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荧梦》忘忧喜乐

6、入选花娘子

　　等待选秀的这半月，月吟老老实实跟着裴泽安排的嬷嬷学习规矩礼仪，裴泽似乎很忙，偶尔过来看一眼学习成果，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匆匆走了。
　　日子就在这有一天没一天的学习中度过，转眼便到了选秀这日。
　　“漂亮姐姐，我叫南星，是将军府南家嫡女，行三。从前好像未曾见过你，你是哪家姑娘呀？”一个鹅蛋脸的姑娘红着脸小步跑到月吟身边。
　　“我叫李怀夕，是城西李府家庶女，行九。”
　　“那漂亮姐姐，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身边的人都害怕我爹爹，不敢和我玩。”看着南星如小太阳一般的明媚笑脸，月吟不禁动容，也绽出一个真心的笑来：“好啊，之前我一直在老家养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要多麻烦南星妹妹啦！”
　　南星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城主殿内殿的管事嬷嬷从屋里出来了，也只能遗憾的闭了嘴，但她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真好，这是她第一个朋友呢！
　　“花娘子选秀，依次分为牡丹姑娘一朵，莲花姑娘两朵，梅花姑娘五朵，芙蓉姑娘十朵，凤仙姑娘十八朵，铃兰姑娘二十四朵，杜鹃姑娘四十朵。今年全城一共三百八十一名选秀者，入选花姑娘者赐花牌，入选花娘子者赐花印。姑娘们，老奴在这祝你们好运！”
　　“多谢嬷嬷。”月吟随着众人一起俯身行礼。
　　“现在，请各位姑娘移步内苑，开始验身吧！”说罢，管事嬷嬷便领着选秀姑娘们进了内苑。
　　验身时，月吟便在为这梦月城的女子惋惜，一生命运何其悲哀，生下来便要学习各种才艺，到了十五岁便要参加这劳什子的选秀，验身不仅要验是否完璧，还要细细检查身上是否有痣、疤和胎记，只有身子洁白无瑕者，才算过了初选。而就算过了初选，第二轮落选者也只能嫁与平民，家中有长辈做官还好，来年还可以继续参选，可即使选上了花姑娘，还得像个货物一样给各个官员们挑来选去，往后余生，都要围着丈夫打转，有的即使被选为了花姑娘，像铃兰、杜鹃这种，也只能做妾罢了，何其不幸。
　　“怀夕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南星见月吟面色沉重，不由担忧的问。
　　“没事，南星，你想入选吗？”月吟敛了神色，看向南星问道。
　　“当然啦！我想做梅花娘子！姐姐你呢？”南星开心的答道。
　　被大人们看上的才能叫娘子，而梅花，则是给城主的公子们挑选的，想至此，月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听天由命吧。”
　　吟和南星的才艺表演在下午，她们一起去嬷嬷安排的膳堂用了午膳，然后月吟帮南星改了改妆容，突出了南星的优点，使其七分的容貌直接达到了十分。
　　“下一位！”殿门口的嬷嬷高声唱道。
　　月吟踩着莲花小步入殿，随着乐声响起，她缓缓舞动起来，每一步，踏着乐声，又似踏在众人心上，台下觥筹交错，衬的台上的月吟更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每人有一炷香的时间表演才艺，在香燃至最后一丝时，随着舞蹈的收尾动作，月吟的面纱被带了下来，盛世容颜定格在舞蹈最后一刻。
　　她平时极少打扮自己，今日为了让某人更有些兴趣，妆面做了改动，虽是梦月妆容，却将眉眼画的极致妩媚，眼角还用朱砂轻点了颗泪痣，显得平日那双小鹿眼不再无辜，不再单纯，好似变成了一只勾人心魂的魅。头发只用了一支玄月型的发簪盘着，舞毕略有些松散，发丝垂在脸颊边，给这份魅又凭添了几分慵懒。
　　身着一袭月牙白的天烟锦，内衬与衣边却是极为夺目的朱红，让这清冷的月牙白添上了几抹艳色。腰带是红底白线绣的水云纹，上坠一枚成色极佳的血玉，行走之间一步一晃，真真是勾眼至极。
　　城主夫人司薇见自家夫君看直了眼，暗道一声“不好”，若让这等狐媚子进了内苑，往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当下便拿起了芙蓉花牌，刚要给出去，只听自家儿子道：“母亲且慢！孩儿甚是喜欢这位娘子，想收她入城君殿。”
　　司薇一听差点气炸，想防自家夫君，不曾想没防住儿子！已经喊这狐媚子为“娘子”，看来是铁了心要收了她。但到底是做了多年城主夫人的人，她定了定神，问道：“你是哪家姑娘？”
　　“回大夫人，小女是城西李府庶女，行九，名唤怀夕。”司薇一听，眼睛一亮，当即道：“模样是不错，可惜是个商贾庶出，泽儿你便收做妾室吧，赐铃兰印。”
　　话音刚落，裴泽便急急出声道：“母亲，孩儿内苑第一次进娘子，铃兰怕是低了些。”
　　“那你想如何！”司薇觉得自己快压不住怒火了，殿内众臣面面相觑，想私语却又生生忍住了。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城主忽而开口，问月吟：“你可有喜欢的花？”
　　月吟俯身行礼：“回主上，小女自幼便独爱昙花。”
　　“那便赐昙花印吧，让司礼阁加紧造印。”
　　听到城主这样说，司薇觉得自己以后死了棺材板怕也是盖不住了，气的死死握住手中的芙蓉花牌。
　　待选秀结束，南星急急跑来找月吟，“姐姐姐姐，多谢了你帮我改的妆面，我选上梅花娘子啦！”
　　“那恭喜你啦，祝你早日与心上人喜结连理。”顿了顿，月吟问：“你的意中人，是哪位公子？”
　　南星凑到月吟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月吟松了口气，还好，是城主的庶长子裴怀，不是裴泽，不然这浑水若是让南星掺和进来，日后怕是会伤了南星的心。
　　“哎呀！不说我啦！姐姐选上了什么？”南星边走边咋呼道。
　　月吟失笑：“你怎知我也被选上了？”
　　“姐姐这般好看，连我一个女子都心动了，怎么可能落选！”
　　这时，司礼阁的礼侍小跑追来：“昙花娘子留步，您的花印制好了，您看看可喜欢？”
　　“这么快？我以为要等上几日。”月吟惊讶道。
　　“哪能呐！我们司礼阁六位锻造师一起制作，这可是主上大人吩咐加急的。”礼侍谄媚道。
　　“既如此，那有劳各位大人了，这些灵石给各位大人添些酒钱，全当是怀夕谢过各位了。”月吟说罢，从随身空间拿出了一袋中品灵石。
　　“真是折煞下官了，娘子日后做了夫人，莫要忘了我们就好！”
　　“那是自然，就先别过大人了。”
　　送走礼侍，一回头，便见南星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醒醒，回神了！”
　　南星搓了搓自己的脸，惊讶道：“姐…姐姐，你竟然被封为昙花娘子，这可是梦月城建城以来独一份啊！姐姐是要入城主内苑做夫人了吗？”
　　月吟被南星逗笑了：“你觉得大夫人会允许我入城主内苑吗？小傻瓜，我是被城君看中了。”
　　“哇！姐姐好厉害！城君向来不近女色，你能进城君内苑，那他一定是极喜欢姐姐的，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妯娌啦！”南星开心的蹦了起来，又一把搂住月吟的手臂，轻轻晃了几晃。
　　月吟捏了捏南星的脸颊：“少贫了，快回家吧，你爹娘该是等急了。”

　　（转场啾咪～）

　　司薇回到自己的内殿，气的一连摔了好几个摆件，侍俾们纷纷低下头，瑟瑟发抖，不敢上去劝。
　　反观月吟这边，笑的嗓子眼都看见了，杜衡递了杯茶，说：“先别笑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月吟拭了拭眼角的泪，努力憋笑道：“我跟你说，那城主夫人估计气的好几晚都要睡不着觉了，她以为我要跟她做姐妹，没想到她儿子是让我做她儿媳，哈哈哈哈哈。”
　　杜衡捏紧了手中杯盏，开口的声音是难得的冷淡：“为了个任务，你当真要牺牲至此？”
　　月吟不以为意：“那裴泽拿我当下属，又不是真要我去暖床。”
　　杜衡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小心便好，切莫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