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灵犀》鲠喉

2、初遇唐莲

　　漫天风雪中，几人寻了一个破庙暂时歇脚。

　　“你说要带我们去雪月城，一路上却带着我们走错了两次道，雷无桀，其实债我可以自己背的。”灵犀苦着脸。
　　就算她在天启找不到夫君，再不济她可在医馆替人坐诊看病，雷无桀倒也不必这么侠义心肠，非要背上她的五百两债务，然后拖着她一同去雪月城。

　　“哎呀！灵犀姑娘，我也是第一次去雪月城，认错路很正常吧。”雷无桀拍拍她的肩膀，“毕竟事情因我而起，替你还钱这种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灵犀冒出一脑袋问号。
　　算了算了！她还是跟着吧，就这个傻小子，怕不是被这个叫萧瑟的黑心老板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黑心是真黑心，貌美是真貌美啊！灵犀偷偷看了萧瑟好几眼。

　　“看我做什么？一路上若不是我的马是千里挑一的神骏，我们早就被风雪埋了。”萧瑟抱臂斜睨了灵犀一眼，难得有些心虚。

　　“利息那么高，多看几眼怎么了。”灵犀嘟囔着。

　　“好像有人来过。太好了，我还怕树枝太湿，点不着火呢！”雷无桀率先进了破庙，几人就着火堆余温，轻易便生好了取暖的火。

　　突然，雷无桀使劲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灵犀坐的离萧瑟近，闻言也仔细嗅了嗅，清淡的雪后冷香的味道，夹杂了几缕陌生的蔷薇香气。

　　“这么大雪，还有蔷薇？”雷无桀挠挠头。

　　“没有。这是是蔷薇露的香味。蔷薇露，出大食、占城、爪哇，只有帝都的百花阁才能买到……”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打开破旧的庙门，那里不知何时却已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一身紫衣，立在月光之下，美丽的就像这荒村古寺的精怪，“公子好生风雅，我苦求百花阁主多日，他才卖了我这一瓶，没想到却被公子一下闻出来了。”

　　萧瑟抱臂靠在门框上，笑了笑，又道，“风高夜冷，我们生了火，姑娘可要进来坐坐？”

　　“不必了。”

　　灵犀只见那女子莞尔一笑，抚了抚鬓发，一张烫金帖子便从她耳后飞向他们，被雷无桀接了个正着。

　　灵犀凑过去看，只见烫金帖子四四方方，上面只写了一个“死”字。

　　“对了！这就对了！”雷无桀虽然初涉江湖，但是江湖传说也听话的不少，比起灵犀这个一出谷就回去种了四年地的见识还是多点儿。

　　“什么对了？”灵犀问。

　　“江湖传说，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她是月姬！”

　　雷无桀喃喃道，“月姬在这儿，那冥侯……”
　　雷无桀抬头望去，只见庙墙上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手里一把巨刃，正望向他们。

　　雷无桀激动的一拍大腿，“对上了对上了！他们就是月姬和冥侯，江湖杀手榜上能排进前五的杀人王组合！”

　　萧瑟很想叹气，但是他忍住了，那两个，一个碰上杀手一脸激动，一个一脸迷茫，加一起都不一定能凑出一个脑子，“那你说，既然他们送了我们帖子，那就是……”

　　“要杀我们！”雷无桀一脸兴奋。

　　灵犀扭头看向萧瑟，“我们无冤无仇，而且初涉江湖，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是啊！为什么呢？”萧瑟看向门口的月姬。

　　月姬摇了摇头，终于开口了：“其实帖子不是给你们的，是送给里面的另一个朋友的。不过我们的规矩就是，接了帖子的都得死。”

　　“所以，今夜三位的命，也请一同留在这里吧。”

　　“我接过你们的帖子，可是我还没死。”正在此时，一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面前。

　　“哇！”被挡在身后的灵犀瞪圆了眼睛，“不知这位大哥……”

　　“唐莲。”月姬微微一笑，“所以我们不是又赶来杀你了吗？”

　　站在庙墙之上的冥侯将手中的巨刃抗到了肩膀之上，飞身而下，立在了月姬身后。

　　“唐莲！你是唐莲！”
　　“唐莲！你是唐莲！”
　　雷无桀和灵犀异口同声，都十分兴奋。

　　“你是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唐莲！那你就是我大师兄了！我是雷无桀，从江南霹雳堂雷家而来，正要去雪月城……”

　　“你是雪月城的弟子？那我也算你半个小师叔了？你身上想必应该有银子，不若你先借我……”

　　“小心！”唐莲怒喝一声，一手将雷无桀一把推开，一手揽着灵犀的腰，一个旋身将人往萧瑟那边一抛。
　　手中银光闪动，指尖刃稳稳地挡住了那柄从十步之外直奔过来的巨刃。

　　萧瑟伸出手，将人接了个满怀，冷冷的哼了一句，“只管套近乎，命也不要了？”

　　灵犀自知理亏，落地后缩在萧瑟身边当鹌鹑。

　　另一头，月姬正笑言，“冥侯天生不爱说话，所以他最讨厌话多的人了。”

　　“好大一把刀啊！”雷无桀惊呼。

　　萧瑟拎着灵犀的后衣领，把她带离中心点，回到了庙中，相比金巨刀，唐莲的武器却又是出奇的小，比平常的匕首还要更小，夹在指尖，不仔细看几乎注意不到，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似乎只是一道光流淌在唐莲的手中。

　　“你受伤了。”冥侯往后一撤，金巨刀哐一声，立在地上。

　　“你中的百香散也没有完全解。”唐莲捂住心口，“不然刚才那一刀，我也挡不住。”

　　“下一刀，你一定挡不住。”月姬道。

　　“我来挡！”雷无桀往前一步，站在了唐莲面前，“师兄为我挡了一刀，那我也为师兄挡一刀！”

　　“噢？小兄弟竟然也是雪月城的人，那杀了你，也不算枉杀了，只是冥侯的刀不轻易拔，你先试试我的剑吧。”月姬轻轻在腰间一抽，竟然是一把剑，在月光下闪着冷艳的光。

　　“束衣剑？”萧瑟赞叹，“你们二人的兵器倒是绝配。”

　　“束衣剑，金巨刀，能一晚上见识到这两件兵器的人不多，小兄弟你可看好了！”月姬一跃而起剑裹挟着风雪，直刺向雷无桀的胸前。

　　雷无桀双掌一握，一把夹住了月姬的剑，两人缠斗在一起。月姬弯身一脚踢向雷无桀的胸口，往后一退，执剑而立，“素闻江南霹雳堂雷家火器天下第一，但没想到小兄弟的内力却也是惊人，竟能赤手握住我的束衣剑。”

　　雷无桀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你的剑我见过了，可我的拳，你还没有见过。”

　　他双拳紧握，怒喝一声，一拳冲着月姬打出，这一拳出力之时极刚极猛，拳未至，已经风雪四散。

　　“是雷家的无方拳，拳未到，气先到。”唐莲赞叹道，“这小子，不错！”

　　月姬在此时避开拳风一跃而起，整个人隐于月色之中。雷无桀也抬头看着这片清冷的月光，下一秒，月姬的剑已经从他身后而来。雷无桀
　　急忙转身，雷门霹雳子炸开银色的烟花。

　　然而，此时，在院中竟出现了数个月姬，她们或在高空之上由上而下袭来，又或在高空之中剑意凛然，有的甚至就在雷无桀一米开外举剑而刺。
　　雷无桀被四方八方的剑意包围，却仍能冲出重围，在雪地上滚了几圈。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身后衣襟已是湿了一大片。

　　而月姬则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屋顶之上。

　　“月影剑，仿影术。都是绝等的杀人之术。”唐莲看着院中的月姬。
　　月姬摇头：“再绝等的杀人之术，没有杀掉该杀的人，也是没用的。”

　　雷无桀坐在雪地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这一局，你是胜了的。”

　　“小兄弟说笑了，我们杀手，没有输赢，只有生死。”月姬再度将剑举起。

　　雷无桀也站了起来，神情却似乎更加兴奋了：“想不到初入江湖，就能遇到这样的对手，这是我雷无桀的幸运。”雷无桀身上红衣像是冒出了火光，瞳孔也变得绯红。

　　“这是……”唐莲皱眉。

　　“月姬，我们走。”冥侯扛起了手中的巨刃，忽然缓步朝院外走去。月姬闻言点了点头，也收起了自己的剑，将其重新缠绕在了衣间。

　　“喂，怎么说走就走。”雷无桀不解，伸手向前，想要拉住冥侯。

　　冥侯猛地转身，手中的巨刃朝着雷无桀横劈而来。雷无桀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一刀，像是有千军万马朝着你狂奔而来，耳边甚至还听到了战马的嘶鸣。

　　雷无桀毫不犹豫地双拳推出，拳气与巨刃相撞，雷无桀被推出三步之外，一头撞进了栖身的破庙之中。

　　月姬跟在他的身后，几个起落，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唐莲皱了皱眉头：“奇怪，冥侯和月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萧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余光看见灵犀已经起身，又将药丸收了起来，“什么人的刀你就敢接。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玩的？”

　　“雷无桀，不要动。”灵犀此时已经上前，指尖从腰间划过，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银针，飞针而去，落在雷无桀的身上，不过片刻，萧瑟便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红。

　　灵犀呼出一口气，收了针。

　　雷无桀抬头，“你们不是也会武功，怎么不去打啊？”

　　“谁跟你说我会武功？”萧瑟轻嗤了一声，“傻子，这世上除了武功，还有机关。”

　　雷无桀目光落到灵犀身上。
　　“我可是神医，你们只要不死，打的就算还剩一口气我也能救，我要是受伤了，团灭。”灵犀抬了抬下巴，学着萧老板的样子抱臂，看着雷无桀道。

　　雷无桀哭丧着脸：所以这一路，只有他一个肉盾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