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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亲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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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
李贞木一个月以来加班加点,终于把原计划两个月的任务全部搞定。
严霜离开之后,那边也一直催着要崔林妍回去,李贞木就把她送回去了。
尤记小丫头被车接走的时候说:“舅舅,你一定要把霜霜姐追到手!我已经认了这个舅妈了!我不应该和她说那些话的,为了弥补,那个限定娃娃我不要了。”
崔林妍一心认为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搞砸了这一切。
李贞木哭笑不得,不过限定娃娃作为他们一开始就谈好的条件,做舅舅的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言而无信。
某个李贞木之前极少光顾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严小姐今天中午在盛鼎酒店相亲。】
如果有人再往上一翻,就能看见这个群里全是关于严霜的消息。
*
B市。
华鼎酒店某包厢内。
相亲对象陆宾白敬了严霜一杯酒,“严小姐,严田田是你侄女对吗?”
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严霜瞬间警惕起来:“怎么?你和她认识?”
陆宾白把手机里的一张图片给严霜看,“严小姐请看,这画就是出自令侄女之手。”
严霜:“......”
这丫头怎么天天就帮人家画这种腹肌画呢?
“所以,我希望严小姐可以提供一个机会让我跟她好好交流交流。”
这人都找上她了,要现在不给他一个交代,万一再让他找上家门,那就是天塌了也救不了严田田了。
迫于形势,严霜打了严田田的电话,那边对此一无所知,还受宠若惊般说:“我亲爱的姑姑,你怎么找我来啦?”
田田啊,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严霜干笑一声,“有人找你。”然后把手机交给陆宾白。
陆宾白:“严田田小姐。”
严田田:“您哪位啊?难不成是我未来姑夫?”
陆宾白差点被气笑了,“严田田小姐用我的脸画出那样的画,难道不准备负责吗?”
“画画?你是李博士?还是周同学?还是马弟弟?还是.....”
陆宾白:“看来你的模特还挺多啊。”
“我是陆宾白。”
“陆宾白是谁?”严田田反应了会,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什么?你是陆宾白??!!”
陆宾白:“你最好马上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你姑姑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
严田田听懂他的暗示了,只能不甘心地认了怂。
挂了电话,陆宾白表示感谢:“多谢严小姐的帮忙。”
“客气了客气了...”
她也是没想到自个侄女居然这么的...老色批...这种基因是在她身上被彻底发扬光大了吧?
陆宾白:“作为感谢,我想给严小姐一个提醒,你不妨在这多等十分钟。”
说完,陆宾白在表示歉意之后便率先离场了。
人走后,严霜想着本来也没事可干,就坐在位置上跟严田田聊天:【陆宾白是什么情况?】
【姑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严霜站着说话不腰疼:【放心,不至于有什么人身安全的问题。】
【呜呜呜,我要哭了。】
姑侄又随便扯了几句,严霜看着也差不多该走了,谁知她刚起身就被拽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严霜挣扎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她愣神了一瞬,然后挣扎得更厉害了。
“放开我。”
李贞木听话地放开她,声线喑哑,叫出的名字颤着碎得不成样子,“严霜。”
严霜感觉耳朵都被刺痛,这才看见他现在的样子,眼下一片青黑不说,下巴似乎也许久不曾打理,生出戳人的青茬。
她有些尴尬,躲闪着他的视线:“你…...怎么在这?”
“严霜,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贞木眼中一片迷惑和期冀,严霜撇开头,“没什么,回来处理一点事。”
“回来相亲?”
“嗯…...”严霜拿起包就走,“我先回去了。”
李贞木没有拦,只是在原地站了会,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
B市李家,钟鸣鼎食之家,家族之传承已有数百年历史。
说到他们家,其实还颇有些士大夫的风骨,但也有不少人认为他们不过是现世还存在着的一帮迂腐老古董。在家族观念中,商贾历来被视为下品。近些年来,族中观念受到冲击,家族中开始有人经商,因着家族发展多年,人脉极广,经起商来同样风生水起,其中尤数李振甫最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李振甫从不得自己父亲的喜爱,只其儿子,因着从小端正的态度尤被看重,特意被李老先生带到身边培养。也由此,B市商界知李振甫女儿者多,知其儿子者却少。
近日,B市有名姓的人物都被邀请至李老先生的住宅参观,严霜一家赫然在受邀之列。
柳存锦:“真是奇怪,李老先生不是向来不喜欢商人吗?好好的怎么就邀请我们去他家了呢?”
严重书:“听说是想把他那宝贝孙子推出来让咱认识认识。”
柳存锦:“你这么一说,我倒感兴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物了。你说呢?暖暖。”
严霜敷衍嗯了一句。
若说君子式的人物,她早也见过,这会不怎么提得起兴趣。实在也是前两天李贞木的突然出现再次搅得她芳心大乱。
据说李宅有些类似古代的园林建筑,为了贴景,严霜一家特意穿了旗袍中山装。凭着请帖进入园内后,严霜便与父母分头游赏了。
满头秀发堪堪用木簪挽起,一身月白旗袍衬得严霜如出水芙蓉一般与周围景观相映成趣,一路以来,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宅内特设几处院落,一处品茗,一处观画评字,一处摆放各种古代的稀奇玩意。总之,可观可赏可玩的实在不少。严霜流连其中,觉得很有趣味。
也不知怎么,她从进门起就频繁想起李贞木,总觉得这园子的感觉跟他这人有些刚好匹配的意味。
字画院内,角落里的一幅字率先吸引了严霜的视线,其中写道:“马有千里,不必麒麟之驹;鸟有仁圣,不必凤皇之雏。山顶之溪,不通江湖,然而有鱼,水精自为之也。废庭坏殿,基上草生,地气自出之也。”笔势遒劲有力,笔走龙蛇,摆放在如此不起眼的位置,倒真应了它所书写的内容。
有专人在一旁向严霜解释:“这是我家少爷亲笔所写,内容出自《论衡·讲瑞》。”
“好字,好字!”
闻言,严霜侧头去看,不认识的男人站在她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浑浊的双眼里汩汩地冒着垂涎之色。严霜不便在这跟人起冲突,就要走时突然被拉住了,“哎,还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还真是,呃...垆边的人像月亮一样啊....”
严霜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人掰扯,无奈她越挣脱,男人手上的劲就越大,直给她的手臂捏出了红印子。
“放手。”
“妹妹你与我眼光相似,让我想起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啊!”
严霜:“......”
院内摆放着不少珍贵字画,自然是有众多看守的。这边的情况也没能逃过他们的视线,马上就有人把男人请了出去。
在那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严霜直觉好像有一道视线在默默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等她去找时却已经不见了。
众人来时是下午的三点,到了六点,就是正式的晚宴了。
参宴宾客中不少人认为这次能见到传闻中李老爷子的孙子,没想到一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有出现。
严霜一家正要离开,却被留了下来:“还请严先生、夫人、小姐留步,老先生有请。”
严重书和柳存锦对视一眼,十分不解,到底还是跟了过去。
正从园内穿过,远处一座石桥之上站着的人影吸引了严霜的视线,“严小姐,少爷有请。”
就这样,一家人被分了两路,严重书夫妇看这情形,心里大致有数,便也没有阻止。
严霜被人引着往石桥而去,那人似乎心有所感,转过了身来。
同样是月白色的一身长袍,在这颇有古意的园内,竟像是穿越千百年而来文人墨客。
严霜承认看到那张脸的一刻,心都静止了。前后一想,她自然能品出今天这番布置背后可能代表的意义,心中不禁泛起灼灼的热意。
果然,李贞木说:“严小姐对这场相亲宴可还满意?”
这般大的场面,居然真的只是相亲宴?严霜一时无言。
李贞木也不急,带着严霜在园子里散起了步,“严霜,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但我知道自己也许是做错了什么事。”
严霜张了张嘴,半响又叹气。看到现在这一切,那么无论是陆宾白说的那句话,还是李贞木前两天的突然出现,甚至是这么久以来自己相亲过的对象都对她莫名尊敬却没有丝毫别的意思以至于让她都有些自我怀疑,这些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并且,如果真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如果他真的有对象,今天就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今天这一切只是为了相亲?”
严霜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李老爷子对孙子的疼爱真是溢于言表了。
李贞木好像听得到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是也不是,我心知爷爷的固步自封,便说服他举办今天的游赏宴。那些有意义的传承,光自己留着守着到底可惜了。”
“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动机不纯才好。”
言下之意,叫她不要介意这场相亲宴不是完全属于她的相亲宴。
严霜粲然一笑:“怎么会?我同样惊叹于今天看到的。”
“你喜欢就好。”
微风徐来,树影摇晃。
李贞木带着严霜到了自己从小住着的院落,“看到了吗,这棵树。”
李贞木头像里的那棵树。
郁郁葱葱,参天之木,树如其人。