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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有个学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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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宋宜宁是个对什么事都热情高涨的女孩子,很执著于带凌希吃饭,同时也很乐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她所有曾经的同学或者朋友们问好。
受她影响,凌希也会在饭堂不自觉地向遇到的老同学抬手说“嗨”。忽略掉老同学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明显懵掉的眼神和迟缓的反应,凌希心满意足地走开。
宋宜宁被凌希这些小动作可爱到,看着她做着与她身上气质完全不符的事情,怪异又好笑,调侃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年纪轻轻的,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像一个……嗯……。”她一时想不出形容词。
“出家人?”凌希温馨提示。
“像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宋宜宁否认,带着些许认真说道。
“哈哈哈……”凌希笑得停不下来,甚至眼角都渗出些许泪珠。
可不就是孤魂野鬼嘛。
“你笑什么?”宋宜宁满头雾水。
凌希边压下笑意,边拭去笑泪,勉强顺着气说道,“我哪有无欲无求?我不是还爱学习、爱美食、爱帅哥美女吗?”
“切。”宋宜宁对这个回答不以为然。她生平第一次在一个笑着的女孩子眼里明明白白看到了不快乐,明明是个小孩子,却跟某些大人眼里的情绪一样。
两人停在打饭队伍的最后方。
“蒋从言这个逆子,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是他,有了新饭搭子就忘了老饭搭子。前几周还天天来我们班晃悠,现在一天到晚见不着他几次。今天晚上回宿舍前,我们堵他,看看他什么毛病,利用完我们了就甩。”宋宜宁忿忿不平地说,死盯着旁边队伍的前方。
凌希顺着她的视线过去,找到了在排队中的蒋从言,他身边站着一个高瘦的陌生男孩,应该是他的同学。
蒋从言也看到了宋宜宁和凌希,但眼神却只在她们俩的方向停留了一瞬,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手舞足蹈和他同学说着什么,全然沉浸的样子。
“孩子大了,管不住了,让他去闯荡吧。”凌希佯装叹气,拍了拍宋宜宁的肩。
“这在他“闯荡”之前,必须得给点爱的指示吧。”宋宜宁边说边把她的手关节拨得“咔咔”响,一副恶犬要咬人的模样。
“经常这样做,容易手指变粗,脸会变丑。”凌希天使般提醒道。
宋宜宁收起狰狞面孔,拍拍自己手背,露出空姐般标准的微笑,对凌希额头轻轻一点,施咒说:“失忆吧,皮卡丘。”
“打扰一下。”一道清晰可闻的女声岔入,来自凌希的一个熟人。
代文雯,她前世高中的第一个同桌。
但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班的了,也不再认识了,所以凌希很疑惑她为什么站这,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代文雯,等她说话。
代文雯面向凌希,犹豫着开口,“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和班级吗?有个学长想认识你。”说话间,半转过身子,指了指不远处正望着这边的三张脸。他们仨见被供,中间那个人瞬间低头吃饭掩饰尴尬,其余两个人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宋宜宁和凌希跟着打饭队伍往前移了一大步,代文雯站在队伍外也移了一大步。蒋从言一言不发从旁边经过,面目古怪。
“你们是在真心话大冒险吗?”宋宜宁皱了皱眉,询问代文雯,顺便把凌希向自己身后扯了扯。
“不是的。是真的只想认识一下,我也帮学长问下,如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代文雯急忙摆摆手,脸颊开始有些微微发红。
学长真是一如既往,喜欢她这种类型。
前世她陪代文雯去参加了学校贴吧聚会,在这个聚会上认识了陈知远,也就是这个学长。后面陈知远向代文雯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她保持了很久的朋友关系。凌希不谙情事,不懂陈知远的心思。待到陈知远告白的时候,凌希只能是仓皇地逃开,直至很久以后她才察觉到自己可能是喜欢过陈知远的。
只是她也不懂感情是什么,又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直到最后她死去,这对她来说都是一道难解的题。
回到眼前。
“我知道的。但是不好意思哦。”凌希浅笑着回应,摇头以示拒绝,然后扯着宋宜宁跟上前移的队伍。
代文雯点点头,回到他们那桌。接着,陈知远跑过来,将手心摊开,一根棒棒糖出现在眼前。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一根棒棒糖,祝你今天开心。再不会打扰你。”陈知远戴副框架眼镜,气质温和沉稳,永远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面前学长的身影和前世渐渐重合,那个遥远的陈知远给丧气的她买了一包糖,他说,“吃了糖今天会开心。”
本已经忘记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原来我也被人这么珍惜对待过,她想。
“好,谢谢。”凌希爽快接受,付之一笑。一如过去。
凌希衷心感谢陈知远的喜欢,向过去,向后来,向现在。只是现在喜欢与否,也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或许她该与过去的人告别。
宋宜宁和凌希打了饭,无视掉蒋从言同桌进餐的邀请,选了个空桌坐下来。
“这才开学多久,就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了。高中三年还能安宁吗?”宋宜宁老妈子开始担忧。
事实上,除了陈知远,高中鲜少有人对凌希表达过喜欢。所以宋宜宁的担忧大可不必。
“咱一心只读圣贤书。谁要想找我恋爱,我直接摁死在摇篮里。”凌希豪气放言。
“万一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呢?”
“不会有的。”凌希快速否决。
宋宜宁向蒋某人投去担忧的目光。
另一边,蒋从言讪讪收回招呼宋宜宁和凌希的手,用力叩了下桌子,打断正在吃饭的祁绪,“本来就不怎么理我,现在更不理我了。解释一下你的破烂策略?”
祁绪有点想发疯,他俩就是一起打球、一起参加竞赛的普通同桌关系。前几天他看蒋从言有点忧郁的样子,就顺口问了下。谁知道捅破了一个少男怀春的心事。一开始他还觉得有点意思,瞎指导了下蒋从言,劝告他稍微保持矜持。结果这货直接装冷漠,但私下又一直逮着他问来问去。现在他只想让老师看看全校第一的真实面目——丑陋的恋爱脑。
“刚刚她看你了没?”祁绪没好气地问道。
“看了。”
“是生气的样子吗?”
“不是。”
“她自己不要过来的?”
“也不是。好像是宋宜宁不要来。”蒋从言不好意思挠挠头。
“要你矜持,没让你完全不理人家。现在又控制不住想找人家,搁谁都觉得你有病。”祁绪说,夹了块肉送入口中。
“那刚刚不知道哪来的学长都找到面前去了。我得打听打听。”
哟,蒋从言急了。祁绪心中暗爽,这货也有今天。
“你没觉得她特别听宋宜宁的吗?发小是用来利用的,和宋宜宁搞好关系还来得及。”
宋宜宁离开饭堂的时候只觉得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而她却隐约感到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