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果世界的下雨天》刘拟

2、（二）

　　雨停了，夏天的暴雨。黄泥土在鞋子底成了一饼，看起来和电视上看的天空鞋一样。他们俩在马路牙子把它扣掉，这下全身都舒畅了，可以奔跑起来。等天气好了，泥土干成一块，捡起来往地上用力一摔，爆炸开来，中间会有他们认为最好的一小撮，会像小山。小心翼翼地在马路面上拿起来放在左手掌好好看，无聊了直接扔掉。没有成功继续摔死土块。
　　平日里的河现在急匆匆地滚着，水声和瀑布一样的响着。他们不敢再下去玩，因为会被冲走。
　　裤脚被矮草赶湿。书包右肩带被书扯得爆线。从坡上跑下去，书包是刹车。
　　林运生和黑黑洗澡时，他说：“它起来时候是向前的。”他说：“是往上的。”他们都对。
　　教室里，耳朵是老师不停地声音，手边是早餐只吃了一截的玉米；晴天阴天下雨天都开灯的教室，看着桌子上的黑字，它们在眼睛里跳舞。到了晚上他才吃剩下的玉米，没早上的软糯了，有些硬。一颗颗拔下放进嘴里，玉米和牙齿息息相关，不能啃，它的衣服会被放进牙缝。天气乍暖还轻凉，食堂阴暗，窗外明黄，暖日一惯的画作。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我躺在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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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踩在绿草上，能清楚的听见它们被折叠的裂骨声音。我没有感到抱歉，我更希望能通过它们走到湖边。
　　我坐在公园椅子上，眼中是绿色的火在熊熊燃烧，夏日的公园，我觉得夏天比春天更有生机。如果真得逛公园那得夏天来，春天他们看得是一簇簇的鲜艳的花，除了花剩下的还是冬天的灰喑。我躺在草地上，小草撑不起我这庞然大物纷纷和我一样躺下去，太阳光炙烤我，此时此刻就像烤肉炉里轻易能让人翻转咯两面的一片肉。或许会有小虫子爬上我亮白的皮肤，来吧来呗，但是不要咬我不然会很生气。就算来了，你们也只不过成了我的佐料。太阳杀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在我眼里种下了东西，奇形怪状的图案，一眨眼就会变化的映像。这是太阳给我的礼物。
　　凤凰树上的凤凰花掉下去，成了鞋子下的阻碍，他们莫名的纹了身，乖乖了一辈子，终于放肆了一回。像木乃伊一样没有水分地蜷曲。

　　林运生眼睛这会酸疼得很厉害，他能感觉到红血丝快速地分枝向瞳孔生长，土里看不见的根系一样，眼球翻转过来或许是一棵茂盛大树，凸出眼皮，超过眉毛，这是腰果地球的第一棵植物。

　　错乱交叉的长条枝（不清楚那是什么植物）像设计好的隧道，它依附于一栋别墅。盯着那里，眼睛都要凸出来，悔恨这不是望远镜或者可能拿下来，放在可以延伸的橡皮泥一样的手臂。
　　有什么在动？是什么呢？！鸡吗？公园哪来的鸡！猫吗？有可能。还是蛇……大概率可能是！
　　我要走了，好害怕，万一吐信子朝我来，那我翘尾巴了。不会左右摇摆的那种。
　　又有响动，更加清晰，越来越大。绿毛的飞马一下子就撞上左肩膀。飞马在空中后翻几圈之后又重新拍着翅膀边打量我——成了流口水的人。巴掌大的破马撞死老子了，哪会有这种东西啊！隐隐作痛的左肩，草地上的屁股，已经感觉到小草绿色的血液在裤子上，很好的摹出我小屁股的轮廓，不大，前面呢。飞马背上还有一个东西，像原始人。太小个了，不看清楚，我眼睛也就这么小。
　　来不及站起来，飞马竟然妖怪一样吐了一口气，刹那间我小得和背上的人一样，他们向我飞来，小人一把把我也拉上马背。
　　好怕怕！干嘛呀，我什么也没干！还有我恐高啊！
　　飞马和小人带我飞回去。绑架，这是绑架，出门遇到妖怪啦！原来只有半个手心大的叶子此刻能当床。枝条上长着刺，差点一个侧弯就穿我心。我坐在小人前头，环抱我。
　　飞马扎进小洞，我怀疑这是老鼠洞。我就像《邋遢大王奇遇记》里的邋遢小孩被老鼠下药，但是我很干净！
　　一进去风吹得凉爽，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有一光圈，在我眨眼瞬间，异世界就此映入眼帘！
　　树不清楚长了多少百年，就是一辈子也爬不上一棵的顶，藓顺着树根往上长，下面生长蓝色的蘑菇，我喜欢的颜色。大概不能吃但是这是异世界应该能！哇，老鼠洞的世外仙境。踩在岗岩的地上，“我们到了。”小人开口了。这会儿，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头上长着三朵花，红色，蓝色和紫色。臂上有绿色闪电裂纹。十分酷。
　　“嘿，你好，我叫小马。”
　　“我叫三花。”
　　他们名字倒是很贴切自己。“我叫人类。”
　　“我们知道你，人类。”
　　“知道我？”
　　“是的，我需要你的力量。”三花抢过小马的话，头上的三朵花说话时左右晃动，“对，人类，我们需要你！这里被一只老鼠破坏了，我需要你帮助我打败老鼠大魔头！”三花样子很激昂。我一脸疑惑：“老鼠……不就是老鼠，你们大小也是精灵吧，怎么会打不过？”
　　“不，它可是吃过土壤世界的大米的老鼠！”
　　哇，好动画！古早剧情动画会有人看吗？头顶上飞着一只鲲，看起来更像是风筝，这里的天太高了，一切都十分高。我们穿过巨花森林，我想光是花的花粉就能埋了我。上面飞的很多，数不清——马，猪，牛，羊，鱼……他们飞行时绚丽的毛发掉下光粉，落在树叶上，它也闪光得和鱼鳞一样。但是地上的动物或者人很小。如果是在腰果世界一根手指就没了一个族群。老鼠洞的世外仙境。仙境。
　　突然，平静变成慌乱，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覆盖了整个仙境。所有的植物一瞬间枯萎成菜干一个样。栗栗危惧。
　　“它来了！”
　　老鼠来到我面前，老鼠很大，盯着我，眼睛大到可以让我洗澡，老鼠眼睛凸出如甲亢。老鼠很臭，呕，多少天没洗澡。后面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我打败了它，老鼠躺在那，毛发散发恶臭。植物开始恢复原状，要比我大腿粗的藤蔓快速生长包裹住老鼠身躯，砰一下，变成无数蝴蝶纷飞。
　　三花他们都很高兴，欢呼得像篝火晚会，围着我这个火堆。
　　这时，有人喊我，说：“嘿，看来你没有遗忘我，你来了！”

　　林运生脑袋在枕头上左右晃动，和三花说话时候的头上的三朵花一样。更剧烈。他被惊醒！
　　十二岁。他们爱在水稻开花时去那里，把花拔出来，用力向上抛，它会画个半圆掉回田地里，这也是一种回归。林运生和黑黑常觉得这样像一名剑客，闯荡江湖的高手。当然不能被发现，这会是半个地球爆炸的大灾难！他们追跑在田埂上，稻叶的锋刃要把他们切成肉块当养分，一望无际的青绿，一望无际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