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陶灵子

4、第 4 章

　　问询台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信息。你说的那个刘先生确实没有住院记录。”

　　“这怎么可能？”王紫欣不可置信，着急的大声道：“你再好好查查，你一定是搞错了。你好好查查，他叫刘剑锋。上个月还在你们医院躺着，就在二楼的那间病房。”

　　工作人员：“你好，这位女士，您先别激动。我们这里真的没有这个人的住院记录，您看你是不是记错了？”

　　王紫欣双目无神。OS：难道是转院了？可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找不到他的任何记录啊？他明明就在二楼那间病房里躺着，他虽然没有了知觉，不再说话，但至少我还会经常来看他，和他说说话。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你一定是搞错了，你是不是新来的？上个月，啊，半个月前我刚刚来看过他。你再好好查查。”王紫欣继续大声吵嚷道。

　　王紫欣试着拨打情敌李芳的电话，对方显示已经停机。

　　王紫欣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李芳那个贱人，居然停机了。剑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他都不知去向。剑锋，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的意识恢复了吗？你好了吗？你在哪里？”

　　正在这时，孟祥戏的老婆千妮正好从二楼下来。王紫欣OS：那不是一个月前，那个网约车孟祥戏的老婆吗？她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孟祥戏不是当时就醒过来了？难道说他又受伤了。

　　王紫欣跑上前一把抓住千妮胳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妮被王紫欣突然的狠狠一拽吓了一跳。她回过头，“你是？是你？哼！”千妮正要走。

　　“我记得你！”紫欣急忙道：“你是那网约车孟司机的爱人。孟司机他还好吗？”

　　“不好！”千妮生气道，“别烦我。”

　　紫欣又拽住千妮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我就是想问一下。姐你知道孟司机拉的那个乘客，他去哪儿了吗？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他？”

　　“什么乘客？”千妮没好气的说道，“他都已经成植物人了，还哪有什么乘客？他都在这里躺了一个月了。”

　　“什么？”紫欣越发听不懂了。“什么植物人，是刘剑锋变成植物人了，孟师傅他不是没事吗？”

　　“你有病啊？”千妮大声道：“你想干嘛？钱我们已经陪了，孟祥戏他也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平白无故的来这里拿一个死人消遣我？”

　　“死人？什么死人？”

　　“就那个副驾驶上的乘客刘剑锋啊，你说他早不打车晚不打车。偏偏就上了我家老孟的车，这下老孟成了废人不说，我们家把房子卖了，陪了刘家一大笔钱。我现在一看到你们这些人就火冒三丈。”千妮生气的说。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紫欣大声道：“你才是死人？医生说他明明只是没了意识，只是成了植物人，你安的什么心？就算是你赔钱了，也没必要咒人死吧？”

　　“你是不是有病啊？”千妮生气道：“他明明就死了，车祸刚发生，他就已经死了，真晦气。”

　　紫欣一时情绪失控，一把掐住千妮脖子道：“你再胡说一句，我就……”

　　医院的保安急忙过来拉开两人。“都怎么回事啊，这里是医院，安静！”

　　千妮边走边说：“神经病！”

　　“死了？刘剑锋没了？”紫欣不可置信，努力回想着。“问询处说没有刘剑锋的住院记录，千妮又说，成为植物人的是孟司机。不，他们都在说谎。剑锋他怎么可能没了呢，他一定是好了，出院了。那天医生明明说的是孟司机没事一会就可以醒来，剑锋他可能要成为植物人。怎么现在全变了？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紫欣到了李芳上班的地方。想去问一问李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李芳上班处的同事却说：“李芳，她一个月前就辞职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紫欣到了刘剑锋家里去。刘剑锋家里大门紧闭。敲半天无人应答。

　　刘剑锋老家邻居：“小姑娘，别敲了。他家的人都搬走了。”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邻居：“哎，一个月前，老刘家儿子出了车祸，死了。因为老刘家两口子思念儿子过度，所以就想离开这里。后来具体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

　　紫欣大喘气，不可置信道：“你说，刘剑锋死了？他明明没死，他只是成了植物人而已，说不定还有救。你们怎么就都说他死了呢？”紫欣越发思绪紊乱。

　　邻居：“哎，老刘家也真是命不好。这些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为了这个儿子能娶个好媳妇，过的舒坦些。可谁曾想，儿子出车祸死了，女儿也嫁了个不省心的，也正闹着离婚呢。家门不幸。这不，两口子也许是觉得这里太伤心了吧，就提着行李也不知去了哪儿了……”

　　“他走了？他没了？”王紫欣走在黑暗的地下隧道里，脑袋剧烈疼痛。他努力回想着。可思绪万千，什么也乱的想不起来。她自言自语道：“他没了？所以，变成植物人的是孟司机，不是他？他没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记错？明明成了植物人的是他。我以为哪怕他成了植物人，至少我可以再见到他，可以跟他说声对不起。可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都在胡言乱语……”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紫欣失魂落魄的接起电话。

　　李芳（电话）：“喂，我是李芳。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跟你道个歉比较合适。我的生活里每天灯红酒绿，上下班没有时间，我这个人比较独立，虽然有时故作坚强，但也渴望回家后有人照顾，累了，有人倒一杯热水，病了，有人做好饭端到我面前，用温柔的语气和我说，吃饭吧。（哽咽）几年前接二连三几次分手，我慢慢对谈恋爱，男朋友这事没了兴趣。直到，那一天你说你谈恋爱了，那日你带我去见他，我表面上，祝福你们，说你的男友真帅，对你又体贴。实则内心充满嫉妒，凭什么，你可以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你不想熬夜，他就让你辞职，每天待你温柔有加。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需要男人，我一个人会做饭，会逛街，会洗衣，会赚钱，我不需要那些虚伪的情爱，可我也不想别人拥有。就这样我日复一日以酒度日的生活。可你，明明知道我这个单身狗不喜欢看你们撒狗粮，我生日那天，你，故意带着你那男友来让我难堪，故意来刺激我，你是来和我炫耀的吗？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试一试，你心目中那温柔有加，始终如一的爱人，他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诱惑。而事实是，你错了。”

　　“不。”紫欣精神恍惚道：“不，我没有故意刺激你，我没有想让你难堪。我只是想和我的好闺蜜分享喜悦。”

　　“分享喜悦？”李芳苦笑道，“你说什么都对吧。不重要了，若是他没出事，也许可能你的喜悦就会变成我的喜悦也说不定。可是，因为你，因为你和他无休止的生气吵架，他才上了那辆网约车。因为你，一时的情绪无法控制，卢景文才心不在焉的闯了红灯。”

　　“不，啊……，对。都是我的错。”紫欣边走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芳（电话那头）：“紫欣啊，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去招惹刘剑锋，但，事实证明，他也是个渣男。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可能只是善妒吧。我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刘剑锋的死，我也有责任。对不起，紫欣。我离开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们，再也不见。”

　　“呵，哈哈哈哈。”紫欣苦笑道，“再也不见，好啊，不见就不见。像你这样阴险的人。”

　　“剑锋。“隧道里忽然有一丝光亮，又暗了下来……

　　——回忆

　　“醒了？”

　　“又怎么了？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就是爱胡思乱想。”

　　“你要是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放地上干嘛？我听到敲门声就赶紧跑过来开门了？我就问你，放地上干嘛？”

　　奶茶洒落一地，紫欣滑倒。

　　——回忆结束

　　王紫欣恍然，“这是哪里？隧道？无人隧道？循环？你循环啊？不是一直在循环吗？来，我想回到那一天。李芳过生日的那一天。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再发生。如果一觉醒来，你躺在我身边，或许我会说，我信你。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和卢景文吵，我会温柔的和他说，辛苦了，路上慢点。”

　　王紫欣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循环啊，开启循环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一天。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为什么，回不去了？为什么回不去了？剑锋。哪怕，永远循环那一天，回去啊（大叫），我要回去。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有回到故事的一开始，哪怕我们不曾相识，不曾相爱，我也想要你好好的……”

　　心理咨询室

　　小曼（心里医生）：“好了，你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紫欣闭着眼睛慢慢睁开。“曼姐。”

　　小曼：“所以，你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个梦，不停地在这个梦里，改变原本已经发生了的一切。不停地下意识的让自己循环这一天。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自责，你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