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IF线假如未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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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舒妤开始写日记。
“9月17号，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她写完这一行字又划掉。
如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相遇了，那还能叫遇到吗，还是说重逢呢？
她没有围绕着这个哲学性的问题继续想下去，而是念起了“李东城”这个名字。
打开手机，翻到社交软件。
几乎空白的聊天板，有一个不合时宜的陌生人头像，用着“银翼杀杀手”的可笑ID。
起初，她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但大概是因为她的生活太过平静，任何一个人朝她扔一颗石子，总会在水面上激起层层的涟漪。
如果李东城是一个很幼稚的人。
那这个异常固执又憨傻的网友，有点像他。真的会有这样离谱的缘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在聊天框里面，直接问他是不是李东城。
这、对于她的人生应该不太重要。
偶尔出现浪花，偶尔有气球飞到天上。
但浪花有平息的一天，气球也会离开视线。周舒妤还是她自己，过着平凡而专注的生活。
她合上日记，将它塞进抽屉，然后戴上银框眼镜，继续检查起电脑里的实验数据来。
剩下的九月，十月，十一月，她都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遇到李东城。
十二月，周舒妤买了一杯热咖啡，在街上走，手指感受着杯身传递过来的温度，从白色的围巾里抬起头，仰望天空呵出的气，成为白色的雾一下子飘散。
有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个陌生而突兀的男人，但随后感慨缘分这种事情也不过如此。
她的亲生父亲周方生打过电话来，说家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是海龟博士后，有家族企业。
周舒妤听后默不作声。她生父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她怎么不知道？还是说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拿得出手的砝码了？可是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被扔出去。
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久了，电话那头又说。“有空你可以回家看看，我和你妈都很关心你，也欢迎你回家吃饭。”
“嗯。”出于礼貌，她没有说更多拒绝的话，心里却很清楚，她只有一个妈，那个妈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她妈死前遗愿，周舒妤也根本不会愿意回到这个家里认亲。
12月9号，是她养父李民富的生日。她特意坐飞机回家，陪他一起吃晚饭。
尽管如此，饭桌上摆的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周舒妤一直不理解一件事情，就是她妈为什么死前都看不上这个为她付出了所有的男人，而记挂着那个抛弃她一走了之的负心汉。
她不想做那样一个人，但养父不愿意离开苏北，宁愿孤零零待在这间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的老房子里，更是为了守候他和母亲的记忆。
“爸，吃菜。”周舒妤夹了鸡肉到养父碗里。
她养父只是笑，“好。”
母亲生病过世后，养父没有再找，但养了一条在路边捡的小花猫，在他们吃饭之前，还把刚炖好鸡汤上的油舀掉，给它盛了一小碗在喝。
他给它起名叫、小梅。
周舒妤看着那猫，不免又提起，希望养父遇到合适的老伴，一定要再谈一个。
抱着猫的养父笑起来，每一条皱纹都显得温柔。“我不孤单，我有工友，有邻居，有你，还有这只小猫。你呢？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不谈？”
催婚大概是所有父母的通病，就算你的女儿是大学教授，工程院院士都逃不掉这一审判。
周舒妤随意笑笑，“没遇到合适的呗。”
“你跟我说一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养父望着灯泡又想了想，“哎哟，我女儿这条件可不低，有点难找喽。”
“我也没说要找多高的呀。”她很真诚地看着养父微笑，“我就想找个像爸你这样的，你帮我留意一下吧。”
就算这是奉承话，但养父还是欢欢喜喜、心满意足地笑了。
如果是周舒妤她妈，她大概恨不得女儿不顾及爱情，轰轰烈烈地搞事业，越成功越好。但养父却“迂腐”地觉得女儿读太多的书也不好，他说，读书读多了，就在书里出不来了。
周舒妤倒没想那么多，不管是读书还是研究，只是一种让她心情平静的手段罢了。恰好的是她也擅长做这一块，便延续下去了。至于恋爱婚姻，她想过自己应该是不擅长的。
吃完晚餐她执意要洗碗，留养父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回来的时候，他指着电视里的一个人跟她说。
“这是我们苏北的名人了。”
养父说的是徐浩然，10月他凭借一首曲调悠扬而抒情的《命中注定》而翻红，势头直逼炙手可热的荣光少年，并一举接下大量代言和节目。当红女星姜银星更是倾情出演他的歌曲mv，两个人被狗仔拍到成双入对，大有要结婚的架势。
而这首歌的作曲人就是李东城。
他也是苏北人。不由感慨世界真小。
但也不关她的事。
“爸，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
12月25日，别人在过圣诞节，她则是在实验室加班。忙到晚饭都忘了吃，九点走出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大雪纷飞。
其实也有人请她晚上去吃饭，甚至还有几束花直接送到了办公室里来。
不过谁能说得清楚里面有多少份真情，多少份假意呢？如果她没有认回周家，或者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她的追求者应该会少一大堆。
就这么开着车，在张灯结彩、万人欢呼的街头寻找一个吃饭的地方。
然后停车在一间客人较少的茶餐厅外面，拍掉身上的雪，一进入室内，温暖的气息，伴随着舒缓的钢琴声扑面而来。
她寻声望去，先看到茶餐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部很老很老的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某电视台从第一部播到第三部，她断断续续地看过，所以知道现在画面上放的是第二部。
大概是夙世因缘，女主角马小玲的前世马灵儿，爱着男主角况天佑的前世况中棠，后面就算第一部的时间线调整了一次，第二部再相遇的时候他们仍然相爱。
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的爱情吗？
她心中了然微笑，却在落下目光的一瞬间，看到了前台站着一个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
李东城。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夹克棉服，好像在前台看菜单。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
周舒妤一时发愣，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还是说自己应该转身就走，换一家餐厅吃饭。
但又想起两人无稽的约定，假如真的再有一次见面的话，到时候就应该好好认识他。
正犹豫之际，李东城转过头看见了她，他没有她那么意外，而是镇定自若地说。
“我说我们有缘分吧。”
周舒妤少有地被呛，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说出一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李东城点点头，“你还没有吃饭吗？”他这样说，但并没有让出位置给她点餐。
“我正要点。”
“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他的眼睛像圣诞树上那颗星星一样，Blingbling地闪着。
“……”但今天的确是避无可避。
他们于是坐下一起吃饭，真有一点圣诞节情侣的意味了。
周舒妤原本觉得这餐饭会吃得很尴尬，但是刚坐下没多久，饭菜还没上来，李东城就像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给她。
她又是一愣，今晚她着实吃了太多次惊，“给我的？”他什么时候买的花，还是一开始就带着？
“圣诞节送花给人本来就很应该，尤其是送给你。”李东城笑着说。
“……你知道今天晚上会遇上我？”
她没有接那束花，那束花就摆在桌子中间，像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或者是一个浪漫的开始。
李东城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 ，如果我们不在这遇上，也会在别的地方遇上。”
真是奇怪，他们明明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但并不觉得生疏。
这种异样的感觉，同时浮现在周舒妤的心头，她没那么傻，会相信所谓的缘分。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联系起来，就很容易想通了。“你一直跟着我？”
没有所谓的上天注定，只有一开始的预谋已久。这也能叫做所谓的缘分吗？
李东城看着她生气的眼睛还是很高兴，他像一个小偷振振有词地宣告道：“上天已经安排我们两次相遇了，如果我已经很确定我喜欢你，那为什么还要等着他安排第三次呢？我还是喜欢自己安排自己的命运，和爱情。”
不知为何羞恼这种情绪又盖过了愤怒，让周舒妤忍不住垂下眼眸，“你还不认识我呢。”
“那你愿意给一个机会让我认识你吗？”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请她吃饭时的语气如出一辙，轻松而散漫，却又藏着很深很深的坚定。
他自然不会说，今天晚上他是怎么在车里挨饿受冻，只等她走出实验室的。
他也不会说，要抢在她之前，若无其事地，假装偶遇地站在餐厅前台，他需要多狼狈地跑。
他更不会说这三个月以来，他经常偷偷地观察她，但就是忍住没有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他唯一能说出的是，“那首歌是为你而写的。”
“什么？”周舒妤抬头看他，一瞬间被他眼里明亮亮的爱意所震慑得有些晃神。
李东城对她款款微笑，“周舒妤，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茶餐厅的电视依然在播放着，况天佑和马小玲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
电视下，还有一对情侣。
一对现在看上去不是很确定，却注定会走向未来的情侣。
他们所点的晚餐将会一样一样摆放到桌面上，直到周舒妤被迫将桌上的那束放不下的玫瑰花，放在自己的座位旁边。
而随着谈话的进行，他们座椅旁边的玻璃窗不断地升起雾，然后又消去。
充满圣诞气息的街上，悬挂在店门口以及树上的串灯，像星星一样不停地闪烁。
路过人世间一切纷纷扰扰的白雪，依然伸出她洁白的双翼，拥抱所有受伤的灵魂，并给予爱的祝福。
所有的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IF线假如未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