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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他不是做了个梦而已吗?

      啊?

      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围绕着安然旋转,“把旁边的人弄醒来质问”,与“赶紧收拾东西逃命”这两个选项打得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直到一串数字忽的在他脑海中跳跃。

      安然再度举起手机。

      11月30日……30。

      “日……”安然低声骂了一句。

      今天作为一个令人绝望的星期四,同时也是这个月计全勤的最后一天。
      在此之前的21天里,安然每天勤勤恳恳,上下班打卡一次都不落下,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请假,他的全勤奖可就全部要打水漂了!
      尤其他的年假在之前已经休完了,压根没有转圜的余地。

      安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身,被后腰忽然发作的酸胀给刺得全身一缩。
      他在心里又骂了句脏话,小心地稳住躯干,慢慢把脚从被窝里探出来。

      然后一脚踩在床边的方形小塑料袋上。

      安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镇定。
      然后把动作放到最轻,但又不失速度地,把用过的、没用过的全部送进垃圾桶里毁尸灭迹。又赶忙分辨出属于自己的衣物,从沙发下找回自己的手机,算着时间飞奔离开作案现场,甚至来不及思考后续的事。

      或者说,是在逃避设想后续更多的事。

      安然离开后,酒店套房便也重新归于长久的静谧,只余艳阳能带来细微的惊扰。

      这场静谧在一段男声哼唱声中落下帷幕。
      很是简单轻缓的旋律,哪怕演唱者技艺不到家,未能完全找准调子,也不至于跑偏得过于离谱,反倒因此凸显出了些许恣意来。

      傅修远半带迷茫地睁开眼,抬手揉了揉因宿醉而抽疼的头,才慢吞吞地捞起枕边的手机。
      看了眼屏幕上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哼唱的曲调没过一会就到了尾声,取而代之的,是录音里那人颇为不好意思的笑声,以及他小心翼翼的一句:“唱得怎样?”

      铃声又被循环了一遍,傅修远才慢吞吞地把电话接起。
      一道低沉的中年男音忙不迭地窜入他的耳中,与方才扬声器播放出的轻快嗓音形成鲜明对比,尤其让人烦躁。
      “小远,我听说你昨天一大早就下机了,怎么不回家住,我们都……”

      傅修远打断:“不回。”

      “……不回也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公司一趟?职务这边舅舅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就等你。”

      “下周一吧。”傅修远生硬地回答,想了想,补充道:“我托人替我租了房,这两天要去收拾。”

      “租房啊,租的哪里?需不需要我找人来帮你?不是我说,这家里这么大一栋房子你不住,非要出去租个什么劲……”

      “没别的事就先挂了。”
      说罢,傅修远言行一致地按下了挂断。

      此后他才开始环顾起四周,整个套房仅有他一人的身影,再无其他。
      昨夜出现的身影,犹如易碎的泡泡,他的眼睛不过一闭一睁,就已然消失无踪,徒留阵阵空茫。

      “又是梦吗……”
      傅修远握起手,用拇指去摩挲了一下掌心,一时间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欣喜。

      疯过头了。

      而在此之前,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豹跑与龟爬不过是一个打卡机的距离。
      以这一个小小的机器为分界线,安然上一秒还是生死时速,下一步整个人就都放松了下来。

      他的全勤一分不少地保住了。

      指节擦过员工证的绕绳,安然却没着急戴上,只是将其重新叠起来,拐进他们部门的休息室。

      因为经常会有接近零点才下班的时候,所以休息室里专门配备了浴室和折叠床,让员工能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
      显得既人性化,又惨无人性。

      安然取出先前备下其中一套工衣,又从公共柜里拿上一次性用品,才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直到温水自头顶流下,将他满身的黏糊感给洗去,他才稍微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唯独太久没有使用的那处,还能隐隐感受到难以忽视的酸胀。
      幸好他们就算醉了,也还记得做安全措施,没把东西留里面。不然他就不只是心里骂人这么简单。

      冲个澡费不了太多时间,安然立在镜子前,低头正想把衬衫的纽扣都给扣上,发尖的水珠随之往下坠去,嵌入脐眼。
      冰凉的触感协同着混乱的片段卷入脑海,让他清晰地想起,在几个小时前,这地方是如何被顶得稍稍突起。

      带着难以遗忘的余韵,让安然一阵失神。

      实在是有点……太过了。

      就在此时,一道铃响传入耳中,打破了他此刻的窘迫。

      不用去瞧来电人他都能知道,这是接到他报平安的短信后,汤飞文打来的回电。
      来公司的路上,他重新开了机,头一眼就是来自好几个哥们的十来条来电记录和短信。

      一按下接听,汤飞文上来就是一句:“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真没事,至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安然手按在钮扣上,给腹部带来了轻微的挤压感,自嘲道:“真要说的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午后之死’的死,是‘社死’的死。”

      已经不止一次栽在这杯酒上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悬了一晚的心落定下来,汤飞文的声音听起来也轻快了许多:“怎么着?你昨晚挂我电话后还去街上裸/奔了不成?”

      他要是真只是裸/奔了,可能还会好一些。

      安然靠在临时休息室的墙边,自下而上地单手给自己扣衬衫纽扣,半带悲怆道:“反正从今往后我要戒酒。”
      “真的,以后我要是再说出去喝酒,你们就直接给我拒了,别纵着我。”

      “得了吧,你上两个月也这么说,戒了吗?一受气不还是巴巴地喝,十头牛都拦不住你。”汤飞文没好气道。
      “反正你人没事就行,不聊了,我要准备开店了。”

      与安然这种要坐班的社畜不同,汤飞文也能算是个小老板。
      在他家小区对面的街上开了家花店,插花的手艺很好,所以就算店面不大,也还是能招揽来不少老主顾。收入中规中矩,赚不到大钱,但维持他和女儿的正常生活还是足够的。

      “成,祝你生意兴隆哈。”

      安然挂了电话,指尖正好落在顶头最后一颗扣面上。
      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替某人解开扣子时,笑着说的那句:“就是个演讲,没必要把扣子全给扣上的,显得那多死板呀。”

      怎么会死板呢。

      像是想报复此刻腹中残存的麻痒,安然心一横,利落地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严实,又从包里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将所有的不正经收起,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才从休息室里出来。
      但却没有立即回到工位上,而是去了茶水间,从零食篮里顺了两包饼干作为早餐。

      身为坐班社畜的一大准则:工作时间里,一切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都可以放慢节奏去做。

      秉承着这个理念,安然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算是宿醉后为自己补充一点营养,保护一下肠胃。

      当然了,装模作样的功夫还是要有的。

      安然叼着饼干,手上也没闲着,从桌上抽出他昨天没来得及复核完的反馈书,又抓起一支笔在手里头乱转。
      脑袋放得很空,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
      等彻底咀嚼完饼干,他已在不自觉间,在纸上写下了“谢远”两个字。

      安然有一个秘密。

      一个他在国内认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曾经……有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安然眉头一蹙,手上猛地用力往那名字图画起来,直到所有的线迹都糊作一团,再也分辨不出他一开始写下的字样。

      盯着这黑团,安然才觉得自己憋了一早上的烦闷被稍微浇灭了些许。
      但接踵而来的,是无法忽视的懊恼。
      他其实已经隐隐后悔自己方才的逃避了。

      安然不知道对方现在醒来没有,不知道他对于昨晚的事记得多少,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太多搞不清楚的问题了。

      算着日子……今年谢远应该本硕毕业有一段时间了。

      是在外边混不下去了?

      各种猜想如春笋般节节冒出来,鬼使神差间,安然再度捞起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和前男友……
      第一个冒出来关联搜索,就是一句:「和前男友分手后又一次睡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种词条的搜索频率会这么高啊!

      安然脸上变了变,定神往下看去。

      词条往下分别还有:
      「和前男友见面又睡一起算什么关系」
      「和前男友复合怎么开口」
      「和前男友分手了怎么复合」
      「和前男友久别重逢要怎么提复合」
      ……

      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
      这都已经分手了,怎么还那么多人惦记着要复合。

      安然指尖悬在搜索栏上方,好不容易聚起一点决心,他前边工位的男生就转了过来,往他办公桌的隔断上敲了敲,吓得他连忙将手机反扣到桌上,所有心思都给这人敲散了。

      “安哥,在看什么?”
      这人名叫郑锐智,今年刚上大四,来席可这实习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平日里怪无所事事的,就做点打印、复印的活,但胜在嘴甜,总是左一口“哥”右一口“姐”的。

      安然生硬地开口:“没什么,就无聊看看的推送。”

      “安哥你居然能有功夫无聊?”郑锐智颇为震惊地睁大了眼,“真是稀奇。”
      他没在这上面纠结太多,语带讨饶道:“对了,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点杯咖啡。”

      “茶水间里不是有吗?”

      “他们新换的那盒不好喝,要甜不甜,要苦不苦的,我不行。”
      郑锐智不死心:“所以要不要一起?”

      “不要。”安然果断道。

      买咖啡让自己上班能足够精神,跟自己买磨来拉的驴有什么区别。

      他敲了敲自己的牛奶杯缘,轻笑道:“养生爱好者,不喜欢喝咖啡。”

      “那好吧。”郑锐智颇为可惜地把身转了回去。

      虽说重回清静,但安然已经没心情再搜下去了,任由手机继续反扣着,心想,要不等着午休的时候,回那酒店看看?
      如果谢远还在的话,他们可以……谈谈?

      主意落定了下来,他才正式投入今天的工作中,把涂花了的那份反馈书碎掉重新打印,简单复核了一遍,起身下楼去了设计部。

      设计部占据了席可大楼最多的楼层,每个楼层都按照品牌设计和定制设计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中间隔着一条长廊,分列着历年来公司的优秀设计手稿。
      安然每次经过这道长廊,都会由衷地感到舒适,以及……喜悦。

      对他来说,手稿上的每一笔触,都是富含生命力的构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一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文件,安然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个字:想死。

      逐一叮嘱那些设计师签好的反馈并不是件容易的活。
      一个个揣着极高的心气,不是说客户不懂欣赏,就是说自己不接受外行的指点,甚至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安上“打断思路”的罪名,需要十足的耐心与口才。

      安然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签名收集全,正打算上楼,就有人脚往地上一踢,蹬着轮滑椅朝他的方向过来,喊着“安哥!江湖救急”,把他的去路给挡着了。

      挡着安然的人,是定制组的一名设计师,名叫费逸。

      这人学生时代就参加过不少设计大赛,手里攒有许多份量足够的奖项,人倒是很谦逊开朗。
      他起身在安然面前展开两张胸针设计稿,憨笑着问:“依你觉得……这两种扇面设计,哪个更好?”

      两张设计稿都是以贝壳形态作为主要设计元素的,前者比较规整,但略显死板,而后者要更恣意一点,但显然不太端庄。
      “贝壳元素是客户的硬要求,但她要配芬达石……我有点那啥,协调不过来。”费逸张牙舞爪地比划了起来。
      “总觉得怎么都差了点意思。”

      相比起品牌组那种先定设计再进行珠宝镶嵌的模式,定制组则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对送来的宝石进行量身定制,让每一件作品都如宝石本身一样独一无二。
      而现下费逸设计的这一颗,乃是纳米比亚芬达石[1]。

      “我陪傅总接待过这位贝女士……”安然拖着椅子和费逸回到他位置上,握起鼠标,操纵着光标落在客户资料页的一处,“我记得她以前是名华尔兹舞者,而且很以这个身份为荣。”
      “所以如果让我选的话,可能会选择平整一点的扇面,但要改变一下排布,稍微做点切割,或者缩小,分层错叠在一起,显得更有层次感一些。”

      安然瞄了眼费逸桌上的封袋。
      橘红色调的芬达石带着娇俏与夏日的灵动感,会选择它来作为主石,可见客人虽然年已半百,但心态上是比较年轻的。

      安然继续道:“就像圆舞曲的裙摆。”

      “天才!”
      费逸竖起大拇指,夸张道:“我就知道你的意见厉害。要我说,安哥您这才华,就该调来我们这一起做画稿劳工。”

      安然无奈笑道:“说笑了,我这就是嘴上功夫,哪有真本事。”

      “有的有的,你分明比我还强,”费逸抓起笔,脸上笑得越发开朗,“等我忙完这阵就请您吃饭!”

      “记住了哈,”安然摆摆手,“我留好肚子等着吃你的米其林大餐。”

      “哇,这就有点过分了。”
      费逸瞪大眼,讲价道:“最多是福记海鲜任点。”

      “也成。”安然爽快应道,但没太放心上。
      像这种同事口头约饭,一年到头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鲜少有兑现的时候,尤其是跨部门的,嘴上说说过瘾就得了。

      回到办公室,迎接安然的,是他们的行政经理,许若彤。
      她停在安然跟前,递来一个文件夹,转身放开了嗓子朝办公室内所有人道:“既然人齐了,那我说个事。”
      “刚才傅总下命令说周一要搞个欢迎会,时间比较紧,大家各自分工一下。”

      “你去安排一下布场,确定方案。”
      许若彤抽出另一份资料,视线移向缩在工位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郑锐智,沉默地将视线又拨回到安然那:“再联系一下摄影,搞个照片直播,辛苦你了。”

      学历是块有力的敲门砖,没有这块砖就得依凭自己过硬的本事。
      所以和郑锐智这种一路绿灯进来的小年轻不同,安然是典型的学历摆不上台面,但论办事的能力和效率,就连许若彤都心服口服的人才。

      而工作中,能力有多大,任务就有多重。

      安然快速地瞄了一眼文件,问:“展板上不有额外标题?还有欢迎对象呢?我看资料上没有,是哪位大设计师进驻我们公司了?”

      “这次不是设计师,而是……”许若彤看了眼外头,压低声道,“傅总亲自安排的人,空降。”

      这话一出,大伙的八卦劲瞬间就上来了,当即就有人道:“阮大模特失宠了?”

      像傅立辉和阮棠这样的关系,要说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那倒还不至于,但作为就在傅总眼皮子底下做事的部门,怎么说也得揣着点心知肚明。

      郑锐智:“安哥,傅总那边你最清楚,有没有情况?”

      安然一愣:“没什么情况吧。”
      总不能是真为了个大表哥就大动肝火。

      “什么情况都不是我们该管的,该干啥干啥,别抓着个机会就开始偷懒聊天。”
      自个把八卦掀开一角的许若彤又亲自把八卦给盖上。
      可不等她把办公室里的人都赶回位置上,八卦的主角就以极其高调的姿态,闯进了他们办公室。

      今日的傅总,显然是要跟阮棠去约会的,打扮不负众望的依旧很骚包抢眼。
      身上真空套了件丝绒面料的深蓝西装,散逸着明显喷多了的木质香水。

      近距离被呛了一下的安然,下意识用指背擦了擦鼻尖。

      “小安,”傅立辉低头回复着手机消息,薄唇抿成线,目光锐利,“你明天不用到公司来了。”

      办公室刹那间针落可听。

      安然:……?

      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而被开除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了?就擦一下鼻子不至于吧?
      他自己都没来得及递交辞职信,反倒是这厮先开口炒他了?

      十一月,很快就要发年终奖了,这时候把他开了,是不打算发奖金了吗?
      这怎么可以?
      能有N+1是好事,但要炒他怎么说也该等到年后让他把奖金、红包都拿上再炒吧。

      是的,经过一天的冷却,安然已经成功打消辞职的想法。
      或者说成功压后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事关赚钱不能意气用事。

      安然脑袋里正疾风暴雨,还没组织好让傅总回心转意的措辞,傅立辉就先一步从手机屏幕里抬头,继续道:“你明天替我跑一趟,去帮个人处理搬家的事,地址晚点发给你。”

      ……说话禁止大喘气。

      安然在心里给了傅立辉一拳,脸上看起来倒是波澜不惊,甚至春光明媚:“好的,收到。”

      傅立辉点头:“没事了,继续工作吧,把周一的欢迎会弄好一点。”
      说罢,就大迈着步子离开,边走边回拨了刚才被挂掉的电话:“小远,我安排了个人来帮你……”

      傅修远语气淡漠:“不必,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踏足我家,舅舅你应该清楚。”

      “……这又不一样。”
      傅立辉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他生怕傅修远会因此生气,立即转变态度:“清楚的。”
      “那你自己好好收拾,有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阵忙音。

      傅立辉脸色发沉,转拨了另一个电话。

      “小安,你明天照常来公司。”他命令道。
      而后心血来潮:“还有,帮我整理下糖糖家里到底有多少亲戚,只要是活着的都要,我希望像前天那样的误会,不要再发生了。”

      是昨天……

      因为明天要外勤而特地抓紧时间做简报的安然:……好想辞职。

      他抬手把桌上的日历掀到下一页,看了眼上头用红笔圈起来的发薪日,深吸了一口气。

      “好的,收到。”

      善变是老板的常态,要学会释然,起码这次是在工作时间里说的。

      安然麻木又平淡地放慢了打字速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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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非常感谢阅读!!!顺便也可以到专栏来吃吃别的小情侣(打滚)(卖萌)(讨好) 直男受vs社恐攻的现代神话甜饼《恋爱脑是第一生产力》 直球受vs害羞攻的西幻童话甜饼《灾厄先生写了一百封情书》 剑灵攻vs剑修受的秀恩爱大全《我剑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