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无痕》于珊

23、２３

　　陈驰一点就透，他点点头：“是，爷爷，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避开顾平鑫。爷爷，您说也奇了怪了，沈浪这小屁孩居然跟顾家也不对付……”
　　陈安达闭着眼睛养神，闲闲说道：“人也群分、物以类聚，这是人之常情。顾家的孩子张扬得没了边，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看上他们……沈浪这孩子虽说小孩心性个性张扬，可是你看他的行事礼数都不带差的……”
　　陈驰笑了：“是，爷爷，我挺喜欢沈浪的，他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陈安达笑了：“听说你把那辆新车给他了……”
　　“嗯，我给他了，沈浪这小子除了开飞机也就剩下这点爱好了。听说我这车只有京城的温家也弄了一辆……碧儿就像沈浪的妈妈一样，碧儿知道我把那辆车送给沈浪她的心里是高兴的……”
　　陈安达闭着眼睛说道：“阿驰，我读大学的时候知道我最喜欢去哪吗？”
　　陈驰静静地听着。
　　“我最喜欢去长城。”
　　陈驰有些吃惊：“长城……”
　　“是，那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长城。其实长城的美，轻易是感受不到的。长城的美，在于它的空旷，它的凄凉，在于它的厚重的历史，凄美的传说。从九龙口到嘉峪关，我曾经到过很多长城遗址，单单是八达岭，我就登过几十次，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迷恋上长城，在其中感受着先民的智慧和民族的精神。外地的同学到北京玩，陪他们登长城也成了保留节目。暖阳、细雨，大雪、寒风，四季的长城景色深深地震撼了我。”
　　陈驰依然静静地听着。
　　“人生其实就是四季，每天迎接我们的不可能都是暖阳。阿驰，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取舍。”
　　陈驰依然有些疑惑：“爷爷，可是长城对于我来说一点用处一无。现在的长城，每天都游人如织，匆匆似赶集。城墙被整修得乱七八糟。缆车和滑道把它变成城市的游乐场。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块有名的石碑，活像一块墓碑，矗立在那儿二十几年，也没人想把它换一换。”
　　陈安达笑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陈驰：“阿驰，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们对事物的看法。因为角度，我们的看法是有偏差的。就如你对顾平鑫，你觉得他挑衅了你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威。可是我只看到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他顾家……”
　　“有什么事他可以冲我来，没本事和我对仗，找我女人的麻烦算什么本事？汪洋显然是碧儿心头的一根刺……”
　　陈安达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无辜之人，一切都是人们咎由自取。碧儿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享受到了这个家庭给她带来的一切特权，她就该承受她该承受的那一部分……”
　　“我明白了，爷爷……”陈驰看着陈安达，原来爷爷对于沈碧对他的关系心知肚明……爷爷这是在告诉他对待沈碧要有耐心。
　　“现在顾家似乎是靠上周家，其实周家何尝不是靠着顾家的钱才能到这个位置呢……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在追究了，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陈时在这一点上就很聪明，她从不给许家找麻烦，她知道陈家与许家联姻，的确是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所以她总是夹着尾巴过了这几年，你看她对钱美美的态度就明白了……现在可不同，她怀上了许家的第二个孩子，谁也不能再说她的不是……”
　　沈浪跟着姐姐回到沈碧的房间，他大刺刺地躺在姐姐的大床上，闷闷地说：“姐姐，其实我不愿意你嫁人……”
　　沈碧躺在沈浪的身边摸着弟弟的头发：“我知道……姐姐也舍不得你……”
　　“可是我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姐夫在沈家收购克莱德酒店并且能够顺利在香港上市都是帮了大忙的……”
　　“姐姐，我不想回美国了……”
　　“还是回去的好，这里的国内的航空学校比不上美国的。国内的航校在最后两年也都是要到美国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姐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以后你成飞行员了，我们也不可能每天都见面呀？所有的假期你都可以回来。沈波送了一套房子给我，你以后依然可以跟我生活，陈家并不要求我住在大宅，说实话我还真松了一口气……让我现在就每天面对陈家那些人还真需要勇气……”
　　沈浪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原来姐姐并不需要住在陈家，他依然可以与姐姐生活在一起……
　　“姐姐，我是男人，我知道姐夫对你很满意……”
　　“我明白……可是……我对他……毫无感觉……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会做好我的本分……”
　　“姐姐……”
　　“傻瓜，姐姐没事……”
　　沈浪咬着牙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陆教授……”
　　沈碧黯然地点点头：“可是他不喜欢我……或者说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依然是陈时……我知道其实他是有能力改变我的生活……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当他恭喜我的时候，在那一刻，我特别恨他……我突然想起两千年前苏格拉底曾说过的一句话：最深的欲望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爱，对于生者而言，曾经是多么沉重的话题，可一旦人化作了青烟，它就成为永恒。‘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是顾城的《一代人》，短短的两行字，道尽了人间沧桑。现在我说不清楚对陆隽永的感觉……或许还有些怨恨，但一定是没有爱了……当他恭喜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走到尽头……我们俩只来得及暧昧……他或许考虑过我作为他的妻子……可他绝不会为了我跟陈驰翻脸，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所以在那一刻我醒悟的时候，我选择放下……”
　　“姐姐，有时候承受痛苦也是一种幸福……”沈浪闭着眼睛说道。
　　“浪浪，你别为姐姐担心……姐姐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我会好好生活……他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重要……那些女人我想他能够管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