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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捕失恋 ...

  •   李云锋死了,天下堡众人都有嫌疑,尤其齐三公子一行人,百口莫辩。
      与其让人难为他,不如他自己开口,反而留些颜面。
      齐三公子道:
      “府上发生这等惨事,悚人听闻,在下听说萧大小姐,亦是半月前,被人毒死,凶徒频频作案,人人危殆,请堡主容我等留宿府中,略尽绵薄之力。”

      正不知如何留下这四人的萧震天,一听齐三公子说得这样动听,哪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吩咐道:“明珠,你去安顿齐公子一行!宋捕头,请随我来!”
      齐三公子瞧着宋昭去查探凶案,脸色平常,但阿弱晓得齐三公子的好奇心已完全被勾了起来,到底天下堡中是谁有这样的胆子、这样的能耐,毒杀萧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并表少爷?阿弱亦有心揭开此谜。
      当晚,众人便随遇而安地在天下堡悦绾园留宿了。

      悦绾本是贤臣大将的名字,曾得罪过不少权贵,亦死得不明不白,想必是不得善终的,这天下堡兴许有追古贤之意,亦难说这天下堡先祖,正是悦绾后人。
      齐三公子却嫌这园子兆头不好,冷冷吩咐萧明珠换园子。
      萧明珠虽有应变之才、治家之贤,可天下堡中,再无比这园子更好的去处。
      若是住得离弟子房舍太近,恐怕杀戳迭起,若是住得太偏僻,园子又荒凉粗糙,过于怠慢。

      阿弱看悦绾园内,萧萧落叶,溪风汀洲,还蓄着几只白鹤,或立或翔,景色倒是别出一格,岸边山房,复廊依道,亭榭别置,亦是精巧整洁。
      她淡淡笑道:
      “我倒喜欢那几只呆鹤,不于鹤颈缚绳,牵着玩。”
      齐三公子最喜好这等恶事,一听阿弱说得津津有味,便生了兴致,却仍颇为矜持道:

      “那就勉强住在这园子里罢,旁的也无甚讲究的,只劳烦萧姑娘,将一盏越窑青玉熏香炉,拿泉水涮上七遍,拿绸帕里里外外拂净了,再点不多不少三两三钱、姑苏永清寺制的上品白檀香来,便可。”
      齐三公子“便可”二字,听来令人发指,但他偏偏浑然不觉。

      萧姑娘脸上作难,只好将目光又望向阿弱。
      阿弱晓得齐三公子闻香的风流癖是怎么也不会让步的,谁逼他让步,就等于自寻死路。
      她微微一笑道:
      “我们自己带了些白檀香,不过还在碧云寺里,烦劳萧姑娘派人快马取来。”

      饶是脾气甚好的萧明珠,亦觉这齐三公子难以伺候了,她不由同情起魏园这些杀手来,看似风光,想必水深火热。
      但她还是温温和和应下。

      宁晓蝶和薄娘子各自找厢房歇下了,阿弱欲推东厢门而入,没晓得齐三公子冷声道:
      “阿弱,你跟我过来。”

      谢阿弱想想今日,因宋昭之事忤逆了他,倒不知他又要怎么罚她?
      不过谢阿弱最大的长处,任凭谢三公子如何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她打心底却从来都不曾惧怕过他半分——这恐怕也是齐三公子尤其喜欢折磨阿弱的缘由了。
      众人都怕他、避他,惟这么个谢阿弱常是冷冷地瞧他,仿佛在瞧他又要耍什么把戏——正如当下,二人在西厢房内对峙着。

      齐三公子坐于绘百鹿铜镜台前,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一把金剪上,另一只手向阿弱招手道:
      “你靠近些,你刚才的话是当真的?”
      阿弱靠近了,齐三公子轻轻拉着她跌进了自己怀里。
      阿弱不提防他手势里暗藏的武功,如娇宠一般靠在他怀里,想挣开起身,他却已稳稳环住她的细腰。
      他低头看她,道:
      “你不答,看来是哄我住进这园子里来了?”
      他眼神专注,如澄澈湖水,漫漫浸浸地缠绕来,他待她愈发亲昵,细细抚摸着她光洁柔软的头发说道:
      “头发该剪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吧?太长了,容易招蜂,还容易引蝶。”
      那风中刀舞时,彩络青丝绾上阿弱的容颜,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更何况是那近在咫尺、乍然对望的宋昭?
      齐三公子意有所指,阿弱素来不与他磕碰,温和道:“剪短些也好,练剑时轻快些。”

      齐三公子拿起金剪,瞧着阿弱齐整如瀑的长发,郁郁青青,如水中行藻,无从下手,只
      颇为慎重道:“你头发无论怎么长,都无伤大雅。”
      他眉儿轻皱,忽然似解决了多大难题一般,良久才恍然大悟道:“先剪一络试试吧。”
      于是他一剪子轻轻下去,阿弱冷冷看他指尖上缠绕着的那一小缕少得不能再少的断发——已过了一盏茶有余,等他这样慢腾腾消磨去,恐怕到天黑也剪不完。
      阿弱索性接过齐三公子手上的剪子,作势要往襟前青丝上用力绞去,齐三公子大惊失色,出手来夺,虽那剪子被他阻了,可他掌上不经意倒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一霎流血来,他气恼地将剪子丢回了镜台,从袖底取了帕子捂住伤口,雪白锦帕浸洇成红氲一片——自作孽,不可活。
      阿弱取了自己的素帕子替他换了那透血帕子,又轻轻在他掌上缠好缚结,两人默默无语,也不知到底闹哪出?
      像是无端生了多余的事,又不知到底为何生的?
      他看阿弱流露出嗔怪之意,倒有些不寻常的柔情,齐三公子轻声道:
      “不如今晚还是和我睡在一起罢?”

      阿弱中毒时,齐三公子都是衣不解带地照看她,常与她睡在一榻,亲密非常,常惹来薄娘子私下里的嫉妒,讽刺道:“想不到你这最不情愿的,倒最早爬上三郎的床!”
      彼时阿弱虽虚弱无力,却还是冷冷回应:“薄公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个中毒之人还爬得到你三郎的床上去?明明是他爬上我的床!”
      薄娘子却极鄙夷瞧着阿弱,道:“这有什么差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倒像是为齐三公子争风吃醋一般。

      阿弱蹇着眉不答,她睡觉是不喜欢人近身的,若非近半月来,虚弱惊惧得厉害,也不会渐渐习惯和他同床共枕,只是此刻闻着他身上衣香,也渐渐有些留恋之意,竟如她已习惯同他同坐同卧于一处般。
      齐三公子看她犹豫可爱模样,耐心瞧她眉眼间的思悠,将左手上那一小缕头发,塞进了自己身上系的锦囊、同羊脂玉私章缠络在了一处。
      阿弱瞧了,只觉得他待她愈发古怪,正莫名间,听得厢房外有脚步声,不像是薄娘子与宁晓蝶的。

      那门前日下,人影移来,渐渐转出那带刀捕头宋昭的身子。
      宋昭原本脸上笑意盎然,手上正握着从天下堡女眷那新讨来的红绳络子,预备着给阿弱再串起那金坠子,却一霎骤见阿弱被齐三公子抱在怀中——他俩如此亲昵,连门都不关,想来是从不避忌被人瞧见。
      宋昭脸色顿时灰败,兴许他原来并不晓得自己喜爱阿弱,可猝然瞧见她与别的男子亲昵,心上忽如其来这又涩又苦的滋味,甚至还有种种难受时,他已清楚地晓得,他竟爱上了这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子。
      只是这第三面,他的爱恋之心,竟已如未曾绽放就被吹落的枝上春花,没着落地堕到尘土里去了。

      宋昭清醒地顾念着非礼勿视,匆匆转身离开。
      可脑子里,全是阿弱在齐三公子怀里的样子,他甚至妄想那一刻是梦,或者奢望,她是坐在他怀里才好哩!
      宋昭的脸上,时悲时喜,嘴角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西厢内,齐三公子忽而格外愉悦道:“这个宋捕头,没规没矩地进来园子,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或者让下人通报一番,要是换作平时,我一定挖出他那对眼睛,不过今日我的心情——甚好。”
      阿弱娇红了脸,托辞道:“我去看看明珠姑娘有没有取回白檀香。”
      却不料齐三公子忽而微微仰头,往她脸颊上轻轻一碰。
      她正轻轻起身,那脸颊上滑过温腻柔软的一点触感,直像世上光阴都缓慢下来——擦腮而过的吻,轻得似是一刻一刻流转而来,一息一息地温热着,她腮上红晕迭起!

      悟出滋味来的谢阿弱霎时一袖挥来,齐三公子却早似沉浸了般,不曾躲避,“啪”的一声,她竟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了深红痕、五指印,连阿弱都被吓了一跳,她竟然出手打了魏园最有权势的齐三公子,糟糕的是她一时情急,下手没轻没重,更糟糕的是——她居然打中了!
      齐三公子捂着肿高的脸,阿弱捂着被轻薄过的香腮,两人目光交错,俱是惊愕——厢房外双鹤振翅,蹈碎琉璃湖面,唳鸣悠悠,流光静好,无人晓得这房内二位,闹得又是哪一出好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神捕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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