要了一杯香槟,慢慢细细地抿了一口。

      原以为裴延会生气亦或是不耐烦,没想到他一直很平静地等着她说话。

      那熟悉的沉静的等待姿态让钟念在一瞬间忽然又想起了宋祁言。

      刚被接到宋家的时候,她很少开口,即使是说话也是怯生生温吞吞的。

      但宋祁言从来不会像同龄性子急躁的男孩子一样不耐烦,他总是会温和地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对待珍视的家人,他一向是温和的。

      她不会看不出来前几天苏灿故意矫揉造作地撒娇是为了恶心她。但她根本不在意,能让她难受的仅仅只是宋祁言望向苏灿的眼神。

      有无奈,有生气,但她看见更多的是包容与爱。

      望着手中猩红如血液般的酒液,钟念心情突然变得极其差了起来,抿了抿唇,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带起一阵微微的灼烧感,虽然头有点晕,但钟念烦躁的心情竟然奇异地缓解了一些。

      她抬起杯子想再灌一口,透明杯沿忽然被人用手指抵住,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从天而降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少喝点酒。”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钟念嫌弃对方多管闲事,不悦地抬眼,却发现裴延黑黝黝的眸子安静地盯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敛住了他眼中的不明情绪。

      “心脏不好,禁酒,禁烟,禁熬夜和剧烈运动。这些都是医生嘱咐的。”他淡淡道。

      钟念蹙起细眉:“你怎么知道?又是我妈告诉你的?”

      裴延英挺的眉骨微微动了动,睫毛半敛着没有回答。

      见状,钟念也没有刨根问底,但心里已经默认是徐女士透露的。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平时早操和体育课请假身边的同学也都以为是她天生身弱多病,不能剧烈运动。

      就在当她在心里思忖回去后要怎么委婉地和徐女士沟通,让她不要什么事都往外说的时候,裴延又突然开口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医生说治不好?你有什么心病?”

      “不想说。”钟念望着对方浓黑瞳孔的小小漩涡,心里忽然起来点叛逆情绪,挑了挑眉,端着高脚酒杯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还未离开半米手腕就被裴延抓住,握着的酒杯也被他彻底夺走递给了侍应生。

      裴延眉间皱得死紧,低沉的声音里压着浓浓的不悦:“钟念,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要么你告诉我原因,要么我现在立马带你去医院。”

      “我没闹脾气,就是忽然不想说了。”钟念再次试着甩开裴延的手往前走,然后毫无意外地被拽回。

      “你!”钟念气急,瞪着眼睛看他。

      裴延静静地盯着她不语。

      就这样坚持了二十秒,钟念瞪得眼睛都有点酸了,而对方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
      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又熬了十秒。

      生理性泪水溢出的刹那,望着那双平静得仿佛永远都不会掀起波澜的黑漆漆的眼眸,钟念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小时候右手被田雨用针扎过有了心理阴影,所以看到她忍不住手抖罢了。”

      钟念讲述这件事情的语调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但裴延握着她的那只手却不知不觉收紧了。

      能被扎到有心理阴影就说明肯定不止一次被这么对待过。是得有多痛才会让她一看见田雨就控制不住地手抖呢。

      想到刚刚田雨肆意抹黑钟念的嘴脸,裴延的目光一寸寸转冷。有些人真的是好日子过多了,非得自己上门找不快。

      “嘶,疼。”钟念抗拒地甩手,她明显感觉到被拽着的那只手逐渐被捏紧再捏紧,有一种骨头都要被揉碎的感觉。“我说完了,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对不起。”意识到弄疼了她,裴延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几道显眼红痕在白皙细腻的手背上显得碍眼极了。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钟念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重新拿了杯酒跟旁边的白若明言笑晏晏地说着话,淡定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裴延的表情有点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他若无其事地转头,却一下子就瞥见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看向这边的赵秘书。

      裴延嘴角轻轻抽了抽,但还是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裴总,您找我有事?”赵秘书期期艾艾地问。他觉得自己可倒霉了,安安生生蹲角落里吃个瓜也能被总裁逮到,他上辈子就应该是瓜田里的猹!

      尽管强装镇定,抬头看见裴延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时,赵秘书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一想到他这辈子的秘书生涯或许会止步于此,赵秘书就沉重而又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唉,八卦害人啊。

      还好裴延并未抓着这件事深究,只是淡淡开口道:“帮我去查一下田雨这几天和谁见了面。”

      “好的,裴总!保证完成任务!”本来他都做好迎接风雨欲来的准备了,没想到总裁根本提都没提。逃过一劫的赵秘书一下子从霜打的茄子恢复成精神抖擞的番茄,红光满面地应答下来。

      他正待兴奋转身。

      裴延忽然又喊住了他。

      赵秘书生怕是总裁忽然想起还没制裁他的事情,身体僵硬地停下脚步。“裴总,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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