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为嘉倾》渝安Sean

14、织缃

　　织缃 “小……小姐……”

　　她很惊慌，秀美的唇被咬的毫无血色。

　　小姐？

　　在墨居，无论明面还是私底下，除了采舒和采橘，丫鬟嬷嬷和那些姐妹姨娘都称她为“大小姐”，刑部尚书沈府的大小姐。

　　而织缃却叫她“小姐”，可见在她的心里，除了已故的夫人卿如嬿，沈嘉木就是她唯一的小姐，没有别人。

　　有时候，一个称呼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亲疏远近尽在其中。

　　可惜，前世的沈嘉木并不懂得这些。

　　沈嘉木心中感叹，轻声道，

　　#沈嘉木 “五年前盗窃的事情，你……你是被严嬷嬷冤枉的吧！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织缃 “小姐！”

　　织缃猛地睁大眼睛，没想到沈嘉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颗大颗地泪珠顿时滚落下来，无语凝咽，只是一直摇头，许久才低声哽咽道，

　　##织缃 “小姐别这样说，不是您的错，是奴婢没照顾好您，奴婢对不起嬿夫人，对不起您。”

　　小姐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被柳如斐和严嬷嬷那群人蒙蔽耳目，任意摆弄。她有心劝阻，却因此成了柳如斐的眼中钉，终于设计将她赶出了墨居。

　　#沈嘉木 “是你传消息给我，说药被动了手脚，叫我不要服用？”

　　沈嘉木确认道。

　　织缃含着眼泪，点点头，

　　##织缃 “是，奴婢以前伺候先夫人的时候，夫人曾教过奴婢一些基本的医术，这次小姐回府后突然病情加重，奴婢觉得蹊跷，害怕是柳姨娘对您下手，便趁着严嬷嬷外出的空隙偷偷潜进来，结果发现药被人动了手脚。有人往药里多加了一味药材，虽不能直接致命，但它会将小姐的病情加重，而且..........而且那药材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小姐本就体弱，那味药又是凉性的，服用多了，可能会........”

　　织缃的神情突然变得极其悲愤，却仍压低了声音道，

　　##织缃 “可能会永无子嗣！”

　　永无子嗣？

　　沈嘉木上一世被迫嫁入了宸王府，但并未圆房，故而并不知道药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精通医术，在静远阁，她的医术甚至不亚于老阁主，在世间还有个神医圣手的名号，世人少有知道她就是琬婳的，上一世她虽知道自己身体有异，却查不出病因，想来是因为这时的药吧。

　　沈嘉木咬牙，对女子来说，子嗣就是终身的依靠，甚至比夫婿夫家的权势还要重要。

　　无子，甚至可以是休妻的正当理由。

　　可想而知，如果女子一生都不能有子嗣，那她的一生该有多么的凄惨落魄！如此狠辣阴毒，又一箭双雕，既坏了她的名声，又断了她日后在夫家的依仗，柳如斐确实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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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汤药被人动了手脚……

　　沈嘉木心中忽然一动，此事或许可以为她所用……谋算她？哼，那她就要让柳如斐知道，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嘉木 “下药的人，不用想，必定是柳如斐。我记得，你以前就常劝我，说严嬷嬷和柳如斐都是不是好人，让我不要亲近他们。你是对的，可惜我没有听！”

　　沈嘉木拉着她的手，柔声低语，

　　#沈嘉木 “织缃，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你还愿意回嘉苑（前文提过是嘉苑，前几章错了，打的墨居）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可靠的人手。

　　虽然，织缃在梨春院五年，如今可信与否难以确定，但至少，她与严嬷嬷不合，因此被设计赶出嘉苑，所以绝不会是柳如斐的人。单凭这一点，就对她很有用了，而且，她还懂得医术药理，刚好可以瞒住自己也会医术药理一事……

　　##织缃 “能回嘉苑继续伺候小姐，是奴婢日日夜夜心之所向。”

　　织缃眼眸骤然明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低声道，

　　##织缃 “可是，奴婢如今是梨春院的人，老爷绝对不会同意大姨娘的人接近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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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牵涉到了七年前沈府的一桩旧事——沈嘉木的生母——先夫人卿如嬿之死。

　　当初卿如嬿是后进府的，却因为是云柔公主的身份而成了正室夫人，入府后极受宠爱。

　　骊笙（大姨娘）原本是先进府的，但因为娘家当时趋于落寞，只能作大姨娘。

　　沈培元当初极其宠爱她，两人过得幸福快乐，而卿如嬿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恬静，因此处处给卿如嬿难堪，两人不和，举府皆知。

　　在沈嘉木七岁那年，卿如嬿突然重病最后离世，骊笙作为府中位份最高的，理应接手这掌府之权。

　　她追查此事，杖毙了许多人；而沈培元闻讯从边疆赶回来后，又杖毙了许多人，因此中间的内情，除了寥寥数人外无从得知。

　　只是，事后骊笙被褫夺掌府之权，禁足于梨春院，永不许出来。

　　此后，两人吵过一架，府里也多了几位姨娘，没有大姨娘掌权，府里便渐渐由柳如斐独大。

　　人人都说，是大姨娘骊笙因为嫉妒，害死了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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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沈嘉木也以为，她娘是被骊笙害死的，但前世临死前，从沈月初口中得知，她娘其实是被柳如斐所害，那么，夫人卿如嬿就是冤枉的。

　　只是，父亲如今恐怕还是深信，娘是被夫人卿如嬿所害。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允许梨春院的织缃来伺候沈嘉木呢？

　　沈嘉木却毫不在意道，

　　#沈嘉木 “放心，我会让父亲答应的，不过需要你来配合我。”

　　看着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神色淡定，浅笑轻颦间，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小姐，真的跟以前不同了，嬿夫人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一定会觉得欣慰吧......

　　织缃点点头，

　　##织缃 “嗯，我一切都听小姐的！”

　　#沈嘉木 “明天，父亲会来看我，届时你就……”

　　沈嘉木附耳低语，将心中算计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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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初 “阿姐，初儿来陪你说说话，你可别嫌我烦！”

　　一大早，沈月初便来到嘉苑，头戴琉璃八宝簪，身着桃红色金线缠枝绣袄，下配曳地百花石榴裙，更衬得面色白腻，如春晓之花。

　　与床上病恹恹、面色苍白的裴沈嘉木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得她光彩照人。

　　沈月初心中得意，沈嘉木是嫡女又如何？被退了亲，容貌又没她好，将来只有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份儿！

　　沈嘉木淡淡一笑，道，

　　#沈嘉木 “二妹妹来得好早，我还没用早膳，你就到了。”

　　病人还未用膳，沈月初就来了，有这么探病的吗？分明是来添堵的！

　　##沈月初 “没事儿，你慢慢吃，我先坐着。”

　　沈月初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来，还以为沈嘉木怕自己来蹭饭，心中鄙夷：我梧桐阁的饭菜比你好无数倍，还稀罕你这冷粥素菜？要不是娘让我来，我才不愿意踏入你这嘉苑呢！

　　沈月初说着却也不去外厅，眼珠子滴溜溜地直往屋内的摆设上扫。

　　沈嘉木也不理她，径自用膳。

　　##沈月初 “呀，阿姐，你这套十六开紫檀座的床头琉璃屏风好漂亮！”

　　沈月初目露艳羡，床头屏风以精致小巧为美，四开最常见，八开已经是难得的精品，这座居然是十六开的，而且做工精细，夹在琉璃屏面中间的绘痕好似流水般，流畅生动，栩栩如生。

　　沈嘉木这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准是父亲偏心！

　　沈月初嫉恨不已，上前拿着屏风不住地摩挲，自然而然地笑道，

　　##沈月初“我屋里刚做了一张紫檀木刻牡丹迎春的拔步床，这屏风刚好配我的床。阿姐一向最大方，想必会成全妹妹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也不问沈嘉木的意见，便要将屏风交给身后的大丫鬟，让她拿回梧桐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